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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老夫其實也感覺到了。:///”青玄子微微嘆息了一聲,這無疑是一件非常遺憾的事。
殺伐天下給青玄子的感覺,已經觸摸到了劍意邊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套劍法的第三招就是真正的劍意揮發。
嚴旭不再做無謂的掙扎,收回了天閻劍,心中也是感概良多。
是的,第三劍。
嚴旭能清晰的感受到第三劍將會是他人生的一個蛻變,或者說是真正劍修的一個分水嶺。然而……
嚴旭溫柔的撫摸著手中長劍,冰冷的觸感卻帶給他心頭一股暖流。
進入劍意,就像是一個人放空了所有,整個身體靈魂沉入一片水潭。劍意,沉入水潭的深度越大,那種感覺就愈發清晰。
天閻劍發出清脆的劍鳴,它亦是感受到了主人惋惜的心境。
進入劍意,不止是沉入水潭潭底而已。施展殺伐天下的嚴旭雙腳已經接觸到了水底,也是在那種狀態下嚴旭才可以看到原來水底還有一扇封閉的石門。
打開這道石門,他將會進入另外一個領域。我們稱之為真正的劍修。
太虛第三劍,就是打開這把門的鑰匙。
遺憾的是時至今日,嚴旭依舊沒有獲得第三劍的奧義所在,這把鑰匙就懸掛在對面的墻上,嚴旭看得見,摸得著,卻拿不下來。
兩人前后落下地面,青玄子突然伸手一招,大柳樹上一根柳枝柔軟的飛了過來。
青玄子手拿柳枝,輕輕的在身前一劃。
刺拉拉。
被柳枝劃過的空間,清晰的裂開一條空間裂縫,轉瞬彌合。
這是……劍意!
在場幾人都是一聲驚呼,震驚之情溢于言表。
“前輩,你是劍修?”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傻,摘葉飛花皆可為劍,這不是劍修又是什么?
“嘻嘻……嚇傻了吧。”陳妙雪蹦蹦跳跳的跑到青玄子身邊,一臉的驕傲。
難怪青玄子戰斗力強悍到這種程度,原來眼前這位才是真正的劍修大師。
青玄子笑容一如既往的溫和,看了看嚴旭,又看了看天策、凌蕭:“天色尚早,你三人一起出手和老夫走上幾招吧。”
三人興高采烈的點頭,天策、凌蕭還有些妒忌嚴旭這家伙。
之前商定的是三人輪流和青玄子過招,這種單打獨斗最適合前輩指點。現在變成了混戰,不用說也是青玄子為了照顧嚴旭有意為之。
當然二人能夠結識青玄子這等高人,全托了嚴旭之福,也沒再這點小事上浪費心思。
為了照顧嚴旭,三人等到傍晚時分才開始第二次切磋。
體內靈氣恢復巔峰狀態,三人沒有急著出手,而是聚在一起商量對策。難得有一位金丹期修士肯屈尊降貴的陪他們過招,三人既然是一個小隊伍,也應該研究一些配合招數,要是每一次都和敵人單打獨斗的話,這個隊伍未免顯得太寒酸了。
青玄子也不急,任由三人湊在一起商量來商量去。
“師父,我也要打。”陳妙雪舉起了粉嫩嫩的小手,不等青玄子答復就一溜煙的跑到了嚴旭三人跟前。
青玄子哭笑不得,也就任她胡鬧了。
“嚴兄,一會你負責主攻,凌蕭,你負責干擾。”天策第一個開口決議道。
他自己負責控制整個戰斗的節奏。
“那我呢?”陳妙雪大眼睛瞪了天策一下,很不滿這種忽視。
“這個……”天策尷尬的搔了搔頭,這位小公主他們也沒了解,誰知道應該把她放到什么位置上去?
不得已,求助的目光落向了嚴旭。你找來的麻煩,你自己解決吧。
嚴旭:“……”
“這樣吧,待會由陳姑娘負責防守,我來主攻。”嚴旭自己猜想,陳妙雪身份不凡又是青玄子的高徒,想來防御的手段不少。這也算是人盡其才。
“叫我妙雪,或者雪兒。”陳妙雪美目白了嚴旭一眼,什么陳姑娘新姑娘的難聽死了。
“好吧,陳……呃,雪兒。”
“待會打起來的時候隨機應變,特別是你凌蕭,要是再敢魯莽行事有你好受的。”天策目光鄭重的警告著凌蕭。實際上兩人年齡相仿,但是天策因為很早就執掌了神算府的緣故,看起來要比凌蕭成熟多了。
“哼,不牢你費心。”
凌蕭依舊是那副死臉子,兩個人就像是天生不對付。
四人轉身,表情冷峻的站在青玄子對面。
嚴旭三人雖然什么話都沒說,但他們都是心高氣傲的家伙,之前嚴旭窮盡了手段連擊退青玄子幾步都沒做到,這讓三個人都是卯足了勁,三人合力一定不能讓前輩小看了。
至于陳妙雪,這丫頭大眼睛狡黠的轉動著,也不知道打的什么鬼心思。
天策一聲令下,竹筒升空,一根竹簽抽離出來。
未濟卦
火水未濟離上坎下上離下坎
這個卦是異卦(上坎下離)相疊。離為火,坎為水。火上水下,火勢壓倒水勢,救火大功未成,故稱未濟。卦算以乾坤二卦為始,以既濟、未濟二卦為終。
大象:水性下注,火勢向上,水火不交,陰陽不得正位。
卦象顯化,水火同出,陰陽不和,引動天青地勢青玄子被困在離水夾縫之中。
“卦象之術!”
青玄子微微驚詫,并未在離火夾縫中驚慌失措,只是天策的手段令見識廣博的他也不禁意外。
水火不濟,乾坤不和。
青玄子一身修為受到掣肘,恰此時,蕭瑟的玉簫聲起。
小令尊前見玉簫,銀燈一曲太妖嬈。歌中醉倒誰能恨?唱罷歸來酒未消。
春悄悄,夜迢迢。碧云天共楚宮遙。夢魂慣得無拘檢,又踏楊花過謝橋。
曲調悠揚,輾轉承歡。,以縹緲迷離的夢境反襯歌酒相歡的現實,以夢魂的無拘無束反襯生活中的迢遙間阻。恍如一只虛幻飄忽的夢魂在悠揚裊裊的曲調中,穿梭在迷離與現實的兩個時空。
這曲,直擊靈魂。
青玄子眼中微微少見迷茫色,剎那間恢復清明,望向嘴吹玉簫的凌蕭,不禁一臉的挪揄之色。
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偏偏擺弄起女子的玉簫。這種感覺就像是一頭穿著書生青袍的黑猩猩,那畫面真是有些慘不忍睹。
嚴旭都是微微替凌蕭臉紅,這位也不知道師承何人,但嚴旭惡意的猜測,凌蕭的師父多半是一位喜好音律的女子。
卦象封住了青玄子的修為,簫聲掣肘了靈魂之力。
二人聯手,這種默契卻是十分難得。
天閻劍起,這一次嚴某沒有貿然攻擊,他眼中閃動著決然色彩,身體在微微戰栗。
天閻劍嗡鳴不停,其上一絲稀薄劍意在整個劍身之上流連反復。
嚴旭在得到青玄子的指點下,決心施展一次太虛第三劍。
半空中,嚴旭慢慢的闔上了雙目,所謂劍意,除了靈氣與劍的本身以外,是一種心的力量體現。
“心”是一個有趣的字,包含了太多的東西。
首先,心是人體的一個重要器官,蛇無頭不行,人無心必死。
心臟的常見作用是制造和運送鮮血,因為心無時無刻都在工作,所以人才可以正常的活著。這么說未免狹義了,事實上每一種生物,都需要心臟這個器官。
在寬泛的解釋之后,心,還是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它,代表著情緒;代表著情感;代表著智慧;代表著包容……心,包羅萬象,有容乃大。
那么,心和劍意之間的關系是什么?
“以心御劍,你的心即是劍心。”嚴旭耳中傳來了青玄子蒼老的傳音。
青玄子手中柳枝一揚,有著一道綠色劍波揮發出去。
劍波如同漣漪一樣擴散,所過處,卦象顯化的種種異象盡皆虛妄;蕭瑟的簫聲,節奏和韻律被打亂。
這是心的力量,也是心之力在劍意融合后的其中一種體現。
嚴旭似懂非懂,眼前似乎有著一扇大門,打開它,嚴旭就可以進入另外一個世界。可是鑰匙依舊掛在墻上,嚴旭拿不下來。
“我的心即是劍心……”
嚴旭咀嚼著這句話,心中漸漸升起無數個疑問。他之心若是劍心,那么……劍便有靈。可心若是劍心,萬物皆可為劍。那么嚴旭還算是一個劍修嗎?
天閻劍又發出了錚錚劍鳴聲,嚴旭迷茫的看著它,劍修者,終此一生與劍為伴。若萬物皆可為劍,劍修之苦,劍修之忠,莫不是本末倒置,自欺欺人?
是萬物皆可為劍,還是劍是劍,萬物是萬物。
又或者是,劍為劍,萬物為萬物。只因劍心不變,萬物方可為劍?
這一遍遍的疑惑,就像是一個晦澀拗口的繞口令一樣在嚴旭腦海中盤旋,他本已決心施展太虛三劍,這一刻,自己的心卻迷茫了。
何為心,心又是什么?
天閻劍上的氣息游離不安,嚴旭所在的一小片空間仿佛自成一個世界。這個世界里面,時而狂風大作,時而靜謐如斯。天地靈氣聚而散之,散而聚之。那是一種錯然的迷茫,整個世界都沒有聲音能夠解開嚴旭的疑惑。
他的劍意在悄然而退,沉入水底的身體在水的浮力下慢慢上浮。
青玄子、天策、凌蕭、陳妙雪,四人相繼停下了動作,目光聚集在嚴旭身上打量著。
青玄子并沒有繼續引導,嚴旭目前的狀態看似是在倒退,實際上是一種破而后立的過程。
嚴旭因為環境影響,劍意太過駁雜,只重威力的極盡,而忽略了陰陽調和之道理。如今他的心亂,其實就是陰陽失衡之后,一種隱患的反噬現象。
對于嚴旭長遠的成長來說,這種隱患的爆發利大于弊。
嚴旭要做的是在這種隱患爆發之中找到自己的不足,突破了這一大關,他的劍意也好,還是修行也好都會有一個長足的長進,最起碼,嚴旭可以清晰的看到今后的修行之路該如何走,怎么走。
這一刻,身心迷茫的嚴旭,腦海中閃現了曾經和蔣天雄、蔣無宿二人激戰之時,這二人施展的三元劍派傳承劍法。
《天劍三問》
一問長天,誰主沉浮!
此之一問,意在鞭撻和拷打修士己身,天有三元,大道為根。修士的身體蘊含著天道契合,曾有人說過修士的修行修的就是身體。
修行到了極處,修士的身體就像一個小宇宙。
身體的奧秘無窮盡,就如宇宙般深邃無垠。
猶記得,蔣天雄施展這一劍之時,身與法隨,天地之間驟然一陣風起,有著數以海量的天地靈氣從四面八方滾滾而來,投入這無盡的小宇宙之中,劍道,即為殺道。
二問厚土,誰與爭鋒!
這一劍,是在拷問修士神魂。
身體為根,神魂為本。
只有神魂強大了,才能更好的洞徹劍意,發揮出來卓越的劍招威能。
三問蒼生,入劍無悔?
這一套劍法催動到極致時,看似問的天地人三才,實則是在拷問劍修本人的**、境界、神魂,還有劍之心。
前兩問只是**神魂尚在其次,第三問劍心,卻是這一套劍法之中精髓之中的精髓。
劍修,以劍入道,一生輪回,唯劍侍側。
這是一條最常見的修行之路,卻也是最艱難的修行之路。傳聞中,真正的大成境界的劍修,修的無情道。斬七情,滅六欲,不飲不食,不婚不娶。
忍得住千百年的枯燥,耐得住刀山火海的寂寞。終其一生,將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手中之劍上,用身溫養,用靈氣滋潤,用神魂喂食。如此百千年之久,方可終成一劍。
這樣的無情劍修,也是整個修真世界里最可怕的一類人。無論現世還是上古,皆如是!
這天劍三問的精髓之處,就在于可以通過三問,另辟蹊徑不需要斬七情,滅六欲,也能在必要之時,觸摸到無情劍道之門檻。
入劍無悔,三問斬情!
那么……
嚴旭的手不由自主的撫摸著冰涼的天閻劍:“他的心又是什么?是不是一樣的無情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