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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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見那聲音居然說,苦。
起先,我以為聽錯了,死勁揉了揉耳朵,沒錯,那聲音的確在說,苦。
我扭頭看向郎高,問他有沒有聽到那聲音,他微微一愣,沉聲道:“有!”
我又看向其他幾人,他們給我的答案都是有,這讓我原本懸著的心,更懸了,深呼幾口氣,朝那邊走了過去,低頭一看,就發現那尸體的嘴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張開了,先前那聲音正是從尸體嘴里發出。
瑪德,難道詐尸了。
閃過這念頭,我背后一涼,豆大的汗滴迸發出來了,而我邊上的郎高,跟我差不多。
“九哥,咋辦?”那郎高顫音問了一句。
我想了一下,都這樣了,必須將尸體弄出來,不然,恐怕會生出事端,便點點頭,說:“把尸體搗鼓出來,我就不信大白天能鬧鬼不成。”
說著,我朝向水琴走了過去,大致上跟她解釋了一番,然后再三保證搞定這兩具尸體,一定盡心替宋廣亮找墓穴。
那向水琴原本不太情愿,一直跟我嘀咕著要盡早替死者找到墓穴,直到孔三夫妻倆回來跪在她面前,她才勉強同意下來。
這讓我大大地松出一口氣,就問那孔三白紙拿來了沒。
那孔三哪里敢停留,立馬掏出白紙朝我手里塞了過去,我稍微數了一下,大概有十來張,令我郁悶的是,這白紙里面還夾了一個紅包,伸手捏了捏,挺厚,估計有兩千左右。
看著這紅包,我問孔三,“您這是?”
“額!”他一愣,尷尬的笑了笑,說:“一點心意,還望你莫嫌棄!”
我不懂他意思,這給紅包是主家的事,跟孔三有啥關系,正準備說話,那孔三立馬開口道:“是這樣,這兩具尸體的費用全算在我身上。”
一聽這話,我哪里會跟他客氣,立馬將紅包收了起來,瑪德,一塊墓地倒賣好幾次,拿他一個紅包算輕的了。
那孔三見我收起紅包,一臉笑意,說:“年輕人,弄好這兩具尸體后,我想請你幫個忙!”
“沒空!”我直接拒絕他的提議,便開始搗鼓手中的白紙,那孔三好似還沒死心,趁我搗鼓白紙時,一直在我邊上嘀咕著,說是讓我務必幫他一個忙,又說要是不幫他,他家要絕后了。
對此,我選擇了無視,有句話咋說來著,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這話絲毫沒錯,那孔三為了錢財,愣是坑了兩個家庭,我特么要是幫他,那不是助紂為虐了么?
“年輕人,求你了,幫幫我們!”那孔三朝我跪了下去,他媳婦在邊上也跟了下去。
“沒空!”我還是那句話。
“九哥!”那郎高叫了我一聲,低聲道:“他倆都跪下了,你要是有辦法,就幫幫他們吧!”
“是啊!陳宮主,你要是有辦法,就幫幫他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向水琴也幫著開始說好話了。
我瞥了他們一眼,也沒說話,繼續搗鼓手中的白紙,就打算將這白紙扎成暗八仙,而郎高他們則一直在邊上勸說,讓我幫幫那孔三夫妻倆。
說到最后,我實在是受不了他們的勸說,厲聲道:“兩個家庭,加起來少說點有十口人,只因他們倆貪財,將兩個家庭活生生的害死,大哥,你讓我怎么幫他們?”
這話一出,那郎高愣了一下,也不說話,反倒是向水琴在邊上說,“陳宮主,話也不是這樣說,死者已死,咱們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活著的人?”
我瞪了她一眼,“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說完這話,我揣著白紙朝墓穴那邊走了過去,然后蹲了下去,繼續搗鼓手中的白紙,那郎高愣了一下,跟了過來,至于向水琴跟孔三夫妻倆則愣在原地。
那郎高走到我面前,好幾次想開口,都被我眼神給制止了,就將話題扯開了,他問我:“九哥,你這暗八仙要扎多久?”
“半小時!”我隨意的回了一句。
“暗八仙有啥作用?”他又問。
我瞥了他一眼,將手中正在扎的魚鼓揚了揚,淡聲道:“魚鼓,張果老所持寶物,在中流傳著一句話,魚鼓頻敲有梵音,能占卜人生;而呂洞賓的火龍純陽劍,劍現靈光魑魅驚,可鎮邪驅魔;韓湘子的笛子,紫簫吹度千波靜,使萬物滋生;何仙姑的荷花,手持荷花不染塵,能修身養性;鐵拐李的葫蘆,葫蘆豈只存五福,可救濟眾生;漢鐘離的扇子,輕搖小扇樂陶然,能起死回生;曹國舅的玉板,玉板和聲萬籟清,可凈化陰氣;藍采和的花籃,花籃內蓄無凡品,能廣通神明。”
說完這話,我沒再理郎高,手頭的速度不由加快幾分,畢竟這暗八仙不是那么好做,而現在天色已經接近傍晚,必須在天色沒有完全黑下來將之前那兩具尸體搗鼓不出來,一旦等到晚上,天知道這尸體會不會徒生變化。
那郎高見我不說話,好似想到什么,陡然跳了起來,語氣有些激動,說:“九哥,你剛才說漢鐘離的扇子,能起死回生,是不是真的?”
我一愣,苦笑道:“這是傳言,應該當不得真吧!”
我這樣說,是因為經過萬名塔的事,我對所謂的長生以及起死回生看的格外淡然,就覺得這些東西是傳說,說白點,那是忽悠人的,聽聽就好,當不得真。
話音剛落,那郎高面色一下子就萎縮下去了,說:“既然是傳說,你干嘛還扎這些東西?”
我瞪了他一眼,說:“傳說歸傳說,禮歸禮,再者說,就算暗八仙沒有傳說中那么大作用,但,至少會有點效果吧?”
“好吧!”他嘆了一口氣,走到我邊上,用胳膊推了我一下,“九哥,你跟我說句心里話,你真不打算幫幫那夫妻倆?”
我冷笑一聲,說:“除非天塌下來,否則休想指望我幫他倆。”
“為什么?”他問。
我沒回答他問題,而是問他:“你抓到一個殺人犯,會因為他家人快死了而放過那殺人犯嗎?”
那郎高聽我這么一說,脫口而出,“肯定不能放過他啊!”
我笑了笑,“同樣的道理,你覺得我會幫他們嗎?”
說完這話,我不想再跟郎高繼續說下去,于我來說,那夫妻倆害死兩個家庭,也算是善盡天良,如今得到報應,實屬活該。
當下,我讓郎高到邊上替我看著那墓穴,我則繼續搗鼓暗八仙。
在我搗鼓暗八仙期間,那夫妻倆居然與向水琴聊了起來,時不時會傳來一陣嘆氣聲,看那架勢,他們混的倒是挺熟。
弄好暗八仙,我抬頭看了看天色,小半的太陽已經淹沒在山頂,應該快天黑了,考慮到時間有些緊迫,我不敢多停留,立馬將做好的暗八仙放在墓穴的八個方向,然后點上三柱清香插在墓穴正前方。
做好這個,那夫妻倆跟向水琴湊了過來,或許是考慮到墓穴的死者,他們三人不敢靠的太近,在離墓穴一米的位置停了下來,向水琴問我:“陳宮主,需要我們干點啥不?”
我扭過頭瞥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也不說話,便開始在墓穴內架起了一個小型的祭壇,上面擺的不是平常的祭品,而是三枚石頭,那郎高問我為什么擺石頭。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擺石頭,只是,那《六丁六甲葬經篇》說,墓中墓,祭品擺石頭最佳。
我苦笑一聲,說了一句不知道,又用先前剩下的白紙,將三顆石頭包了起來,然后問那孔三,“這兩位死者叫什么名字?”
說完,我怕他弄錯死者名字,又加了一句,“記住,一定要分清兩名死者,別把名字弄混淆了。”
他一愣,與他媳婦商量了一下,說:“上面那死者叫吳天,下面那死者叫王宇。”
“你確定?”我沉聲道。
他點點頭,“沒錯,我不會記錯這名字。”
聽他這么說,我稍微松出一口氣,我之所以這么在意名字,是因為那石頭上面需要寫上死者名字,而在寫名字的時候,又必須遵照左手為大的規矩來弄,要是弄錯名字,很容易出事。
于是乎,我在左邊的石塊寫上吳天的名字,然后在右邊石塊上寫著王宇的名字,至于中間那塊石頭,我寫的是太上老君尊號,這樣做的目的是,祈求太上老君庇佑他們二人。
做好這一切,我先在水庫邊上洗手,算是對太上老君的尊重,后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對著祭壇拜了三下,大聲道:“今有弟子陳九,奉天子令,前來起墳,還望各位多體諒。”(ps:無后的棺材,當事人的口號必須以天子令為由。)
喊完這話,我神色一怔,點燃三柱清香握在手里,圍著祭壇轉了三圈,然后拿著這三炷香朝墓穴那邊走了過去,也不知道咋回事,剛到墓穴邊上,我總覺得祭壇那邊好似有什么東西站在那。
扭頭一看,除了郎高站在那個位置,并沒有其他人在,真特么奇怪了,怎么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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