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初春,但長安城的天氣卻依舊冷的凍人。
杜荷從東宮離開之后,越想越覺得自己這一腳挨的太虧了,自己跑前跑后的,可還挨了這么一腳,擱誰哪誰甘心啊?
這事都怨于志寧,要不是他自己何至于被打?
這樣想著,杜荷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條好計,于是連忙驅趕馬車再次趕往于府。
杜荷來到于府門外通稟之后,于府小廝急匆匆就跑去找于志寧。
“老爺,不好了,不好了啊,杜荷又來了……”
于志寧根本就沒有半答應杜荷的事情,杜荷肯定生氣啊,他來找于志寧算賬,這點連于府小廝都猜到了,所以杜荷雖然通稟之后,卻并沒有被領進府上,因為那些小廝不敢。
于志寧一聽杜荷來了,心中一沉,暗想該來的終于要來了,不過雖然知道這事早晚都會來,于志寧覺得還是能躲就躲的好,于是對那小廝吩咐道:“你去告訴杜荷,就說老爺不在。”
小廝面露苦色,道:“老爺,小的剛才說需要回稟一下您,現在說您不在,小的這不好去說啊?”
啪……
于志寧一巴掌呼了過去,道:“蠢貨,廢物,做事之前不會先動一下腦子嗎?蠢貨說的就是你們這些手腳和嘴比腦子反應還快的人。”
小廝覺得很委屈,可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可憐巴巴的望著于志寧:“老爺,那您說現在該怎么辦啊?”
于志寧沉思細想,許久后道:“你就去跟杜荷說,說老爺我偶感風寒,不能見客,讓他改日再來。”
小廝覺得這個主意好,連忙笑道:“還是老爺高明,老爺生病不能見客,好,好。”
小廝說著笑著,好像于志寧生病是件很好的事情,這讓于志寧看的又想抽他,可那小廝這次倒是反應挺快,腳底抹油,刷的一下跑了。
不多時,小廝來到門外,對那杜荷道:“不好意思,我家老爺生病了,不能見客,杜駙馬還是改日再來吧。”
杜荷眼眉微凝,多少已經猜出了是怎么回事,定是于志寧那個老匹夫見自己拆穿了他的詭計,害怕自己來找他算賬,所以才不見客的。
不過今天他必須見到于志寧不可。
心下想了一下,于是對那小廝道:“你去通稟你們家老爺,今天是我自己來府上,今天我要是來不了,明天我就帶著城陽公主來。”
杜荷只說了這么一句話,但是小廝聽完這話之后,臉色頓時一寒,連忙又跑進了府,把杜荷的話復述給了于志寧,于志寧一聽,頓時一聲長嘆:“那杜荷真這么說的?”
“老爺,可不是嘛,您快想想辦法吧,那城陽公主刁蠻的很,他要是來了,我們府上非得鬧個雞犬不寧不可。”
城陽公主的刁蠻整個長安城都是知道的,被她盯上了,這輩子只怕都別想安生,于志寧又何嘗不知這點,所以轉念之間,他已是連忙吩咐那個小廝去吧杜荷給請了來。
杜荷來責問,自己還能打發,可要是城陽公主來了,她的鞭子可是不長眼的,而且也不管你是誰,他想抽誰就抽誰,他這老身子骨,還真經不起城陽公主的幾鞭子。
于府庭院的梅花開了,花香撲鼻,令人陶醉。
杜荷和于志寧兩人就坐在了庭院的亭子里,四周梅花的香味飄來,當真有一種說不出的愜意,在這樣的環境里,若是討論一些不開心的事情,就有點大煞風景了。
兩人見面之后,于志寧便不停地向杜荷暗示這點,可杜荷卻似根本就聽不懂,很是直接的就質問起于志寧來。
“于老大人啊,過年之前你說的好好的,要替太子去求情的,可現在呢,怎么沒見你一點動靜?”
被杜荷質問,于志寧倒顯得平靜,沒有生氣,也沒有因為騙了杜荷而感到愧疚不安,他只是微一聳肩,道:“杜駙馬啊,這事吧,急不來,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你說呢,而且當初的事情時還有人提起,風頭未過,去求情也有些不妥。”
一個于老大人,一個杜駙馬,就把兩人的心境和關系給暴露無遺了。
杜荷見于志寧竟然一點不覺得愧疚,而且還找借口辯解,心中已是大怒,道:“于大人可真會說笑,這事都過去快兩個月了,你竟然還說沒有機會,那什么才是有機會,你既然答應了太子,最后就去辦,不然我杜荷絕不罷休。”
見杜荷如此盛氣凌人,于志寧眉頭微微一凝,這是自己的府上,而且自己還是長輩,就是杜如晦在他面前,也不敢這么不給他面子。
“杜荷,你不要欺人太甚,太子打了我,我愿意去給他求情就去,不愿意去就不去,誰能怎么樣我?”
杜荷雙眉一凝,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怎么著啊,你騙了太子這么久,現在還有理啦啊,我告訴你,你最好去求情,不然你信不信現在我就打你啊?”
“什么,你要打我,你來啊……”
正說著,杜荷突然向于志寧撲了過去,于志寧沒有想到杜荷真的會撲來,條件反應般的就隨意躲了一下,他并沒有奢望自己能躲開,畢竟杜荷比他年輕很多,身體靈活的很。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真的就那么躲開了,而那個杜荷一個猛撲未中,啪的一下就撞在了亭子的柱子上。
接著,杜荷的額頭就擦破了皮,鐵青起來。
于志寧覺得很奇怪,自己好像沒怎么躲吧,那杜荷的身手也太笨拙了些吧,正奇怪間,杜荷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于志寧道:“你……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好,好,我們走著瞧,我們走著瞧……”
說完,杜荷就往外走,于志寧心中猛然一震,覺得這一幕好熟悉啊,這不就是自己弄太子的那一幕嗎,難道杜荷這小子要效仿自己?
一念至此,于志寧頓時覺得事情有點不妙,于是連忙跑了過去:“杜荷,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分明是你向我撲來,沒站穩才跌倒的。”
杜荷露出一絲冷笑:“是又怎么樣,我說是你推我的就是你推我的,你的話誰會信?最重要的,你覺得城陽公主是信你的話還是信我這個駙馬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