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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好似沒聽到我的聲音一般，依舊低著頭，搗鼓手頭上的茶杯。
“前輩，晚輩陳九，我邊上這位叫韓秋，若有打擾，還請海涵。”我再次朝那人行了一個禮。
這次，他跟先前一樣，好似沒聽到我的聲音，低著頭搗鼓手中的茶杯。
這讓我微微皺眉，不過，他不抬頭，我也不好過去。
而韓秋好似有些受不了那人的冷漠，腳下朝前邊走了過去。
我一把拉住他，沖他搖了搖頭。
那韓秋一見我的動作，退到我邊上，也不動！
而那人則跟先前一樣，低著頭，搗鼓著手頭上的茶杯，就好似這茶杯在他眼里是稀世珍寶一般。
雖說我對品茶這一行，并不是特懂，但對于那茶杯，還是認識幾分，在市場上頗為常。
這讓我心中生出一個念頭，那人或許并不是癡迷茶杯，而是在故意刁難我。
想到這個，我也沒多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席地而坐，微微閉目。
那韓秋見我這樣做了，他也沒多問，跟著我坐了下來。
我這樣做，原因很簡單，那人不是想跟我比耐性么，那我便陪著他耗下去。
就這樣的，整個場面靜了下來，我們誰也開口說話。
足足過了十幾分鐘的樣子，我微微睜開眼，僅僅是露一條縫隙那種，就發現那人還是沒啥動作，依舊低頭搗鼓茶杯。
“宮主，這人不會是傻子吧？”韓秋壓低聲音朝我問了一句。
我沒理他，靜坐在地面一動不動。
就這樣的，又過了十幾分鐘的樣子，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不錯，不急不躁，倒也有幾分當宮主的架勢。”
聽著這話，我睜開眼，就發現那人笑瞇瞇地盯著我。
這人約摸八十左右的年紀，滿臉皺紋，眼皮下垂特別嚴重，幾乎要遮擋了整雙眼睛。
不過，雖說這人穿扮頗為樸素，但，他的每個動作，卻有著風仙道骨的模樣。
高人！
這人絕對是高人！
這是我腦子的第一個想法。
當下，我也不敢大意，連忙起身，朝那人拱了拱手，輕聲道：“前輩繆贊了，小子不過是塵世中一個凡夫俗子罷了，倒是您老，風仙道骨的，不知出自哪個道觀？”
他淡淡一笑，“老朽不過是一名山野閑人罷了。”
說罷，他朝我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意思是讓我入座。
我也沒客氣，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了下去。
那韓秋也湊了過來，正準備坐下，那人眉頭一皺，對著韓秋淡笑道：“老朽的茶，只為朋友而斟，還望這位小兄弟自重。”
這話一出，我能明顯的感覺到韓秋臉色沉了下去，連忙拉了他一下，輕聲道：“韓秋，你去村口看著。”
那韓秋望了望我，又望了望那老人，最終哼了一聲，朝村口走了過去。
望著韓秋的背影，我心里別提多郁悶了，估摸著這人是在責怪韓秋說他是傻子，便對那人說：“這位前輩，我兄弟沒見過什么世面，還望您老別遷怒于他。”
他冷哼一聲，“二十幾歲的人，即便沒見過世面，也不該如此無禮。”
我算是明白了，他這是真的在責怪韓秋罵他是傻子。
這讓我哭笑不得，也不好跟他說什么，只好岔開話題，笑著問他：“老人家，不知道您老在這是？”
他瞪了我一眼，“怎么？老朽不能在自己村子待著了？”
好吧！
看這樣子，是連我一帶恨上了，這把我給郁悶的，當真是不知道說啥了，只好悻悻地說：“抱歉了！”
他冷哼一聲，也不再說話，端起邊上的茶杯，一飲而盡。
一杯茶水下肚，他抬頭望了望我，眼神好似柔和了一些，問我：“說吧，你還來這，打算干什么？”
我也沒隱瞞，就說：“其一為祭拜一下死者，其二是為了找您。”
“找老朽？”他微微一怔。
我點點頭，笑道：“就如您老，不是事先就知道我會過來嗎？”
他哈哈一笑，點點頭，“既然如此，老朽也不再跟你拐彎抹角，老朽只問你一句話，你可知道牛頭村今年有大限？”
我一怔，大限？
這是什么意思？
那人見我沒說話，面色有些不自然，嘆息道：“你果然不知道！”
言罷，他好似沒了什么興趣，緩緩起身，腳下朝左邊挪了過去，一邊走著，一邊說：“牛頭村是一個是非多的村子，以后別再踏步進來了，若下次再看到你，休怪老朽不客氣。”
“老人家，冒昧問一句，您老是怎么知道我會來？”我朝他喊了一句。
他一笑，“倘若你是有良知的人，牛頭村死了這么多人，自然會來祭拜一番。”
我又問：“您老是否認識龔老？”
他停下腳步，朝我望了過來，淡聲道：“如果想問牛懷的事，你找錯了人。”
他怎么知道我會詢問這事？
莫不成他跟牛懷前輩有什么糾葛不成？
又或者說，他…。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那人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他說：“小友，替我轉告那姓龔的，他敢亂說一句，他家的那口棺材，老朽便一把火燒了它。”
說罷，那人的身影漸行遠去。
“老人家，您還說你叫什么？”我連忙喊了一聲。
“玄之又玄，眾玄之門，你可以稱老朽為道玄！”
那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奇怪的是，他這次的聲音不像是老人該有的聲音，而像是中年男子的聲音，鏗鏘有力，且隱約有股很奇怪的味道在里面。
道玄？
我嘀咕一句，眉頭緊鎖。
光看這名字，那人絕對不簡單。
特別是他那句，玄之又玄，眾玄之門，更是令我肅然起敬!
“道…玄！”
我下意識念叨了一下名字，就在這時，我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掏出手機一看，是老田的電話，不用接也知道他找我什么事，應該是催著我去鎮上。
摁了一下接聽鍵，就聽到老田爽朗的聲音，傳了過來。
“宮主，馬上12點，怎么還沒見到你人。”
我苦笑一聲，就說：“稍等會，你們先吃，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
“那怎么成，沒你在，大家伙吃著都沒勁。”老田直接否定了我的決定，繼續道：“這樣吧，你說你在哪，我開車過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