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第三百七十一章
卜卦,這貨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天策狐疑的看了嚴旭一眼,還是坐回了桌前取出九枚銹跡斑斑的銅錢和一根金絲來。
“這金絲串九之法,是我天策府世代相傳的占卜之術,九枚銅錢分別代表著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分立八方,象征“天、地、雷、風、水、火、山、澤”八種事物與自然現象,象征世界的變化與循環,分類方法如同五行,世間萬物皆可分類歸至八卦之中,
占卜又以“—”為陽,以“”為陰,組成八卦:乾為天,坤為地,震為雷,巽為風,坎為水,艮為山、離為火,兌為澤,以類萬物之情。
不知嚴兄可看過八卦陣圖,這里還有歌謠一首,以便觀者記憶八卦形態。
乾三連,坤六斷;
震仰盂,艮覆碗;
離中虛,坎中滿;
兌上缺,巽下斷。
天策滔滔不絕的說著,一旁的嚴旭卻是猛翻白眼,這些個玩意兒跟他說真正的好比是對牛彈琴,聽得頭大了也聽不出個一二三四來。
說著說著,天策也注意到了嚴旭木然的一張臉,當下就是自拍了一下額頭:“我跟他嘮叨個什么勁。”
咳咳……
嚴旭干咳兩聲,難得的表現出一副興趣盎然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
“天策兄,你好像只說了八枚銅錢所代表的含義和卦象,那……第九枚銅錢呢?”
這一問真就問在了點子上,連天策都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原以為這貨只是左耳進右耳出,看來剛剛還真的在聽到的解釋。
回過頭來,天策拿起最后一枚銅錢,臉上竟同時出現悲慟和自豪之色矛盾的雜糅在一起,他說:“這第九枚銅錢乃是我神算府金線串九卜算之精華所在,幾百年來素來都只是傳男不傳女,傳意不傳形。我身為神算府嫡系子孫。也是在即將繼位神算府府主的前幾天,才由上一代老府主也就是我的父親,將這第九枚銅錢親傳給我。
嚴旭可能不知道,在我神算府,這第九枚銅錢所代表的信力和權利比我這個府主還要寬泛一些。只不過……”天策說的這里就頓住了,臉上浮起深深的悲慟之色。
這還是嚴旭第一見到天策露出云淡風輕以外的第二個表情,打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天策留給嚴旭的印象大半是豐神如玉,神閑氣定。一派懷揣錦繡的謀者之風。這種印象說不上壞,可總給人一種云里霧里的縹緲之感。說白了就是不怎么接地氣。
這悲慟之情,雖說肯定隱埋一個悲傷的故事,難免揭開心頭傷疤,但從另一個角度而言,嚴旭看到的不再是一個表象的定格人物,而是活生生的天策。
就以交朋友而言,這是極好的。
“天策兄快些卜卦吧,嚴某已經有些迫不及待見識一番天策兄的手段了。”嚴旭不想去揭開天策的傷心事。故意轉移話題道。
他的心意天策自然明白,眼神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卻不知抱著一種什么樣的心理,依舊把心里話傾吐了出來。
“這第九枚銅錢算得上是神算府之榮,我們祖祖輩輩的根,但占卜之事本就是泄露天機受到天道譴罰是難免的。你看這第九枚銅錢,比起其他八枚顏色略有暗紅。這紅色可以說是神算府祖祖輩輩用鮮血洗染的。我不知道神算府幾位祖先如何,只是……當日父親在傳給我這第九枚銅錢的時候,嘔出了最后一口心血將之澆灌銅錢之上。并且父親嚴厲叮囑,待我大限將至需要傳位于后代之時,也必須留下最后一口精血,一絲精魄來維系第九枚銅錢之靈性。
嚴旭兄。你知道嗎,我父親過世的時候只有一百三十歲。”天策終于還是提起了自己過世的老父,傷痛之情溢于言表。
一百三十歲,對于強大修士來說這算壽命早夭了,可見,天譴之說當真是讓人又敬又畏。
“呵呵……天某一時情難自禁碎念了,有擾嚴旭雅聽還請見諒。”天策勉強的從臉上擠出一絲笑意。別過頭去用手悄悄揩了下眼角。父子之情就如這串在一起的銅錢,看似分開卻有著一根血脈將他們緊密相連。
縱然時過百年,這份情依舊難以割舍。就如眼下的天策。
“天策兄,這是在罵人啊。”嚴旭苦笑道。
天策也非常人之輩,在嚴旭冷幽默下哈哈一笑,表面上那些悲傷的情緒仿佛是一掃而光了。
“好了,不談這些閑事,嚴旭且見我金錢穿九之法。”
天策丹田玄氣涌起,頭頂泥丸宮中有著絲絲縷縷的灰色之氣溢出,這是靈魂之力,亦是神魂之力。天策修行的是卜算之術,靈魂之力有異常人,這灰色的氣可以溝通天地之玄妙。
灰色之氣漸漸增多,天策額頭微微見汗。
他手結印法,灰氣仿佛受到莫名牽引一般在手印之上緩緩匯聚,隨著時間的流逝,灰色之氣化作一雙迷你形態的小手,精巧的五根手指,灰色的掌心掌背,紋理,隱藏在皮肉下的血管,纖毫畢現,栩栩如生。
看著這雙小手,嚴旭臉有驚色。靈魂之力化為實質形態,還是這般的惟妙惟肖,不得不說這天策好精深的靈魂修為。
天策嘴唇蠕動著,似乎是在吟唱著某種玄奧晦澀的咒語。那一雙小手在咒語和法印的雙重作用下靈巧的抓過桌子上的金線和銅錢,精致的五根手指上下翻動,穿針引線的過程一氣呵成,給人一種藝術家創作的美感。
九枚銅錢全部穿進了金線里,在半空徐徐飄揚,銅錢相碰發出清脆悅耳的敲擊聲,如鳴佩環一般。
天策手印一散,吟唱戛然。
飄揚的金線突然失去了力量的支撐,頓時散落在桌面上。金線上,八枚銅錢猶在,或倒或臥,各有其態。第九枚銅錢卻在落地的剎那離開了金線束縛,在桌上輕輕滾動著歪歪斜斜,停在距離金線大概五公分遠的坤位滴溜溜的轉了三圈之后,啪的一聲倒下。
天策收起靈魂之力,靈動的小手散去化為一絲絲灰色氣體回到體內,卻沒有回歸泥丸宮而是聚在了天策雙眼經脈周圍,一雙漆黑如墨的雙瞳,染上了一層洞察天機的灰色。
天策仔細的觀察著桌上散落的銅錢和金線,良久,輕喝一聲眼底的灰色霧氣徹底散開。
“卦象如何?”這話,卻是素來沉默寡言的那位接引使所問。
這人也有些意思,嚴旭不知道他的身份來歷,知道的只有這個人是絕對的一個悶葫蘆,相處的這段時間里,這位說話總共不超過十句。這還是把“恩,好,啊。”之類的單音節也統歸為一句話以后,得出來的數字。
嚴旭雖然好奇,卻未失態,他有六成把握卦象會如他心中所想的一樣。
“卦象顯示,合之且惡,避之方善,上上大吉。”
天策吐出這樣幾個字,然后驚訝的看著嚴旭:“你之所言,全中了!”
嚴旭微微一笑,笑而不語。
天策將金線和銅錢收好,不是尋常意義上收到儲物袋里,而是經過一系列神送、焚香之類的儀式之后當稀世珍寶般慎之又慎的收了起來。
“嚴兄,你就別再賣關子了,給我說說你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你怎么就知道,雷暴這個人不可交?”
接引使也湊上前來,顯然是好奇的緊。
“其實也沒什么。”嚴旭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吊足了兩人的胃口之后,這才道:“你們二位應該也看出來了,那位狂嘯幫幫主雷暴,性格乖癖暴戾,而且是個好戰分子。鐘愛于戰斗,這樣的戰斗狂人我并不反感,甚至于還愿意和這樣的人做朋友,最起碼三天一小打,十天一大打,相互之間也能切磋技藝,共同進步嘛。
但這雷暴,卻并非這種心思單純之輩。
從我們一進門開始,我看到他坐在大廳角落而非坐在大廳中央這一點上,我就有些判斷,這個人大概是那種欺軟怕硬的人,坐在角落里是為了躲避那些他惹不起的強者。而不幸,我們是他眼中的軟柿子,所以他從角落里出來了。
這也只是我的一點判斷,并且理由可能不足以讓兩位信服。那我就再說說其他的吧,在我們交手之初,有人議論了雷暴是在客席之爭被擠出去以后就各種尋釁滋事,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來此人絕非那種一根筋的戰斗瘋子,恰恰相反他的利益心極重。
我嚴旭身邊的朋友很少,但所交之人絕對不是這種表面裝傻充愣,其實滿腹心機之輩。更何況……”
嚴旭頓了頓,看了天策和接引使一眼,石破天驚道:“你們兩位之所以惋惜我和雷暴失之交臂,大抵是因為狂嘯幫的強大和強勢。但你們想過沒有,如果狂嘯幫本身就是一個泥沼呢,或者說,再過一段時間狂嘯幫將會不復存在呢?”
“什么?”
二人大驚失色,這怎么可能?狂嘯幫怎么可能不復存在,這……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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