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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兩秒，方俊淇反應過來，打罵道：“找死呢這是？剛才差點兒就追尾了！”
話音剛落，耳邊再次傳來轟鳴聲，又有一輛摩托車出現在后視鏡里，速度越來越快，接著更是出現在中控屏上。
許是看到了車尾的實習標志，這次的摩托騎手沒急著超車遠走，反倒控制住車速保持跟隨，接著更是探頭朝著駕駛室內看了過來。
張許瑤抽空瞥了眼，只見那是一輛造型夸張的踏板摩托車，騎車之人沒戴頭盔，露出一張稍顯稚氣的面容，目測應該是個高中生，而且很可能是高一生，高三已經畢業不知道在哪兒浪、高二年級這會兒卻是正在補課準備應戰326天后的高考。
沒理會這個中學生，張許瑤直接一腳油門，前后兩臺電動機爆發扭矩，很快就將那輛摩托車甩在了后面。
只可惜這里畢竟是城市道路，盡管這輛車最高時速可以超過200公里，此時卻只能壓抑性能全程保持速度低于70公里每小時。這還是因為路況良好，雙向六車道上車流稀疏，否則速度還要更低。
所以不出意外的，那輛小摩托很快就轟鳴著追上來，車上騎士湊到右車窗外沖張許瑤大聲招呼：“哈哈，妹子你看，哥又來啦！”
張老師繼續不做理會那家伙，只是低聲抱怨一聲：“這家伙怎么回事啊？纏上了還沒完了？”
方俊淇聞言卻是一笑：“你完啦！那個鬼火少年看上你的美色了！想不到啊想不到！”
“去死！”抽空捶了瞎說話的某人，張許瑤又好奇問道：“還有，鬼火少年又是什么？”
聽見這話，方俊淇忍不住笑了起來，接著扭頭反問對方：“虧你還是混2站的，居然不知道鬼火少年？”
“鬼火”本是雅馬哈RSZ踏板摩托車的名字，因為外形炫酷、改裝方便，這款車型成功突破普通踏板摩托的消費習慣限制，成功群分青年男性群體。不過如今提及“鬼火摩托”，說的通常都是那些國內廠商非法生產的山寨車。
雖然山寨車隱患多多，卻憑借不到一臺手機錢的低廉價格吸引到中學生群體。雖然這些摩托通常要藏起來瞞著家長和學校，很少能用在上下學上面，卻還是擋不住學生黨擁有自己摩托的心情。
對他們來說，駕駛改裝了排氣管、LED燈牌、外置音箱的摩托，像國外暴走族一樣在街道上風馳電掣，用引擎轟鳴聲“炸街”，既是學生群體里日漸流行的社交方式，也是不可多得的發泄減壓方式。至于由此造成的違法風險乃至人身安全風險，卻是不在大多數鬼火少年的考慮范圍內。
即便鬼火因為噪音和安全問題逐漸變成人人厭煩的存在，叛逆青少年也只將交警打擊整治、網友百般嘲諷視為社會的惡意，依舊我行我素地享受著鬼火摩托帶來的簡單快樂。
現在看來，他們的走紅程度貌似還很不夠，至少同樣身為網絡紅人的小張老師就沒聽說過他們。
“為什么我一定要知道他們？他們很有名么？”只見她輕輕搖頭：“我可不沒你那么清閑，上2站通常都是為了還賬交作業，就算看視頻也只看宅舞還有寵物方面的。”
“非常有名！”手指遠處那輛摩托車，淇哥笑著說道：“鬼火少年說的就是家伙，因為他們喜歡騎著改裝的摩托上馬路炸街，而且大部分都騎著山寨的鬼火RSZ，人也都是未成年。”
“未成年？”張許瑤輕蹙眉頭，去年才考過的駕考題目在腦海閃現：“考駕照好像需要18歲吧？”
“沒錯，所以大部分鬼火少年都是無照無牌駕駛，保險什么更別提。這也是他們最惹人厭的原因，電動車通常只在路口出沒，這幫家伙卻是只要上路都有可能遇到。萬一磕了碰了出了事故，就算交警判對方全責，保險公司回頭也要調高你的保費。要是出現人命事故更加糟糕，鬧心不說還可能被家屬纏上。”
“這么麻煩？還好我以前沒遇到這種人。”
“那是因為時間不對，”淇哥聞言笑笑，“鬼火少年大部分都還在上學，平常只能晚上偷偷出來騎車發泄情緒，只有節假日還有暑假才會大量出沒，不過那時候你好像都是宅在公寓不出門，自然遇不到。”
提起這個他就是滿肚子郁悶，自從泉城有了共享汽車，他沒少借助這種便利工具去市區找張娉約會，卻也因此頻繁的駕駛出行見識到很多奇葩人、奇葩事，其中就有鬼火少年。
就在此時，前方轟鳴聲音突然不減反增，方俊淇從回憶里面走出下意識抬頭，接著便發出一聲驚呼：“臥槽！那家伙又回來了！”
張許瑤抬眼看過去，就見那輛摩托車不知何時已經調頭逆行，正朝著自己這邊快速開來。
畢竟不常開車出門，她一時有些慌張，下意識問道：“他怎么逆行了？交警都不管么？”
“不違反交規還叫什么鬼火少年？”方俊淇撇撇嘴，“瑤瑤姐你就是太老實了，開別人的車還要掛上實習標志，那家伙可能就是看到標志這才調頭的。總有些智障喜歡調戲騷擾實習司機。”
被他這么一說，張許瑤反倒更加緊張了，雙眼緊盯對面摩托，雙手下意識抖動起來，若非輔助駕駛依然開著，這輛車子肯定已經開始左搖右晃打起了擺子。
“別緊張！”方俊淇見狀連忙提醒對方，“實在不行靠邊停車換我來。”
“哦！”張老師如蒙大赦，瞥了眼后視鏡果斷減速靠邊，解開安全帶挺直脊背，“好了，你來開吧！”
方俊淇見狀也不和她客氣，直接彎腰站起從對方腿前蹭過去，坐進了駕駛座。
系好安全帶還沒發動汽車，那輛鬼火摩托就來到近前，年輕的騎手看到副駕駛座上的張許瑤頓時興奮地打了聲呼哨，甩甩頭發大聲喊叫：“妹子，跟小白臉么意思，下來哥帶你兜風！”
回應他的，是張許瑤的無視目光以及忽然加速的汽車。
只是2秒多一點，雷馬E1S就加速到70公里每小時，再一次將那輛花哨的摩托車遠遠甩開。
然而這次擺脫同樣沒有持續太久，過不多時那輛鬼火摩托就再次出現。臨到靠近時車上騎者更是忽然站起屁股向后，順勢提起車把表演起了最拿手的提頭行走，試圖以此引起車內女子的關注。
眼見人家不理會自己，他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很快就駕車湊到又車門旁邊，右手扶把保持方向左手伸出試圖敲打側窗，“妹子開下窗！哥給你好東西！”
雖然電動汽車及時避讓開，張許瑤也在自顧自玩著手機裝沒看見，方俊淇還是被激怒了，他轉頭沖那貨怒吼一聲：“不想死就滾遠點！惹毛了老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只是可惜，他的長相實在缺乏威懾力，對方非但沒被震懾住，反而更添幾分囂張，直接駕車轉到他這邊，揚起拳頭回吼道：“小子，你算老幾？老子先把你收拾了！”
狠話撂下，就見那名鬼火少年忽然加速超車，接著變道來到汽車正前方，開始左右搖擺起來，擺明就是欺負后車不敢追尾自己。
“屮了！”淇哥怒火騰起，輕踩一腳油門，打算給他一個教訓。然而一腳油門踩下去，車速非但沒有增加，反倒又下降了少許，和前車的距離又拉大到10米以上。
“暈死！”方俊淇愣了下，接著便反應過來，應該是智能輔助駕駛系統檢測到車距過近自動限了車速。
轉頭看向張許瑤，他急聲問道：“瑤瑤姐輔助駕駛怎么關掉？我今天非得給這小子來個教訓不可！”
后者想了想卻是搖頭，“我又沒關過，鬼知道在哪里？算了，甭理會這個瓜慫，你只管老實開車，他還能跟去平縣不成？”
她應該也是急了，一不留神用了有些陌生的方言土話。
眼看鬼火少年還在前面耀武揚威，方俊淇恨聲道：“可不能這么算了，不報復他一下我心里不舒服。”
“那報警吧，打122應該會管吧？”
“那可不見得，這種程度的違規交警想管也管不過來。你趕快查下汽車說明書看看怎么關閉輔助駕駛，我現在就想上去別他一下，給丫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路怒癥可不是什么好習慣，”張老師搖頭，“出了事故你還要賠錢扣分甚至拘留坐牢，完全劃不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們干脆停車認輸，等人家自己煩了走人得了！對了，我想到制裁這家伙的辦法了。”
伸手敲了敲方向盤，他興奮說道：“瑤瑤姐你快打開直播，咱給這家伙揚揚名！”
張許瑤其實也早就怒火心生，只是礙于法規公德限制，這才盡力攔阻方俊淇的沖動報復。此時聽見直播曝光，她馬上點頭贊同：“就這么干！”
說完這話，她就拿起手機登錄進入自己的天鵝直播間。
余光看見對方一直捧著手機不見拿起來，方俊淇忍不住催問起來：“還等什么呢？”
“我在下載直播客戶端。”
“你手機上沒有天鵝直播？騙誰呢？”
“手機上有，汽車上沒有。汽車直播可以直接調用行車攝像頭還有儀表的信號，這樣更有臨場感，人也輕松些。好了，注意別亂說話，我要開始直播了！”
話音落下，方俊淇就見風擋下緣出現“正在直播中”的提示文字，然后耳邊響起張許瑤介紹情況的聲音，“大家好，這里是放暑假、回老家的瑤大王！”
掛上無線耳機，張許瑤繼續說道：“放假回家當然是開心的事情，可惜路上遇到讓人煩惱的家伙。呶，就是前面那個不停變向擋路的家伙，傳說中的鬼火少年。”
說完這些，張許瑤低頭看向手機屏幕畫面，打算看看大家的反饋。
事實證明，鬼火少年的知名度遠沒有方俊淇說的那么高，不但她不知道，她的粉絲也都不表示不認識。張主播只得搬出剛聽來的鬼火少年定義，接著說道：“這種人非常討厭，我又不想和他置氣，只好開直播曝光一下。”
再看彈幕，卻是浮現一堆吐槽她的彈幕，原因是她給鬼火少年身上套了個布偶掛件，把他變成了騎摩托的綠皮恐龍，別說發型面容了，就連伸手衣服都被遮了個嚴嚴實實。再加上這輛摩托沒有車號牌只有跑馬燈牌，一點信息都不泄露，卻是完全曝光的誠意。
張許瑤見狀連忙解釋：“那個綠皮恐龍確實是我給套的，畢竟咱們也要尊重別人隱私嘛。不然萬一這家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還要擔責任。”
雖然恐龍騎摩托挺有喜感，但是單純變向擋路實在缺乏看點，觀眾們很快就把注意力轉到畫面視角上，不約而同的打聽起來后者的來歷。
張許瑤見狀也不著急，坦然解釋起來：“有人問怎么看不到我，還有聲音感覺也不對，那是因為我現在用的是汽車版直播客戶端，只有水平前方和360°環視兩路車外信號，沒有車內視頻信號。還有聲音的問題，我這邊聽著也覺得有些奇怪，目測應該是汽車麥克風的原因。”
“這個不是我的車，環視影像里的車體顏色你們沒看到？我的車是珍珠粉，這個是淺藍色，鷺島到老家一千多公里，我又沒有瘋掉，怎么可能一路開車回來？”
耳聽著話題越來越偏，方俊淇忍不住輕咳一聲提醒對方。
有耳尖觀眾聽見了，馬上發彈幕質問她“你車上有男人？”
張許瑤看到這些彈幕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正在直播呢，當然不能繼續開車。現在開車的是我的鄰家弟弟，他放假回老家，正好我沒啥事情，就被我媽支使著過來接人。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天熱不說，還碰到了煩人的……啊！”
半分鐘前，眼見后車龜縮不回應自己調戲，鬼火少年終于感到厭煩，轉動油門把手加速駛離，打算在前面路口左轉回城，然而沒等他轉過去，右邊路口忽然沖來一輛電動自行車，二者好巧不巧地撞在了一起，頓時都摔成了滾瓜葫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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