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攤主干笑一聲，狡辯道：“我這不是隨口問一句嘛，完全是職業習慣，習慣而已，既然那位沒什么興趣，那就算了。”
“誰說我沒興趣？”那位后來的顧客突然開口道，“實際上，我對這佛像相當的有興趣，問題在于，這佛像到底是誰的東西，我該從誰的手里買。我不想買一件所有權不明朗的物件，到時候又來跟人扯皮。”
那古玩攤主原本都要把佛像遞到韓燁手里了，聽這位顧客一說，眼珠子一轉，又把手給縮了回去，笑道：“這物件既然是在我手上，那自然就還是屬于我的。雖說我跟這位小兄弟達成了協議，不過只要沒有正式成交，那就還有商量的余地。”
“你這是怎做生意的？哪有拿了錢又反悔的道理！”韓燁還沒來得及說話，廖研究員見這古玩攤主如此的奸詐，已經先把臉一沉，語氣中已經有了幾分怒氣，“你這么不講信譽，今后誰還敢跟你做生意？你這生意絕對不可能做得長？更何況，你這物件原本就是仿品，我們出價五千已經是相當的高了，你竟然還人心不足!”
那古玩攤主被廖研究員揭了老底，頓時惱羞成怒，大聲道：“買賣不成仁義在。你沒買到我手里的物件，卻也不能這樣詆毀我是不是？我是生意人，自然是誰出價高，就賣給誰了。你們不愿掏更多的錢，那也不能說我手里的東西是假的呀！你們到底有沒有道德，有沒有良心？”
說到這，他把那佛像往顧客手里一遞道：“這物件是真是假，您可以親自鑒定一下，我看您也是位行家，這物件要是仿品，以您的經驗絕對能看得出來，相信誰也不如相信自己的眼睛對不對。”
被古玩攤主這么一捧，那顧客臉上雖然沒有表露什么，但心里應該是相當的受用，他把那佛像接過去，翻來覆去的仔細看了看，然后微微頷首，顯然是肯定了古玩攤主的說辭。
“這佛像多少錢？”
古玩攤主回答道：“剛才這位出了五千，您要想買下的話，多少也得比他高一點才行。”
“一萬。”那顧客二話不說，將價錢翻了一倍。
古玩攤主一聽，簡直喜出望外，這位明顯是不差錢的主，他今天可是要發財了。
要換了平時，有人出一萬塊買他這佛像，他二話不說，立馬就出了。
但是今天，他卻是財迷心竅，覺得自己這佛像奇貨可居，還能把這佛像的價錢再抬一抬，哪有人會嫌錢賺得多的？
于是，他假裝歉意的指著韓燁對那土豪說道：“抱歉啊老板，這佛像已經被這位小兄弟給定了，我……”
他話還沒說完，那土豪伸出兩根指頭打斷道：“兩萬，你賣不賣？”
古玩攤主心里樂開了花，這么一破佛像能賣到兩萬簡直是燒高香了，哪有不賣的道理。
于是，他趕緊轉過頭對韓燁和廖研究員說道：“這位老總是真正識貨的人，知道我這物件的價值。盡管兩位不怎么厚道，不過我這人心胸寬大，不會計較。兩位如果真有心要買這佛像，也可以參與出價，反正是誰出價高，這佛像就歸誰，價高者得。你們覺得怎樣？”
廖研究員混了這么多年，對于坐地起價的事情也見得多了，可這么糙的物件也敢拿出來亂賣，他還真是見得不多，更何況這奸商還這么的沒有信譽，于是冷冷的拒絕道：“一粗制濫造的仿制品，報出這么高的價還想讓我們繼續競價？真當我們傻？這玩意，誰想要誰要吧，咱們不奉陪了。”
說到這，他轉頭看向韓燁：“這種質量的東西，在這潘家園里要多少有多少，你如果真喜歡，我陪你逛逛，幫你找找，絕對能如你的意，沒必要把錢讓這奸商給賺了。
韓燁沒有說話，只是冷眼打量旁邊那位土豪。
旁邊這人大概五十多歲的年紀，身材高大，身形偏胖，穿著打扮略微帶有些暴發戶的氣質，但是身上的氣場很強，一臉的精明之色。
韓燁原本認為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可能是古玩攤主請來的托，故意來跟他抬價的。
這種套路在這行當里也不是什么新鮮事了。不過仔細打量了對方一會之后，又覺得有些不像。
一般的托兒，可沒有這人的氣場和派頭，如果是托兒裝出來的話，那未免裝得也太像了一點，當托兒實在是有些可惜，簡直都可以去當專業演員了，如果估計沒錯的話，應該是入行不久，對古玩略知皮毛人傻錢多的土豪，想要來這些小攤上練練眼力撿撿漏。
要換了往常，韓燁絕對要好好跟這人抬抬價，好好坑對方一把，讓這土豪栽個跟頭，長長眼力。
不過，今天的這攤主實在是太奸猾，太不講商業道德，要是坑了這土豪，就便宜了那奸商。
雖然這土豪半途殺進來，令他有些不悅，但相比之下，他更不愿意便宜了那奸商。
“你說得沒錯，這種質量的物件的確是不值得買。”韓燁回了廖研究員一句，然后轉頭對那半途殺出的土豪說道，“這佛像其實并不是什么老物件，最多只能算是個現代工藝品，而且還是工藝水平比較一般的那種，而且那翡翠也是些別人不要的下腳料，做成高品級的樣子，我出五千都不值，你花兩萬顯然是太貴了。”
那土豪打量了韓燁兩眼，似乎并沒有太相信韓燁的話：“既然你覺得不值，為什么又要買下？”
韓燁自然不能說是對其中的靈力有興趣，于是隨口編道：“我只是一時心血來潮，覺得這佛像的造型和雕工有些意思，所以想買來看看，既然你感興趣，那我就成人之美，讓給你好了。”
那男子微微皺了皺眉問道：“那佛像真是假貨？”
韓燁點了點頭：“千真萬確，我的話沒什么說服力，或許你不相信，但我身邊這位可是古玩大師，曾是故宮博物院的研究員，他的鑒定肯定是錯不了的。
其實，我沒有必要跟你說這些，而且也看得出，你對這佛像相當的感興趣，如果跟你抬抬價，完全可以讓你花更大的價錢，買個仿品回去。只是沒有必要這么做而已。
當然，你的確喜歡，那也可以買下，反正錢也不多，就當我什么都沒說。”
那中年土豪仔細打量了韓燁一會，又看了看那佛像，考慮了一會，然后搖了搖頭：“雖然萬來塊錢不算個事，但也沒有必要買個假貨回去丟人現眼，這佛像我也不要了。”
說完，他似乎也對佛像失去了興趣，轉身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