更新時間:20160722
那年頭,誰家說城里有親戚啥的了不得,鄉下就是鄉下,窮鄉僻壤,城里在他們眼中滿地是金子,更別提見到兩個省城的大學生了,那都趕上大熊貓似的。
“孩子來,住嬸兒家吧,十塊錢一天,包吃!”一個姓唐的老娘們最有生意頭腦搶先一步把買賣搶跑了。
這個唐嬸家就在鳳凰山南麓的山腳下,幾間大瓦房,房后就是青山綠水,環境不錯。
中午時候,常小曼帶著圍裙跟唐嬸在廚房忙活著。農家女人平時沒啥事干,說好聽的就是相夫教子,說不好聽的那就是在家等著老爺們回來吃飯的。每天中午唐嬸都要給男人做飯,然后送到山里去。
他男人是護林隊的,在山里邊一走就是一天。有的時候忙起來,可能晚上都不能回家,護林隊的工作很辛苦,大多風餐露宿,沒吃的不說,那年頭山里不太平,偶爾還會碰上熊瞎子和狼。
“你們城里丫頭還挺能干活呢啊?這小菜做的真好,丫頭,你跟那小伙……是不是搞對象啊?哎呀,郎才女貌的,別看唐嬸是農村人,也懂你們這些城里孩子的事,嘿嘿……”一邊做飯二人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
“唐嬸,瞧您說的,我和程峰只是好朋友,你可不要胡說。對了,您愛人在護林隊上班是吧?我聽說咱鳳凰山里邊保護動物不少呢。”
“那可不,丫蛋你是不知道啊,咱鳳凰山是個好去處,以前唐朝的時候就聽說有只鳳凰落山頂上了,就在羅漢峰那兒,后來才得了這么個名字。我家老唐跟我說,山里邊地氣足,老多動物都成精了,那可賊邪乎,你倆呀,沒事在山下邊轉轉就得了啊,可千萬別往山里走。”
常小曼問她說為啥呀?
“還為啥呢?我們屯子里可不就有不信邪的嗎?上兩天,東頭老劉上山里邊掏老鴰窩去,一直到后半夜還沒回來。那天剛好我家老爺們在家,就帶著大伙去找老劉了,你猜怎么著?哪有啥老鴰窩呀,是在一個山溝子里邊找著的。”
唐嬸說,人是找著了,可老劉人事不省,被抬回家大夫也看過了,都瞧不出是啥病,后來我家爺們一打聽才知道,那條山溝子叫勺子溝,聽說以前勺子溝里頭有個山洞,山洞里邊就有條莽大仙修行,還鬧出過人命呢!我估摸著,肯定是老劉沖撞了那條莽大仙才得了怪病。
“哦?真有這怪事?那老劉呢?現在怎么樣了?”
唐嬸把切好的白菜豬肉和土豆全都倒進油鍋里翻炒了幾下說:“還能咋樣?跟個半身不遂似的整天在家躺著他娘們伺候著唄?”
之所以村民們這么猜測也不是沒有道理,老劉自從那晚的事后,渾渾噩噩地躺在家里已經快半個月了,這半個月時間他別的不吃,專門就愿意吃雞蛋,而且是生雞蛋,一聞著生雞蛋眼珠子都冒綠光。
啥玩應愿意吃雞蛋?蛇!農村人的迷信思想可不是盲目的,就在二十來年前,據說在勺子溝里發現了一條蛇皮,那蛇皮足有十來米長,身上的鱗片都趕上大拇指加蓋那么大了,泛出的光賊亮賊亮的,都能當鏡子用。
當地人說,像這種有了道行的蛇一般都得一百年一蛻皮,每蛻皮一次就得百年道行,蛻皮五次后經天劫為入水為蛟。不過蛇蛻皮的時候是他最弱小的時候,有經驗的老獵戶可以在這個時候想法子抓它,抓住了取出蛇膽那可是價值連城的。
但莽仙乃是東北五仙之一,輕易沒有獵戶敢去抓。聽說這張蛇皮后來賣了不少錢,光是上邊的一小片蛇鱗,泡到酒里邊,夏天三伏頂著烈日,你喝一口酒,渾身都冒涼風,就這么邪乎!
“得了得了,唐嬸可不嚇唬你了,給我家老唐送飯去了,你倆餓了就吃啊,不用等嬸兒!”
回到屋里,常小曼就把聽來的這個黑段子跟馬程峰講了一遍。
馬程峰說靈山多出精怪,向來那個勺子溝也不是當地老百姓胡編亂造出來的。咱倆晚上可以去看看,一般山中的精怪都會選那些風水寶地修行,如果真有一條幾百年道行的盲仙,那么這個勺子溝的風水絕對不會差了。
在農村,最好的時光是白天,因為太陽下山后,忙碌了一天的農民回到家,除了聽聽廣播,嘮嘮家常也沒別的事,所以一般八點多鐘也就睡了。好在常小曼和馬程峰都不嬌氣。
老唐今晚沒有回來,唐嬸兒說不用等他。
馬程峰是個賊,當賊的有個職業病,晚上睡不著,白天犯困。他倒在小炕上呆呆地看著窗外的月色。
“老劉?老劉?你別跑啊?你上哪嘎達去呀?等等我……等等我……”這時,窗外不遠處的村道上傳來一個婦女的吆喝聲。過了大概十來秒,馬程峰突然就覺得窗外刮過一股寒風,那風來的十分邪乎,刮的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個人影嗖地下從窗前一晃而過。
好快的速度,此人輕功怕是不在自己之下。
心里正琢磨著呢,那個喊話的婦女呼哧帶喘地也跟了上來。“老劉?我實在追不上你了。”她捂著胸口半蹲在地上再也跑不動了。
馬程峰這屋的門被敲響了,門外站著常小曼。“程峰,你聽到外頭的動靜了嗎?會不會就是唐嬸說的那個在山里中邪的老劉啊?”
“不會吧?不是癱了嗎?剛才他跑的速度挺快,不亞于我。”
常小曼狐疑著想了片刻,沒有理會馬程峰,披著衣服推開門,門口剛好就是那個婦人,婦人好像是跑岔氣了,已經坐在了地上,右手按在自己腰的位置上直皺眉頭。
“大嬸,你這深更半夜的不睡覺,跑出來干啥呀?”她關切的問道。伸手就為她按了按,常小曼出身江湖,對這穴位拿捏的很準,按了兩下,那婦人臉色好多了。
“沒……沒啥……起夜了,起夜了,你倆也早點睡吧。”她神色慌張,站起身來朝著村里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