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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絳。.c...㈨.㈨.oMWww.Jcdf99.Co手打{看最新章節請到:}(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新春的熱鬧,從十五的花燈之后,就似乎漸行漸遠了,忙忙碌碌了一年的京師,在稍事休息之后,又重新開始了它年復一年的歷程,官員開衙,商人開市,普通的百姓也為了生計開始奔波起來,除了那迎面出來的寒風,京城的二月,已經和往年沒有多大的區別了。
距離踏青,還有一段時日,城外柳樹上,枯枝才冒出一個個小小的綠苞,等待剪刀般的春風來裁剪他們,還缺些時日,前幾日,甚至又下了一場不大的小雪,大概是年后最后的一場雪了,小雪盡管連屋頂都沒有去全部染白,卻是成功的將田野里冒出來的那些青草遮蓋得七七八八,讓人剛剛感覺到的一點點春意,又被這料峭給趕走了。
這樣的天氣,富貴人家若是沒有什么事情,大多還是愿意過著厚厚的皮草呆在自家家里的,但是也有例外,譬如說,西城的林家書院,從一大早起,就絡繹不絕有人出入,今日是二月初八,書院正式開學的日子。
林家書院的教授,換了幾茬,但是,這書院的名字可是一直都沒換的,其實,也沒什么換的,知道這書院存在的,一直都是用林家書院來稱呼這地方,不知道這書院存在的,也不過是以為這是城里那一位交游廣闊的貴人的宅邸,書院雖然在林家,但是,在書院就讀的這些學生,基本上都知道,自從那位蘇博士離開以后,這書院就和林家沒多大的關系了,上至教授,下至仆役,所有的人都是朝廷里派出的人來充任的,這里已經完全不是私學,更像是朝廷專門為他們這些勛貴子弟,豪門世子開始的一座公學,只不過,這里和國子監不同,這里的規模更小,學的東西,也不是那些為了科舉而學的東西,那些東西甚至包括科舉,對這里的學生來說,毫無用處。
偶爾,原來在這里擔任教習的原來林家的幾位姑娘,也會來轉一轉,只不過,他們不再教授什么東西了,即便是來到這里,也只是和那些教授們交流一下,然后匆匆離去。有幾家的子弟,原本對這幾位姑娘,還略略有些心動了,只不過,他們也算得上是定遠伯府的人,又有教習這個名頭,他們不敢造次,但是,學到的東西越多,他們對于平日里圍繞著自己身邊的那些庸脂俗粉開始覺得有些看不上眼了,在他們的心里,即使是自己的正室不是蘇博士那樣的女人,起碼也得是這幾位姑娘一般的人物,要不然,這成親還有個什么盼頭。
不過,他們可沒什么機會,這幾位姑娘不在擔任書院的教習,大多數時間,卻是呆在定遠伯府的,讓這些學生去定遠伯府去騷擾,他們可沒這個膽子。他們也只能瞅著這幾位姑娘回林家打理一些俗事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了。
今天就是這樣的一個日子。
書院開學,尤其是這書院,還是在林家,這幾位姑娘無論如何都會露面的,朝廷一天沒有明確表示,這林家書院一天就是這林家的私學,而這幾位姑娘是林無雙的學生,也算是林家的半個主人,不可能不露面。
一大早就到了書院的幾個學生,早就聚在一起嘀嘀咕咕,說著過年自己家里的一些趣事,不時朝著外面打量,授課的屋子里溫暖如春,對他們而言,似乎外面的春寒,更吸引他們一些。
不時有新的伙伴進到屋子來,然后,按照大家平日的小圈子,湊到了一起,從人們都留在了外面,這偌大的屋子里,不過是一群年輕人而已,而年輕人,最是耐不住寂寞的。
“我聽說,今年書院來了一位大能,王陽明會來教授咱們!”
“哪個王陽明,這人很有名氣么,不會是國子監的那些所謂的‘大家’吧,要是老是教授咱們那些又臭又長的道德文章,咱們得找機會將這人攆走,哥們的時間寶貴的很,可沒功夫聽這種人唧唧歪歪!”
“你丫也算是咱們大明人,連王陽明都不知道,占城宣慰使,九州宣慰使?還不知道,遼東鐵騎……”
“哦,你說是王瘋子啊,你早說啊,我說哪個王陽明呢,他不是在鎮守遼東嘛,朝廷會舍得調他回京,在咱們這小小的書院當教授?”
“丁憂嘛!”說話的少年,顯然對這事情知道得不少,“王尚書老人家歿了,按制丁憂三年,在咱們這書院教習,聽說還是王瘋子主動請旨的,王瘋子文武全才,麾下鐵器無雙,若是他當咱們的教授,我倒是還真有幾分期待,對了,哥幾個說話得注意些,別得罪了他,沒準日子咱們還有在他麾下效力的時候,朝廷可是對他看重得很,弄不好,王大人將來入閣的機會都有!”
“這就王大人起來了,哈哈哈,剛剛也不知道,誰先說王瘋子這三字的!”
門忽然的打開,一陣寒風吹了進來,幾個說話的少年言語一滯,齊齊朝著門口看去,一人從門口走了進來,朝著室內看了一眼,也不出聲,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
少年中,有人眼尖,認出這穿著似乎極為普通的中年人,正是他們剛剛口中肆無忌憚談論的王陽明,屋子里的氣氛頓時就有些凝滯起來。
這還不算完,王陽明剛剛坐下,外面又傳來了一陣的響動,有腳步聲,也有低聲的說話聲,甚至還有刀劍的碰撞聲,一小會之后,又有一人攜帶著一股寒風,走進了這屋子,這一下,滿屋子的少年,沒有一個敢坐著了,齊齊站了起來:“見過錢伯爺!”
“都坐,都坐!”錢無病微笑著朝著少年們擺擺手:“你們說你們的,不礙事!”
等到少年們略顯局促的坐下之后,錢無病才徑直走到似乎正在發呆的王陽明身邊,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來了!?”
“來了!”
“前幾日送給你的東西看了沒有,那條陳已經呈交御覽了!”
“看了,陛下批復了沒有!?”
“批復了,就一個字,可!”
王陽明默默的點了點頭,這事情和他是沒有多大的關系的,但是,真正計較起來,這事情和他還真有那么幾分關系。
這幾年,朝中的變化,他是不大關心,但是重要的事情,哪怕是不關心,那些消息也會避無可避的送到他的耳朵里來,比如說朝廷兩年之內,出臺了幾個大的政策,比如說,京師里練出了一支新軍,又比如說,播州之亂,哪怕是是糜亂三省,定遠伯也力挽狂瀾也沒有讓遼東的一兵一卒出動,這些消息,他都知道。
定遠伯爺故交部屬滿天下,但是,他王陽明卻是很清楚,至始至終,他都不是定遠伯爺的這一系,他是朝廷的人,他父親是朝廷的人,他爺爺和他的祖上的,都是朝廷的人,他清楚,朝廷也清楚,從他開始暫露頭角的那一刻起,朝廷似乎就一直扶持著他,栽培著他,有些默契,不用說明,他心里也體會得到,不管定遠伯爺表現得再淡薄,朝廷也需要一些可以制衡定遠伯爺的力量,他遼東兵馬是,這京城里新練的那支新軍也是。
丁憂守制,其實不過是一個過場,一道旨意,就可以令他奪情,但是,他還是回到了京師來,而且,回到京師的第二天,宮里就召見了他,從宮里出來,他一直都是這么一副呆呆的模樣,似乎是在思索問題,又似乎僅僅只是普通的發呆,少年的似乎,他的這幅模樣,被人稱作瘋子,但是等到他官至總兵,統轄三鎮之后,就再也沒有人敢這么說他了,在外人眼里,他王陽明這幅模樣,那是孝心感天,至親過世,不是這樣難道還歡天喜地么。
當然,真正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沒人敢打聽他回來后宮里的召見陛下和他說了什么,他自己更不會到處去嚷嚷。
“你遼東的無主土地也多,人口更是稀薄,朝廷屢次有心將內地的百姓遷移到遼東,但是女真肆掠,氣候苦寒,百姓們不愿去,去了也呆不下來,這次要是大越國那邊的做法可以借鑒的,朝廷下一步,很可能就是效法他們,在遼東試試這一法子!”
“若是我大明百姓遷移了過去,那地方,還能算大越國么,昌南將軍,這算是個什么玩意,朝廷就這么容忍你這好女婿這么胡作非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個,呂宋那邊有先例的,我這女婿,歸根結底,也不是咱們大明人,若是他們能折騰出呂宋那邊的局面,咱們也就有得他,同文同種的鄰居,總比一幫猴子蠻夷做鄰居強,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錢無病似乎很了解王陽明的心態,不緊不慢的說道。
“那到這書院來,我能做什么,難道真的要我教授這些小兔崽子軍政之術么?”王陽明的模樣看起來還是呆呆的,“我不覺得他們能學到多少,能夠學到的,他們早就學到了,學不到的,沒有親身經歷過,他們怎么也學不會!”
“這個你就要問陛下了,你到這里來,可不是我的意思!”錢無病攤攤手:“而且,說老實話,我也不知道你來這里做什么,甚至我今天來,都沒覺得會見到你,我到這里來,是為了見別的人了!”
王陽明左右打量了他一下,鼻子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都定遠伯了,我怎么感覺你還是當初南京見到的哪個錦衣衛百戶一樣,說話一點面子都不給,你難道就說說專程來捧我的場的不行嗎?”
門外又有動靜,兩個中年儒生走了進來,見到錢無病和王陽明都在,朝著這邊微微禮了一禮,這是書院的兩個常駐的教習,如今掛職在國子監,但是,錢無病卻是知道,這兩人卻是當今天子的智囊之一,學問,見識甚至接受新知識的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只不過迫于某些愿意,皇帝一直沒有大用他們而已。他甚至記得,當初他在天字營教習那些新的戰法的時候,時不時到天字營來觀摩的皇帝身邊,這兩人就一直跟著。
少年們又嘩啦啦的站起來一群,同樣的擺擺手,兩位教習卻是坐在了少年們中間,和少年們親切的交談了起來,林家書院的教習和學生之間的氣氛,可是比國子監好多了。
“不是他們么?”王陽明看著錢無病,“勞動你親自前來的見的人,我都有幾分有興趣了?”
“那就一起見見唄,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奇怪了!”錢無病抬頭看看門口,側耳聽了聽,似乎有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好像是他帶來的親衛的說話聲。
“他站了起來,走唄,你不是要看看嘛,看來他們已經到了,不過,似乎他們不想到這里來!”
王陽明默默的站起身來,跟著錢無病走了出去,以他們兩個的身份,自然是不用向任何人交代,滿屋子的人,就這么齊齊看著他們兩個走了出去,心下都有些奇怪,這兩人到這里來,到底是做什么的。
走出門外,一個親兵匆匆的跑了過來,對著錢無病點點頭,然后,默不出聲的帶路,朝著書院的另一邊走去。
“這算起來是你女婿的產業吧,什么時候,你要見你的女婿,還得親自****?”王陽明嘟噥了一句,這朝著林家的內宅的方向走去,他不得不做此聯想。不過走著走著,他又有些不確定了,這一路上,定遠伯府的家將越來越多,而閑雜人等幾乎一個都見不到了,即使是上次他去定遠伯府,也沒見過錢無病的這些家將戒備得成這個樣子。
“不是林無雙,不過也算是這宅子的半個主人吧!”錢無病頭也不回,“只不過,他們來到的方式,有些詭異,多些人看守,免得一些亂七八糟的傳言產生,對你我不好!”
“蘇清寒?”王陽明的腦子可還真不是蓋的,幾乎是腦子一轉,一個名字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她在京師?”
“蘇博士!”錢無病更正他的說法:“陛下親封的博士,哪怕她是個女人,而且,我認為她也擔得上這博士這個銜頭,沒錯,我是來見她的,至于她是不是在京師,現在有些不好說,但是有一點我很確定,等到我們見到她的時候,她就肯定是一定在京師了!”
“你說了一句廢話!”王陽明嘆息道:“你在這里看到了我,所以我在京師,翼之,你跟那幫官油子呆的時間太長了,現在都習慣說廢話了!”
錢無病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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