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號:68771)
作者:那一片白樺
面對高漢的強硬,楊敬忍了又忍,最后抖手把汪子華的信扔到了幾案上,“別以為你很厲害,在我手下你勝算無多,我不過是不想跟你一般見識而已。”
“多謝承讓。”
此女的氣息確實比自己要強,但現在自己有“意”可用,真刀真槍地打上一回才知道誰強誰弱。所以高漢就當她說的是屁話,不理她,只拆開汪子華的信來看。
汪子華對自己的離去解釋的很簡單:游學而已、歸期不定、行程未知,那是相當隨意。
“我靠,能靠點譜不?”高漢這個恨吶,“這一走不知年月,我那妹子咋辦?等逮到你不得把你活剝了啊?”
不靠譜的汪子華有一件事做的相當靠譜。信中用了大量篇幅說了他跟著楊敬剪除鬼子的事兒,說的那叫一個細,也把楊敬吹得天上無雙、人間僅有,行正德高、賢良淑惠,端地一個行俠仗義、為國為民的巾幗英雄形象躍然紙上。
末了,信上還特意寫了三個大字:善待之!
“酸,真他娘的酸!”不只文酸,字里行間還透著濃濃的醋味兒,很有勸收之意,氣得高漢差點把信給撕了,“她要真是這么個奇女子,哥們就聽你的把她娶回家供著!”
高漢被認敵為友的汪子華氣昏了頭,不知不覺間低吼出聲,卻聽得楊敬大喜,霍然飄身來到高漢面前盯著高漢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什么?”高漢火氣未消,抬頭怒視楊敬,“什么真的假的?”
“你說你要娶我……”
“作夢去吧!”
“啪”楊敬惱羞成怒,狠狠扇了高漢一大嘴巴。高漢根本就沒防備,受了一巴掌這下可炸了,抬腳就踹了過去。
還別說,高漢小擒拿剛猛勁暴,楊敬柔術無骨油滑,一時間在不大的偏廳里斗的半斤八兩、煞是好看。兩人因各有顧忌誰也沒下死手,打著打著倒對對方暗生佩服。只不過已經打上了,誰不好意思停下。
姚姜等人并沒有走遠,就怕高漢和楊敬兩人會這樣,聽到屋里的動靜立馬就闖了進來。
“住手!”
姚姜柳眉倒豎,一聲斷喝讓高漢和楊敬同時停下了拳腳。
“你們都出去,我來處理他們的問題。”
姚姜沉著臉把其他人都攆走了,頗有大家主婦之風,實際上以她神女的身份也確實可以在卓家說了算。
“姐姐,他欺負我。”楊敬哭道,眼淚一雙一串地止不住地往下流,很是委屈。
高漢這火氣騰地一下又上來了,指著臉對姚姜說,“你看看,是她先打的我。”
“你臉上沒什么啊?”高漢的皮肉回復能力相當強,這么一會兒功夫紅印沒了,姚姜啥也沒看著,況且就是看著了也不打算替高漢說話。“再怎么著你也不能打女人啊!”
“她還算女人?一個女妖而已,不知怎么的把汪子華給迷住了,在信上凈替她說好話。”
楊敬不干了,“不是女人你還說要娶我?你好男風或者獸行嗎?”
“他說他要娶你?”這下姚姜驚呆了,隨即大喜,“這是好事啊,你不說你心屬于他了嗎?”
“我了個去!”高漢都無語了,“斷章取義,我是那意思嗎?”
姚姜怒了,“大男人沒擔當,你說沒說過吧?”
“我是說過,但……”
“說過就行了,這事我作主,就這么定下了!”
姚姜此時展示出了相當潑辣的一面,不由高漢分說就成了主事人。楊敬則心思復雜地站在一邊沒說話。
高漢強行止住了火氣,喘了又喘才開口道:“神女,這事兒有點亂,咱們從頭理理。”
見高漢鄭重地道出了“神女”之名,姚姜也嚴肅了起來,猶疑地瞅了瞅這兩冤家,“難道我做的不對?”
“何止不對,差著十萬八千里呢!”高漢坐下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姚姜恍然,轉過頭來對楊敬怪道:“再怎么你也不能打人家臉啊。”
“就是嘛。”高漢連下接口。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好在他皮糙肉厚的沒留下痕跡,要不然你這么做讓他怎么出門?”
“噗——”高漢都讓她給氣仰歪了,“怎么象給小倆口勸架似的,這都哪跟哪啊!我要說的是她的品性和操守有問題。”
楊敬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坐在那里搖搖欲墜,“原來你一直是這么看我的……”
姚姜先一愣,隨即對高漢拍案而起:“你再說一遍?”
“再說十遍也是如此。”高漢冷笑不已,“在天竺和雪域我就領教過了。”
楊敬再也聽不下去了,掩面痛哭而走。
“你、你……”姚姜指著高漢直哆嗦,“她的事都跟我說過了,不管你們以后如何,今天我就先替她解答你的一切疑問。”
“還有什么疑問?”高漢冷冷地問道:“她跟你說了她是楊選之女沒有?”
“說了,是親生。但她和楊選之間沒有親情只有仇恨!”
高漢樂了,“這倒新鮮,父女爭權奪利、反目成仇?”
“非也。”姚姜擺擺手,一臉的恨意,“他們之間絕無父女之情,只有仇深似海。楊敬被他這個父親害的苦啊……”
隨著姚姜的講述,有關楊敬的一段秘聞也逐漸展示人前。
楊堅跟她同父異母的兄妹。楊選與南詔碧雞山的大鬼主碧雞圣母生了楊恭和楊敬和娘若布一對雙胞胎姐妹。
從打一生下來,娘若布便被楊選抱到雪域去了,寄與娘部一個貴族所養。那人是楊選網羅的手下,在娘若布十四歲時嫁與了贊普,之后的事兒高漢差不多都清楚。
為了實現自己的野心,楊選的布局不可謂不長遠。可不管怎樣娘若布算得可以富貴一生了,而留下的楊敬則開始了悲慘的命運。
從懂事開始,楊敬便在碧雞圣母和楊選的監管下學習媚術、體術、黑巫術以及其他一切可以用來害人的技能。
“沒在那種陰暗之地變成禍世魔頭,我這妹子的心志誰能比得上?”姚姜恨道,“你能想象為了讓她學會媚術,親身父母會逼著年幼的女兒看人怎么行房嗎?而且還得上場親身感受,但不得破身,學不好就要把她喂狼犬!”
高漢的腦袋嗡地一下大了,“這特么還是人不?”
“就因為他們不是人,我這妹子從小就恨他們,但沒有機會擺脫,直到你們殺了楊選之后。”
同樣十四歲時,在娘若布大婚之際,楊敬順著南詔各部朝貢的機會被帶入吐蕃,并在楊選的安排下由吐蕃去了大食。任務只有一個,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讓大食、或者西域其他邦國與吐蕃建立友好關系。
“她這不是有機會擺脫控制了嗎?”
“哼!楊選那心思縝密的老匹夫怎么可能落下此空?早就讓碧雞圣母給她下了黑巫術了!每年不服一次解藥,她就得全身潰爛而死。可憐我那妹子周旋于各國之間還能守身如玉,這得需要多高的智慧?”
高漢不信楊敬在群狼環伺的情況下還能到這種程度,盡管楊敬確實還沒破身。
姚姜對著高漢的腦門點了又點,“替身,為了不讓那些臭男人玷污,知道她費了多少心思訓練了多少替身?”
高漢哪知道這些,而且這些跟自己也沒關系,用不著細問,高漢只對之后的事兒感興趣,
“楊選父子出事后,碧雞圣母取代了他們,為了利益讓已經成了太監的楊恭把楊敬從西域換了回來。”
“碧雞圣母何許人也,所做為何?”
“滇東爨部一個大鬼主,類似于大巫者,但不全似,修的是黑巫術及其他邪術。這么做當然是為了部分爨部的利益,以達到結好吐蕃,鉗制有統一六詔之勢的蒙舍詔,進而反唐。”
高漢不知道爨人的事兒,只知道那片部族確實不太服唐。
“楊敬劫持吐蕃王子朗支都,在天竺散布福緣丹、追殺靜命,還有拐走我兒高希、誘走小金一家可都是事實。盡管我同情她的命運,但她做了這么多壞事,憑什么還在我面前表現得理直氣壯的?”
姚姜白了高漢一眼,“只看到了表面不知就里,你忘了寒星那個妖女了嗎?”
“那都是寒星做的?”高漢有點沒轉過彎來。
“然也。”
當初赤德祖贊告訴高漢的還真是部分事實,寒星派人劫持了朗支都,打傷了金城公主。但作為參與人之一的楊敬卻暗中派人把朗都支搶出來,還通知給了兩位班智達,希望他們給予接應。
可是那兩個快老糊涂的天竺和尚玄玄乎乎地把時間給搞錯了,楊敬護送朗支都的人被寒星后派來的人追上了,正廝殺中被路過的小金路橫插了一杠子,最后把孩子送到高漢手上。
高漢恍然:“我靠,哪來的什么無上妙法,靜命那小和尚被自己人給唬了,差點沒把我也帶進溝里。”
寒星失人,不知道是楊敬干的,后來為了替赤德祖贊收回被拉本帶走的雅隆族人,喬裝冒用楊恭之名混淆視聽、暗殺了拉本,被七壯士追殺逃到天竺,從而與高漢相遇。
“我還以為楊恭變性了呢,弄了半天是寒星喬裝的。”當時兩人離的遠,高漢沒看出來真假:“寒星那時放浪的很,甚至不惜露白暴底,一付賤樣與她平時的高冷簡直判若兩人,在常道觀卻又美艷如芳,真不知道這女人到底有多少面可變?”
姚姜看他樣子以為他不信,“高希和小金的事兒楊敬沒插上手,要不然不會讓寒星得手的。但是,要不是她在吐蕃大營跟寒星搗亂,你能發現高希和小金在那里,從而救出他們?”
“這個……”高漢仔細想了想,發現當時的事兒確實有很大的偶然性。
“也正是在那次她與你有過親密接觸,她身上的黑巫術被你破了,從而徹底擺脫了控制,也對你心生好感。”
“啥子好感?啥叫有過親密接觸?我那是掐住她脖子進行逼供。”高漢恍然記起了那時的事兒,估計還是自己的巫神之氣破了黑巫術。“我擦,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豈不是造化弄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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