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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代,沒有幾支軍隊能在入城后還保持著完好的軍紀,前隋如此,第一次征討遼東,水就是敗在了深入平壤的搶掠上,大唐同樣也不敢保證,士兵義務打仗,拼死拼活,當亮晶晶的戰利擺放在眼前時不去拿,簡直就是圣人。
好歹大唐的軍人還能多少保留些人性,受一部分軍規約束,相比之下,那么高句麗的軍隊此時就絕對化身為野獸。
好東西就搶,漂亮的女兒被就地撲倒,敢于阻攔,殺,后來發展為一切活著的,殺!不論對方老弱婦孺,熊熊烈火帶著地獄兇光,魔鬼一般由城東撲向城西。
“殺!”
豺狼般的嚎叫,黑鐵刀帶著血絲被高高舉起,可惜這一次,他沒有隨著主人瘋狂的意愿落下,一柄比它更快更銳利的刀刃搶先刺進了亂兵咽喉。
“韋杰,高科,快跟上!”毫不吝惜把高句麗兵沉重血腥的尸體丟在一旁,李捷回身對著身后大聲的嚷叫著,落后的兩個侍衛也是咬牙拼命向前追趕著,可就在這時候,街口的小巷中又是一隊亂兵鉆出,阻擋住了兩人前進的方向。
“朔王千歲!”
“天佑我主!”
眼神中恐懼之色一閃而逝,兩人旋即拔刀扎進了人群中,聽著背后瘋狂的吶喊聲,李捷又是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轉身就要回去,慌得盛問劍趕忙在背后拖著他的衣甲,沉聲喊著:“他們為殿下而死,為大唐而死,不能讓他們白死!殿下脫身不出,就沒人能記得他們了!”
“該死!”猶豫了一剎那,李捷狠狠一刀砍在了墻上,轉身再次狂奔起來。
又是縱橫交錯幾條街,一個頗為大的院中,刀疤劉直接撞開了院門,旋即李捷幾個魚貫而入,里面的人僅僅愣了一下,便熟稔的封閉大門,看那人樣貌,赫然是李捷屬下張二狗。
人道狡兔窟,城西的院,也是幾大據點之一,連喘口氣的工夫都沒有,一進屋,李捷幾個就慌忙解開身上的夜行服裝,房屋內,地上已經擺放了十多具高句麗樣式盔甲。
有錢就是好辦事!
黃色的鐵扎甲,比較奇異的是扎甲背后還捆著兩條長棒狀物,穿上后弄得李捷幾個就跟大昆蟲一般,穿戴好后,拖著背后的長棒,李捷低聲吼道:“我們快走,那些亂兵已經失去理智了!”
“喏!”
沿著房屋另一頭出口,李捷剛率先沖了出去,猛地一只滿是血污的手就猛地拍在了他肩膀上,突然了,還真是嚇得李捷一哆嗦,拎刀緊張的脫開防御著,片刻后,李捷卻是活見鬼般驚奇的瞪圓了眼睛失聲叫道:“金兄弟,是你們。”
真是活見鬼了,眼前幾個滿是血污的狼狽鬼,赫然是金庾信,金禮,還有其他幾個新羅花郎,雖然少了分之二,但比李捷意料中的全軍覆沒還是相差多了。
刀疤劉幾個也是驚得眼珠差點沒掉出來,沒等他們愣多長時間,身后不遠處又是一叢火光猛地冒出,聽著滔天的喊殺聲,李捷一個激靈,趕忙扯著金庾信就走。
“金兄弟,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快點離開。”
“不行!”身體猛地一頓,金庾信竟然扯住了李捷,滿是鮮血污跡的臉上猙獰無比,一雙發紅的眼睛卻帶著貪婪。
“李兄,大唐需要探查的,我大新羅花郎都做到了,你答應我的絲綢瓷器呢?”
“先走,出城再說!”
“不行,本國仙現在就要見到財貨!”
通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李捷,僵持了片刻后,李捷干脆無奈的從張二狗手中接過一串鑰匙丟了過去,冷哼道:“第間倉庫里面是絲綢,第四間是瓷器,都是你的了。”
滿是貪婪,那些原本花郎外表的彬彬有禮全都被拋到了腦后,殘留的十多個花郎爭先恐后搶奪著鑰匙沖進了屋,鄙視的看了他們一眼,李捷沉聲大喊起來:“我們快走,認準背后的標記,走失了的話直接西城們集合!”
又是一堆亂兵紅著眼睛怪叫著從角落,哄亂中誰都沒注意幾個背后背著大棍的怪兵加入了隊伍。
屋內據點中,李捷帶來的瓷器,絲綢,大捆大捆丟在角落箱中,打開后,映在燈光下,瓷器刺繡凝結著艱辛勞動后獨有的光彩在燈光下光照逼人,映花了幾個剛剛死里逃生把一切操守道德都丟到腦后的花郎眼睛。
足足頓了幾秒,金禮抱起一箱絲綢扭頭就跑,如夢初醒般,金庾信也是惡狠狠推翻了伙伴花郎,搶下里面最精美的鍍金玉佛像,嚎叫著沖向外面,沒走兩步,一聲清脆的咔嚓聲猛地讓金庾信渾身一僵。
絲綢散落一地,滾落在絲綢上的,還有金禮一顆斗大頭顱,門被風輕輕吹開,望著眼前森森然擠滿院不知道幾亂兵通紅的眼睛,聽著貪婪的喘息聲,一剎那,金庾信的臉白的如同紙一般……
“殺!”
“保衛大對盧!”
兇悍的搏殺同樣在城西淵蓋蘇駐地前展開,數被改變自身下戶地位,榮華富貴刺激的雙眼發紅的東軍不管不顧就對著威嚴府門沖殺過,淵府門口守衛才十多人,但卻一個退縮的都沒有,同樣紅著眼睛英勇無畏向前沖殺著,不過還沒等雙方交兵,猛然間十多人卻是抽刀在東軍亂軍叢中炸開了花。
渾然沒有料到自己背后既然還有敵人,短時間內亂軍就被砍殺了盡十人,血淋淋的慌亂終于把這群迷紅了眼睛的高句麗人清醒過來,恐慌中一敗如水的向后慌張退卻。
“國內城義民特來通告大對盧淵府君,高遷已經全面倒向了高延壽一方,遼東幾萬大軍涌入國內城,請大對盧大人速速離城!”
渾身瀝血,用不熟悉的高句麗語,李捷大著舌頭對著府門口十多個看呆了的護兵大喊著,李捷想看到的可是雙方勢均力敵的內戰,如果淵蓋蘇掛了,可就很容易成一邊倒的局面了,所以哪怕今晚危機成這樣,李捷依舊冒險到了淵蓋蘇府前提醒。
當然,也僅僅能提醒一聲,進進人事而已,兵荒馬亂下,李捷也不是超人蜘蛛俠,擋不住幾萬亂兵,喊完之后,李捷領著一行部下轉身就繼續向西城跑去,可惜天不遂人愿,沒跑兩步,李捷就呆在了府邊街頭前。
難怪十多個門口守兵這么有恃無恐,街邊數騎兵全副武裝的列隊再此,似乎隨時都會沖殺而出。
眼看著殺機騰騰的騎兵對著自己等人躍躍欲試,李捷差點沒扇自己一個耳光,沒事兒裝什么大半蒜啊,這回可麻煩了!
李捷的緊張注視中,騎著遼東大馬,全副武裝不斷噴著鼻響的騎兵隊伍也是哄亂了一下,下一刻,騎隊卻是分列開來,一個身披銀甲的高句麗年輕貴族卻是感興趣的打馬到了前面,頗為傲慢居高臨下的問道:“你們是從城東來的?那兒的情況如何你們都清楚?”
這時候不點頭也得點頭啊,在李捷狂點腦袋中,銀甲貴族猛地眼睛一亮,跳下馬居然伸手扯住了李捷衣領,拖著就往府里頭走。
“你們跟我去見我父親,告訴他當前軍情,其余人...
就地警戒!”
啥?被扯著往里走,李捷則是徹底傻了眼,他可是光想提醒一聲就跑,他可不想陪著淵蓋蘇奮戰到最后一刻,自己家還有嬌妻美妾呢,淵老頭算什么東西?
可惜形勢逼人強,不說外面的騎兵,淵蓋蘇府內到處也是兵甲慌亂,到處都是大軍,硬著頭皮,李捷一面努力對身后護衛們打手勢讓他們別緊張,一面跟著銀甲年輕人快速向里走去,淵蓋蘇的府宅倒是比高延壽小了許多,兩重院就到了里屋盡頭。
“一會你把城東的形式講給我父親,只要能勸說我父親撤離國內城,本公就保你家族晉升大使者,良田畝!”
一邊速走著,銀甲年輕貴族一面還傲慢的許愿著,心里不屑,李捷也不得不悲催的點頭故作感激涕淋,一走去,沒等進到院里,迎面一個身披黑色重甲的五旬老者已經步履沉重走了出來。
“男產,軍隊集結的如何了?”
愣了下神,銀甲貴族趕忙恭順的拱手敬道:“回大父,咱們的騎兵已經整理整齊,還有負叮氏,位氏,乙氏助戰的甲兵,總共四千人,足夠保護父親安然離開國內城,過鴨綠江了!”
“誰說老夫要過鴨綠江了?”
低沉沙啞的聲音帶了絲絲怒氣,老者徑直的向外面走去,一面走一面沉聲命令著:“男產,帶著你的騎兵到城墻下集結,哪兒的空曠地方才夠騎兵施展,讓乙家的弓兵列隊城墻上,薩水一戰就是乙支德大人帶著他家弓兵埋伏,這才打敗了隋軍十萬的,嘿嘿,這時候也用上了!”
“可是父親,高延壽那狗才不知不覺可是把快五萬大軍運了過來,高延壽的談判分明就是一個圈套!”站著沒動,泉男產激動的叫道,讓黑甲老者收起了冷笑,無奈嘆了口氣,旋即鄭重回過了頭,一把按住泉男產的肩膀。
“男產,你記得,咱們淵家沒有不戰而逃的將軍!你大哥在這兒,也會義無反顧的奮戰的!”
這就是淵蓋蘇?
怎么也沒想到今晚還有與他碰上的經歷,李捷還真是有些驚奇的從背后打量這個矮壯老頭,和棒記錄的身高八尺出入很大,這老頭不過一米六高一些,堪堪超過了兵長,長得也是黑黝黝的,但不得不承認,格外的壯。
“還不快跟上!”就在李捷端詳的入神時候,滿是不耐的聲音再次在前面想起,眼看著泉男產煩躁的回過頭,又偷偷大量一圈周圍更加密集的高句麗軍隊,心里再次哀嚎一聲,李捷不得不趕緊跟了上。
尼瑪,真是出門沒看黃歷,倒了大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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