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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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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別:玄幻魔法
京城里的那些來人在廣平城里來了一個月之后,從大明方向來的移民潮,幾乎是井噴似的爆發了。(看最新章節請到:文學樓.6.)
最先開始到來并且一直都沒有停止的,是從興隆州方向來的移民,雖然說是興隆州來的移民,但是,幾乎是這滇黔川兩廣的人都有,這些人里,有的是因為戰亂流離失所,有些是因為世道艱難活不下去了的,更是有的是因為家道中落,聽說跟著來有著淘金的機會,也是義無反顧的加入到這支隊伍里來了,總之,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而且,人數還不少,最開始是一天幾十幾十的往著廣平方向送人,人才剛剛從利陽一過境,立刻就被守候在廣平這邊的人給接了過去,然后就馬不停蹄的送到了這些人已經確認的自家地盤上,熱火朝天的干了起來,到了高峰期,最多的一撥,甚至有四五百人之多,也不知道那些負責招攬這些人的管事們,是用什么辦法將這些人忽悠過來的,這效率可比清風營的人厲害多了。
一座座初具雛形的農莊,開始在北光的四面八方出現了,而且,隨著這些移民的到來,一些荒廢和沒荒廢的田地,也追趕著季節,開始有人開始耕作了,到處都是一派興旺景象。至于平越州方面,對于利陽方面這樣大規模的人員流動的應對,則是很有意思,平越州利陽縣城沒有駐軍,唯一稱得上駐軍的,就是孫玉林曾經組建過的民團了,大家還記得,這民團可是被孫有道納入了平越州的官兵體系的,有孫有道一句話,弄些軍戶的身份給民團的這些人,那根本就不叫事情。民團的絕大多數人雖然已經被孫玉林給拉到了清風營,拉到了北光去,但是,民團的這個編制還在,反正這些超過編制的軍隊,朝廷也不會發一分錢的餉錢,都得是孫家自己掏腰包,孫有道可沒有讓這民團閑置著,該進人的進人,該操練的操練,多少也算是一支軍隊不是。
如今的利陽駐軍,就是民團的人說了算,好吧,在這樣的移民大潮中,他們說了一點都不算,孫有道都得罪不起的人,民團新進的軍官們,更是得罪不起,不管邊境上多少人出去了,只要這些人沒有騷擾利陽地方,民團的人就只當是沒看見了,倒是和這些移民之間,建立起來了一種默契,反正就是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
當然,京里來的人,可沒有將民團的這些土鱉當作可以互不干擾的對象,只不過,他們眼下少一事不如多一事而已,時間過得飛快,北光那邊那得多少事情,和幾個小軍官扯皮,這浪費損失的時間算誰的,這些人,不來有事沒事情的來騷擾他們,他們就覺得很舒心了,這要換個時間換個地點,你看看。
廣平城四周的農莊,比起這些人的農莊建立起來的時間要早,在他們的農莊稍具雛形的時候,廣平城四周的農莊,已經在進行轟轟烈烈的春耕了,農莊所需要的一切,在廣平商會的商人們眼里,這些都不是個事情,極短的時間內,就差不多將所有需要的物資都給清風營籌備起了,然后由清風營發放了下去,除了一樣——耕牛,這個,若是數量少,三五頭什么的,他們倒是能想辦法,但是,這二十來個農莊,以每個農莊十頭耕牛計算,這就至少需要兩百頭,這就是殺了他們,他們也沒膽子從大明偷運兩百頭耕牛出來。這個,真要被大明的官府抓了現行,還真是殺頭的罪名,尤其是現在更是農忙的時節。
歷朝歷代的官府,對于耕牛的保護,那都是不遺余力的,就算是牛主,敢于私自宰殺自己養的牛,那也是要吃官司的,少量幾頭,可以報病死之類的,疏通一下關節,就可以做到,數量這么巨大,除非是當地的地方官不想干了,否則,誰捅出去,都是一個天大的窟窿,而這個窟窿里,可得填不少人命進去。
廣平城四周的農莊,沒有耕牛,農莊里正在耕作的農戶們,不管他們心里多渴望能有一頭耕牛,但是眼下,他們也只能靠著最原始的辦法,用人來拉著犁來耕地。
高寒也想有一頭耕牛能夠幫忙輕松一下他快要被勒斷的肩膀,不過,他可不像他的鄰居們,奢望到自己有那么一頭牛,若是他們一甲十戶,能有一頭牛,那就是了不得的大喜事了,他敢擔保,自己的這這十戶人,那肯定想伺候祖宗一樣的伺候這牛。
“看來,今年是沒指望了!”拉著犁到了田埂邊,他松開了肩膀上的繩子,坐了下來,田埂上放著一個漂亮的瓦罐,里面是略略有些冰冷的水。他拿起扣在瓦罐上的碗,倒了一大杯,狠狠的喝了一口,對著扶著犁的妻子喊道:“歇歇吧,喝口水!”
婦人眉眼中也有些疲累,不過,看起來倒是精神的很,人逢喜事精神爽嘛,若是以前無論是她,還是高寒,都不會有如今的勁頭的。
“我聽二娘幾個說,這邊的地,可以雙熟的,老爺借給咱們的種子,聽說也是高價買來的,適合種這樣的地的,昨天我去老孫頭那邊看了看,苗兒都快有一筷子長了!”婦人低眉順眼的走了過來,坐在他的身邊:“孩兒他爹,我咋這么感覺是在做夢呢?”
“要不要我使勁擰你一下!”高寒呵呵一笑,自己妻子老實本分,甚至有點懦弱,但是,她依然是一個好女人,這一輩子大概他都沒有遇見這樣的好事情,這些天,她懷疑自己一直是活在一場美夢中的話,已經說了好多回了。
“連咱家柱娃都能有書念了,先生還不要錢,當家的,你說,咱們老爺不是菩薩轉世啊,這樣的好心人,我連在戲文里都沒聽說過!”
婦人眉梢帶笑,汗水打濕了她的衣襟,她也毫不在意,在不遠處,同樣有一隊夫妻如同他們兩人一樣,丈夫拉犁,妻子扶著,在努力的耕作著。
“就是要錢,咱們家也沒錢給啊!”高寒點頭,大有感觸的說道,“莊子里這樣的規矩,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十五歲以下的孩童,必須要進學堂讀書,我知道讀書是好事,但是玩意這孩子讀書讀糊涂了,等到年歲又大了,這豈不是連個吃飯的手藝都沒有了嗎?”
“你就胡說八道吧,你有這犁地的手藝,現在很好么,若不是老爺,咱們一家三口只怕都餓死了,孩子讀書是識字了,今后就算是進城里的鋪子里當個伙計,也比在這地里扒拉得吃的要強多了,說不定,咱們家柱娃是個讀書的種子,將來能考上秀才,做個秀才相公呢!”
兩夫妻在田埂上喁喁低語,說著一些夫妻之間的閑話,不知道什么時候,高寒抬起頭來,發現不遠處在耕作的劉二夫婦,已經沒有在田里干活了,而是站在田埂邊,正在和幾個看起來穿著十分華貴的人在說話。
那些人不是自己莊子里的人!高寒眼睛一掃,就看見了自己莊子的管事大人,正站在那幾個人身邊,一副恭順的模樣,而那幾個人中,有男有女,似乎是身份尊貴的一家。
他急忙叮囑著自己的妻子:“你說話小心點,有貴人來了,管事大人領著在和劉二說話呢,看他們在朝咱們這邊看,沒準等下要過來,你若是不不會說話,就不要開口,等我和回答!”
“我哪里不會說話!”夫人反駁著,腦袋卻是狠狠的點了點:“說的你好像說話很順溜一樣,以前見到馬老爺的時候,還不是也是結巴的要死!”
兩人正在低聲嘀咕,那邊的人,已經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夫人很是明智的低下頭,收拾起放在田埂上的水碗來了。
“這些水是從哪里來的?”領頭的那個男人,似乎注意到了婦人的動作,對著身邊的管事問道。
“都是按照民政衙門發下來的莊子管理條例辦的,農戶們飲水必須到莊子中間取煮沸后冷卻的水,莊子里還專門安排了不少婦人燒水!”管事很快的回答道,那男人點點頭,對著高寒問道:“是這樣的么?”
高寒點點頭,這個時候,他的妻子已經收起茶碗,準備重新去裝水去了,高寒搔搔腦袋,大著膽子對這位貴人說道:“其實,管事大人對咱們已經夠好了,這又浪費人手又浪費柴薪的燒水,實在是不劃算,咱們隨便在哪個池塘都能找點水對付一口的!”
他的意思是,這位貴人就不要為這種事情為難管事大人了,畢竟管事大人對大家怎么樣,大家心里都有數,若是因為這點小事情吃了貴人的訓斥,大家心里也都不好過不是,這位貴人什么身份,他不敢問,不過看這管事大人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肯定是非同尋常,沒準是老爺親自派出的人來失察莊子的呢!
不料,這位貴人卻是領會錯了他的意思,饒有興趣的回過頭看著管事大人:“哦,農戶們都這么想的么,若是私自飲用那些不潔的水,引起病患,條令上是怎么規定的!?”
“這個是要罰銀子的,畢竟給他們看病,還得莊子里出錢!”管事有些遲疑的回答道:“不過,現在他們可都沒什么銀子罰!”
“那有沒有不遵守的?”
“有是有,不過都先記賬,到底秋收收成的時候,從他們的自留糧里扣除!”
“這個東西,一味靠著罰銀子是不行的,你得身體力行,將道理掰開了給他們說清楚這其中的危害,等到他們明白了其中的害處,不用你限制,他們也會自覺的注意這些,這些事情,看起來小,但是卻是一個莊子最根本的東西,吃食,引水,便溺,排解糾紛,這些東西,一樣沒解決,你管理的這個莊子,就得天下大亂了!”
“小的記住了!”管事很是溫順的回答道。
“我知道以前在你們的寨子了,是沒這些規矩的,不過如今既然是清風營了,咱們也有了自己的根基,就不能像以前那樣毫無規劃的亂來了,要知道,這些莊子,將來可是要養活我們清風上上下下這么多人的!”
“姑爺說的一定都是對的,軍師好像也給小的們講過這方面的課,不過小的愚笨,老是記不住!”管事笑了起來,看他那樣子,和這說話的貴人似乎還很熟稔。
高寒在一邊不敢說話了,他不過是替管事緩頰一句,沒想到引來這貴人這么多的說法,好在看起來,貴人只是有些微微的不滿意,而不是大怒。
“這次可得記好了,要是你做不來,有的是老兄弟可以替換你這位子,昨天還有人找到你們小姐那里去,要謀一個莊子的管事的位子呢!”
管事汗都快下來了,連連點頭,話雖然不重,卻是嚇得他不請,開什么玩笑,這莊子從頭到位連帶人都是他弄好的,這個時候便宜了別人,他豈不是白辛苦了一趟,這以后見到自己的老兄弟們了,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
“好了,不用送我們了,我們去那邊看看,那邊不是你們莊子里的田地了吧,你管著你這一灘吧!”貴人倒是也不在意他的反應,隨口說了一句,帶著那些男男女女順著田埂就朝著那邊走了過去,一直到他們都走了好遠,管事微微彎著的腰都沒直起來。
“管事大人,這貴人是誰啊,看起來挺和氣的?”高寒一直到這個時候,確認那遠去的貴人已經聽不到這邊的說話,才大著膽子再度開口。
“和氣,你這是沒看見他老人家不和氣的時候!”管事的直起腰來,鼻子哼了一聲:“當初在山賊的巢穴里,我就跟在他老人家的后面,他老人家干掉十幾個山賊,那叫跟玩兒一樣的,哦,對了,你不是老問我這腿怎么不利索嗎,就是那一戰我腿上中了一箭落下的病根!”
“哦,那位貴人原來是以前管事大人軍中的長官!”高寒點了點,覺得自己明白了。
“你知道個屁!”管事一沖動,就想將那人的名字說出拉,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和這高寒說這個有什么用,若不是大人今天來了興趣到自己莊子里來轉一轉,高寒和他老人家,大概這輩子也沒多少碰面的機會,就算知道了這位的身份,有有什么意義呢?
“算是以前軍中的長官吧!”他嘆嘆氣,搖了搖頭:“干你的活,我得去莊子里頭看看去,今日這事情,不許給別人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