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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171127
正因為唐丁猜到了這些,所以,唐丁并沒有繼續往最壞方面想,但是他必須馬上見到母親,哪怕是見最后一面。
所以,唐丁直接問宗笑顏有沒有車。
“有車,車都準備好了。”宗笑顏指著一輛正亮著車燈,隨時準備出發的豐田陸地巡洋艦。
“好,馬上走。”唐丁三步并作兩步,迅速打開車門,不過他卻看到了姬娜坐在主駕駛座上,“我來開吧。”
唐丁點點頭,“好。”
唐丁拉開后門,上了車,感覺自己渾身冰冷,汗流到身上,就變成了冷水,渾身力氣都隨之遠去,渾身提不上一點勁。
“慕柳姐還有蘇菲妹妹都先回去了。”宗笑顏手握住了唐丁的手,似乎要把自己的體溫通過緊握的手掌,傳遞給他。
唐丁沒說話,也沒有力氣說話,頭仰倒在座椅上,眼睛看著車頂,又仿佛什么都沒看。
姬娜從后視鏡中看到唐丁的表情,心中有些不忍。
姬娜最能體會這種親人生死離別的場景,不過正因為見的多了,所以,她已經習慣了。
姬娜只是偶爾回看一眼唐丁,她的車開的是飛快,此時已經晚上九點多鐘,路上的車并不多,姬娜的車技很好,就算在省道上,依舊保持著一百碼以上的速度。
以這個速度,不到五十分鐘,姬娜就趕到了省立醫院。
唐丁也從大腦空洞中,回到現實,打開門,就要下車。
不過唐丁下車時候,感覺腳下一軟,仿佛踩了團棉花,差點跌倒,幸好旁邊的姬娜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宗笑顏剛要過來一起攙扶唐丁,卻被唐丁給攔住,“等等,對了,笑顏,我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必須馬上去辦,別院的地下室還有半株千年老參,你趕緊回去幫我熬上湯,帶過來,人參能吊命,對,要全部都熬湯。要快。”
宗笑顏聽了唐丁的話,張張嘴,本想對唐丁說什么,但是終于什么都沒說,拿過姬娜遞來的車鑰匙,開車走了。
姬娜把唐丁扶到了醫院急診科室,還有科室外等候的一大群人,行慕柳和蘇菲,父親唐國慶,行母張雪琴,木嫂,老師舒老和夫人等等,連近百歲高齡的行老也都來了。
這些人眼中都看的到淚痕。
“唐丁,你總算回來了,你媽就是沒等到你回來的那一刻,她有話沒來得及親口跟你說。”唐國慶知道自己的老伴要跟唐丁說什么,兩人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雖然未曾有過天荒地老的誓言,但是兩人彼此知道對方的心意,但是知道是知道,卻無法代替老伴說出口。因為有些話,有些眼神,需要自己來表達。
唐丁并沒有流淚,剛剛他的淚都流干了。
唐丁聽了父親唐國慶的話,然后拍拍父親的肩膀,輕聲說道,“我先看看我媽。”
唐丁打開門,就看到了媽媽丁彩霞。
雖然丁彩霞被白布蓋住了全身,但是唐丁依舊知道這就是她。
唐丁從白布中伸過手,找到母親丁彩霞那已經失去了體溫的粗糙手掌,握了上去。
“媽,我還是來晚了。”
唐丁對母親的心意,就像是母親對他的愛一樣,完全沒有保留。
丁彩霞雖然不是唐丁的生母,但是唐丁從來沒感覺丁彩霞不是自己的生母,在唐丁這二十多年的記憶中,丁彩霞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唐丁依稀記得自己母親把舍不得吃的糖果,塞到自己嘴里的情景。記得第一次上學,背著母親給自己縫制的用一個老手提包改成的帆布書包,記得自己第一次拿到級部第一名時候母親臉上欣慰且滿足的笑容。記得每次開學前,母親早早起床為自己包餃子的情景,她怕電燈太亮影響自己睡眠,就點了蠟燭包。
唐丁可以想到自己因為高考失利,遠走南方打工,母親焦急的神情,那時候,唐丁還是年少氣盛,不懂體會父母恩。唐丁一心想讓自己的辛苦,讓父母過上好日子。
雖然唐丁現在知道,光是努力不一定能讓父母過上好日子,所幸,唐丁遇到了自己的師父。
唐丁遇到師父龍虎真人,在這之前,是唐丁一直感覺慶幸的事,但是現在,唐丁有些后悔遇到師父了,如果沒有遇到師父,如果沒有那學藝的六年,或許自己早早就能從南方灰頭土臉的回來,雖然不能像現在這么風光,但是卻可以多陪母親兩年。
回來的這些年,唐丁東奔西走,在家的時間少的可憐,哪怕他好幾次發誓以后要好好待在家里,多陪陪父母,但是卻總有這樣那樣的事,讓自己再次出走。
對于自己的不守諾言,母親從未怪責過自己,而且每次回來的時候,母親總是包自己最喜歡吃的三鮮餡餃子。
唐丁馬上就要功成名就,馬上就要有三位如花的嬌妻,接著就要生子,但是這一切,母親都未能等到。
“唐丁,別難過了,你媽走的很安詳,沒有什么痛苦。”唐國慶不知什么時候進來,摸著唐丁的頭。
“到底是怎么回事?這么晚了,我媽怎么會出車禍?”
“你媽知道明天是你和慕柳她們的好日子,雖然你說了那邊有大事,不方便讓我們過去,還說等回來再補辦婚禮,但是你媽再閑聊的時候,聽你張姨說過山下的超市有促銷活動,有特價商品,就拉著你張姨一起去超市,采購一些之前漏買的糖果等物,結果在山下,一輛車突然發瘋了沖向人行橫道,撞向你媽和你張姨。你媽的性格你知道,她什么事總喜歡親力親為,尤其是對于你的事,她總感覺親手為你準備,是她的幸福。”
唐國慶對于老伴的所作所為有后悔,但沒有不滿。為兒子操持好事,他當然沒有任何不滿,只是他后悔的是自己為什么在丁彩霞拒絕自己開車送她們去之后,再堅持開車送她就好了。
只是這些話,唐國慶卻沒法跟任何人說,或許兒子會了解到他內心的痛苦吧!
“參湯來了?我端進來嗎?”宗笑顏提著參湯罐,敲了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