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紙火花
“嘿嘿嘿！”看到小小的花精化作金光鉆進葫蘆，郭明忍不住笑了起來。
沒笑幾聲，他就迫不及待打手勢將其召喚出來。
葫蘆再次出現，一道金光從中躥出旋即爆散開，金色光屑化作一只雪膚金裙黑發笑顏的小小花精。
重新出現的花精體型有了明顯變化，個頭直接從花生仁大小變成大拇指級別。雖然還是很小，卻已經足以看清那張嬌俏小臉上的喜怒表情。
剛剛出來，花精還有些迷糊，接著就露出嫌棄表情，輕巧轉身徑直飛向葫蘆，卻是一刻也不想在外面多待。
這卻是正常不過的反應，收妖葫蘆符器雖然屬于贗品中的贗品，內部的靈氣同樣非外界可比，卻是輕易打動了這只新生的花精。然后她就像迷上空調房的都市人一樣，一刻也不想離開葫蘆里的空間。
然而她的企圖卻是沒能如愿，那顆青綠葫蘆此時已經變成符紙回到郭明手里，顯然沒法進入。
值得一提的是，“身邊2”里面的符紙很有些特色，不但符紙平整挺括像是卡片，畫在上面的也不是凌亂潦草的“鬼畫符”，而是一種玩家完全沒有見過的新文字，字體類似漢字卻無人能識，明顯有著獨特的規律，應該是一種虛構的的語言。
之所以這樣，卻是因為游戲世界被設定為修真科技世界。在這里，妖精是特殊生物、靈氣是特殊能量、符法仙術是特殊技術，都能被科學地研究、發展和利用。經過研究與開發，人類掌握了批量生產的收妖符、復活符、復元丹、歷練丹、收妖葫蘆、鑒妖鏡、聚妖壺、培養器、配對儀等等奇妙道具的能力，并建立精怪與妖靈管理局ssa（spriteandspiritadministration）負責管理妖精事物，玩家扮演的便是一名ssa探員。
雖然設定有些奇怪，玩家們只當是蜂游為洗脫抄襲pmgo嫌疑，刻意標新立異改設定而已，很快就接受了這些，紛紛以雪碧酒精調查局探員自居。
沒能返回葫蘆，花精臉上出現失望神色，接著便轉身朝著自己的老家飛去，卻是生氣耍起了小性子。
然后她就發現了一個尷尬的事實，因為身體忽然變“胖”許多，原本剛好可以容身的花朵現在卻容不下她，她的腦袋卡在花朵里，用了掙扎了一下，這才成功脫出。
花精又嘗試了幾次，手先進、腳先進、飛遠了沖撞……，種種方法試過，除了讓身上沾滿花粉和花瓣，核心的目標卻是始終無法實現。眼見這花已經沒法再住，她只得將其放棄，繞著臘梅樹飛舞游弋，試圖另找一處更大的房子。
只是可惜，盛花期的臘梅樹上有幾百朵大小花朵，但像新鮮大棗那么大的卻是一朵也無，她的企圖自然無法如愿。意識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臘梅花精只得不情不愿地重新飛向郭明。
這一切其實是提前安排的劇情動畫，每個新收服的妖精都有，目的自然是為雙方關系轉變做出鋪墊。畢竟之前還互相嫌棄、拳腳相向，轉頭就變成一起戰斗的好伙伴，實在是有些不夠合理。
雖然明知這是系統設定，郭明還是被花精的神態表現逗得露出笑容。見她飛了過來，連忙伸出左手接住，將她捧到眼前細細觀察。
花精并腿斜坐在他掌心，瞪大眼睛和郭明對視，嘴里也是咿咿呀呀說個不停。
雖然聽不懂，郭明卻能通過她頭上的文字氣泡了解對方意圖，卻是在和自己講條件，“人類，要怎么做，你才能讓我回到葫蘆里面？”
緊接著，屏幕上出現提示信息：“簽下這份契約，成為我的伙伴吧！”
無視這句略顯中二的預設臺詞，郭明右手比劃手勢，變出一只無柄放大鏡，卻是用來鑒定查看妖精屬性的鑒妖鏡。
放大鏡湊過去，面前立即出現對方的詳細屬性。
臘梅花精，植物系精怪，微小體型，飛行生物，等級1，攻擊力1，防御力1，生命力10，靈力10，壽命100。
雖然早有準備，這組數據還是看的郭明忍不住呲牙，等級低算是好事今后培養更加方便，問題是剩下幾項屬性實在慘不忍睹，培養價值似乎并不存在。
要是換成剛才攻擊對方的鐵羽麻雀，這幾項屬性的數值卻是：等級3，攻擊力8，防御力5，生命力55，靈力13，壽命398。除了靈力屬性以外，其他都是數倍于前者，這還是他沒有悉心培養等級過低的結果，否則差距還要更大。
實際上，這種植物系妖精很像西方傳說里的小精靈（sprite），本身戰斗力確實堪憂，卻擁有溝通植物的能力，屬于輔助系妖精。像是眼前的臘梅花精初始的四個技能，“無翅飛行”和“無形之精”分別賦予她飛行和消散重聚躲避攻擊的能力，“花期即至（臘梅）”和“調和四季”帶給她控制植物的能力，前者可以命令任意一株臘梅立即開花，后者稍微麻煩一些，通過傳遞假的四季信號，可以讓指定植物提早或延緩進入抽芽/開花/結果/落葉狀態。
郭明還是第一次見到初始三技能的妖精，一時有些發呆失神，卻是半天沒有回應花精的問題。
久久沒有等到他的回應，臘梅花精頓時緊張起來，只見她忽然騰空飛起，用清脆猶如泉水的聲音再次說出一大段臺詞。
依舊聽不懂，依舊是氣泡翻譯，這次卻是：“那什么，我還是很厲害的，我可以照顧樹木讓它們生長加快喲，這可是很稀有的能力呢。如果一定要我戰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需要集結更多姐妹，組成花精大陣……”
見到文字氣泡，郭明這才反應過來，看到左右無人，果斷念出那段有些羞恥的臺詞。
當然，調出ui界面手動，或者打手勢也是可以的，不過卻沒有念臺詞這么方便，沉浸感也要差很多。
話音落下，一張特殊的契約卡片憑空出現飛向花精，碰觸后者后變成一道金色細線，一端纏繞在花精身上，一端連接在郭明身上，閃爍三下這才逐漸變淡消失，表示寵物契約已然達成。
看到契約達成，花精便要飛向收妖符，這時郭明卻伸手攔住她，拿出一只八角青銅壺打開。
這壺是他的法器聚妖壺，其中自成空間內蘊靈氣，可以讓寵物在里面愉快生活休息，“用戶體驗”遠強于收妖符。
看到青銅壺放射出迷人的氤氳寶光，臘梅花精果然放棄收妖符，徑直化作一道流光鉆了進去。
收好花精，郭明低聲問道：“幾點了？”
眼鏡屏幕上立即出現時間，卻是已經過去了好幾分鐘。按照之前的經驗，那兩個家伙應該已經打完一局了才對。
帶著疑惑，郭明把地上東西收拾裝好，提起背包走出這間小院。
來到外面，他很快就看到方俊淇還有鄧盛云，另外還有一位陌生男生。這人看著年齡稍大，身上既有學生氣，又有社會味，看樣子應該是畢業班的師兄，這更加激起了他的好奇心。興隆山校區規模有限，在這邊上課的只有材料、控制、能動、電氣、土建五大工科學院的一二三年級，以及文史專業的一年級，學長師姐這類生物卻是不常見到。
快步走到幾人身邊，郭明很快就知道這位師兄大老遠從其他校區趕過來的目的，竟然是找淇哥幫忙關說，好讓他能夠趕上蜜蜂秋招簽約的末班車。
以往時候，企業進校招收應屆畢業生都是在第二學期，稱之為“春招”。后來人才爭奪戰加劇，越來越多企業選擇在第一學期開始路演招聘工作，然后就有了“秋招”。自從有了“秋招”，“春招”的招聘規模和崗位質量都有明顯下降，逐漸淪為補招環節。
現在12月已經過去一半，今年的“秋招季”已然落下帷幕。拿到offerletter（錄用通知）、簽署三方協議的同學，自然是安心準備論文答辯，直等畢業就可以履約報道。至于沒拿到offer的苦孩子，卻只能收拾心情等到年后再戰春招，看看能不能撿漏找到好工作。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人心里更苦，卻是那些明明offer拿到了、協議也簽了，卻發現自己簽了“假的協議”的倒霉孩子。眼前這位名叫楊啟林師兄，便是其中之一。
作為山大機自專業應屆生，他在今年的秋招季里戰果頗豐，先后拿到近十家企業的offer，其中就有蜜蜂影輔的錄取通知。只是可惜，后者雖然屬于新晉世界五百強企業旗下，本身卻不是什么強勢業務，發展空間貌似不大。綜合各方面條件，他最終放棄了蜜蜂影輔等企業，選擇簽約大名鼎鼎的語音王公司。
然后，他就悲劇了。
語音王成立于2002年，號稱通信行業的不死老兵。15年時間里，國內手機市場風云變幻，產品從當初的黑白屏功能機逐漸變成現在的觸屏智能機，主要玩家也是換了一茬又一茬，唯獨語音王還留在圈子里，算是活著的傳奇。都知道傳奇終會落幕，只是誰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現在。
因為換機潮結束、5g即將到來、旗艦機換機慢等原因，全球智能手機銷量增速不斷放緩，最近幾月更是連續出現同比下滑。寒風既起，自然會有熬不過的廠商倒下。語音王作為老牌廠商，本來就有著品牌老化、產能過剩、利潤率偏低的問題，面對危機他們再次使用老辦法，機海戰術、轟炸，可惜收效不佳，反倒崩斷了一直緊繃的資金鏈。
察覺到情形不對，楊啟林馬上展開“自救”行動。一方面給語音王發郵件詢問后續體檢、簽合同的事項，旁敲側擊打聽對方的履約意愿，一方面聯系當初那些發offer的企業，看看還能不能補票上車。
很快各方回復就出現在郵箱里面，語音王那邊公事公辦表示一切正常進行，卻顯得言辭虛浮缺乏誠意，頓時讓他心里一涼。倒是蜜蜂影輔那邊有些好消息，“世界500強旗下”招牌似乎不太好使，導致秋招未能招滿，他們準備來年再戰春招。
春招規模較小，招聘團隊不會來山大，楊啟林不想重復之前的筆試和面試，便想著能不能通融下，把前面的offer恢復過來。經過一番打聽，他得知15級有個學弟曾經在影輔實習過，本人還認識馬競，便特意找上門來拜托幫忙。
郭明走過來時，這位師兄正在跟方俊淇訴苦順便各種后悔，“唉，我也是瞎了眼，當時想著語音王產品多、工廠大，去給他們當生產工程師發展潛力應該會很好，卻沒想到他們居然就這么倒了。”
“語音王倒閉了？”郭明插話問道。
“現在還沒有，”那位師兄搖搖頭，“不過也快了，他們回款逾期，供應商可能是害怕遇到第二個樂士移動，果斷申請訴前保全扣押了大筆資產。就算這次不倒，公司也要裁員節流，我們這批應屆生鐵定悲劇。”
應屆生還未融入企業，違約金只有幾千元，向來是各類企業裁員的首選目標，其次則是新員工。年初酷牌遭遇經營困境，就一口氣解約了幾百名應屆生，當時也曾釀出一陣風波。所幸后來酷牌被蜜蜂移動收購，重新接收了他們。
“也是，應屆生解約成本最低，自然是優先清理的對象，”方俊淇點點頭，話音一轉，“不過，啟林師兄，我當時也只是實習，在影輔認識的人級別也不高。這樣吧，你寫封郵件把情況說清楚，寄給我我幫你轉發給他們，后面成與不成我就不能保證了。”
這樣的答復顯然沒法讓楊師兄滿意，不過后者畢竟是一只腳踏足社會的半個社會人，聞言卻是笑著說道：“這樣就可以了！就算這次不行也沒關系，大不了我等到解約了再去參加影輔的春招就是。”
“嗯，”方俊淇也不是懵懂學弟，聞言只是淡淡點頭，掏出手機找到虛擬名片，“師兄，這是我的郵箱。”
等到那位師兄道謝走人，郭明看向方俊淇問道：“淇哥你不打算找馬老板說情？”
“用不著，這種事情他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