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紙火花
“淇哥！淇哥！”
推門開到某人，郭明就興奮地喊叫起來。
“老婆你先等下，郭導好像又犯病了，”方俊淇摘下耳機，中斷和女友的視頻通話，扭頭看向前者，“郭導，你今天又吃什么藥了？”
“去去去，你才吃藥了！”郭明習慣性回懟一句，這才遞出自己的手機，“你看看這個視頻！”
接過手機看到兩只站立對視的黑色光頭人偶，方俊淇剛升起的疑惑頓時消散，忍不住撇嘴諷刺對方：“還以為是什么稀奇玩意兒，原來只是蜜蜂的演武羅漢。郭導，你們村是不是才通網？”
上周日的活動還未結束，“演武羅漢”就被在場學生拍成視頻發上了網。憑借著武俠情懷和新奇有趣帶來的傳播動能，這款人偶很快借由自發傳播獲得大量知名度。不知道它們的網民肯定有，卻不包括從小看武俠長大、現在還在研究機械自動化的方俊淇等人。
只是可惜，這些視頻都是現成拍攝，來來去去只有“羅漢拳”和“羅漢劍”兩套武功，看得多了容易膩，等到最初的興奮勁過后，方俊淇也和大部分網友一樣失去興趣，將它們拋諸腦后。
郭明白了他一眼，“的確是演武羅漢，不過這次卻有新東西！”
“嗯？”方俊淇臉上浮現一抹好奇，馬上點擊播放視頻。
等到視頻開始播放，他果然發現了變化，兩個羅漢并沒有使用武功，而是打起了現代拳擊，配合著解開的僧袍下露出的塑料胸肌，看起來還真有幾分黑人拳擊的意思。
“有意思，”視頻放完，方俊淇心中興趣更濃幾分，“沒有手抖也沒有雜音，這個是官方視頻？”
“不是，”郭明搖頭，“這個其實是引擎動畫。”
“我說呢，”方俊淇恍然道，“剛才看著就發現人偶表面反光有些過強，還以為是塑料太新的緣故，想不到居然是動畫。”
“等等，”說到這里他終于反應過來，“蜜蜂發布編程軟件了？”
“沒錯，”郭明得意點頭，“這個就是我自己弄的，怎么樣很厲害吧？”
“怪不得塑料感這么強，”方俊淇故作了然地點點頭。
“對了，這個去哪里下載？還是創意實驗室么？”
嘴上問著話，他已經熟練地調出瀏覽器打開了蜜蜂創意實驗室網站，然后果然在首頁旗幟圖上看到機械人偶編程工具的專題頁面。點擊進入，方俊淇卻是看到一個全新的機器人社區，除了工具下載，還有圖紙下載、配件超市、交流社區和演示視頻排行三個欄目。
雖然外殼及大部分塑料零件可以借由3d打印解決，但是彈簧發條及細小零件依然需要蜜蜂提供。除了這些，官網還售賣諸如涂裝工具、led燈、微型喇叭、天線、傳感器、微型電機、微型單片機之類配件。不管是打造復古的發條玩具，還是制作科幻的電動機器人，用戶都能在上面找到解決方案。
在排行榜里看到剛才的“拳擊羅漢”，他抬頭把手機還給郭明，“呦呵不錯嘛，這段視頻居然是你弄的，還上了首頁推薦。”
“那是當然，”郭明挺起胸膛，“今天在圖書館弄了一整天，剛做好上傳就上了首頁，顯然大家都很喜歡我的作品。”
“且！”方俊淇不屑地撇撇嘴，“那是因為軟件剛剛發布，還沒多少作品。等到那些mmd大神行動起來，你的黑人拳擊鐵定被爆成渣渣。”
mmd本是mikumikudance軟件的簡稱，如今卻變成虛擬舞者軟件以及相關作品的泛稱，而目前最流行的虛擬舞者軟件其實是蜜蜂的bvd。
比之個人開發、充滿片假名和羅馬音的mmd，蜜蜂軟件的bvd蜜蜂虛擬舞者和eqd智能舞者軟件有著商業軟件的強大性能與便捷體驗，而且基礎功能完全免費。時至今日，除了少數死忠愛好者，絕大多數mmd用戶都已遷移到這蜜蜂bvd平臺上面。雖然兩款軟件的營收貢獻并不算高，卻為推廣蜜蜂旗下虛擬歌手、游戲角色乃至2站立下了汗馬功勞。
因為同樣是借助3d引擎制作動作動畫，發條人偶編程軟件看起來很像是注重細節的bvd，若是不去改動內部機械傳動系統，bvd用戶將能很快上手。而就方俊淇所知，2站有不少格斗動畫愛好者，這幫人肯定不會放著這款軟件不理。
“那可不見得，”郭明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播放量的排行榜權重很小，關鍵還得看購買量。”
“購買？購買你的圖紙？”
“那是當然，”郭明得意頷首，“我專門優化了拳擊羅漢的傳動機構，零件數量大為減少，實用性比官方模組要好很多，自然有人樂意購買。”
免費的官方圖紙勝在通用性，具體使用時卻需要適當修改定制圖紙。若要表現掌法、爪法之類武功，自然要增加額外的傳動機構，換成拳擊之類相對簡易的，卻可以優化傳動機構以降低成本、提高運轉效率以及可靠性。
“呦呵，”方俊淇看向郭明，“還真么看出來，郭導你還有這本事。”
再次白了他一眼，郭明這才道明來意，“淇哥，幫個忙行嘛？”
“什么事兒？”
“我打算把這個打出來，學校的3d打印機要排很久的隊，只好找你求援啦！”
方俊淇自己沒有3d打印機，但他卻是尊貴的黃金會員，可以從蜜蜂那里借到3d打印機。
“這個問題不大，”他先是點頭答應，接著好奇問道：“蜜蜂不是早就開放了在線打印、上門自提服務么，干嘛非要找我？”
郭明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我打算多弄一些，試試看能不能賣出去。要不咱們合作，我出技術、你出機器，賺到錢對半平分，怎么樣？”
“還是算了，”方俊淇果斷搖頭，“這類產品只有稀奇一個賣點，卻有著成本過高、制造費時的缺點，其實并不適合拿來創業。”
聽見他的拒絕理由，郭明臉上卻不顯失望，解釋說道：“我也沒想著拿這個創業，只是想要隨便玩玩罷了。反正成本只是機器租金、材料和電費，賣不掉留著自己玩也是好的。”
“也對，”方俊淇點點頭，正想說什么，他放在桌上的電話卻響了起來。
轉身拿起手機，見是女友打來的，他連忙接通隨口發問：“娉娉，你是不是等急啦？”
電話里響起張娉的聲音：“淇哥，我也要！”
“要什么？”淇哥眨眨眼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還能有什么？我要做個發條機器人！一個不夠，我要六個！”
扭頭看了眼顯示器，方俊淇這才發現，張娉全程旁聽了他倆的談話，中間幾次試圖發言插話，他卻因為摘下耳機、背對屏幕的關系沒有聽到看到。
放下電話、打開音箱，方俊淇看向電腦屏幕。
過不多時，聊天窗口就被一位位長裙少女刷屏。方俊淇不認識水銀燈、蒼星石、金絲雀和雛莓，卻一眼認出了分別穿著綠群和紅裙的翠星石與真紅。
這幾位穿著華貴長裙的大眼睛少女出自著名漫畫《薔薇少女》，都是具有自主智能，能說會動能戰斗的發條人偶。因為外形討喜、人設出色，幾位少女多次入選萌戰，有著雙色眼睛和傲嬌腹黑性格的園藝師翠星石更是當選06年的日韓雙萌王。
作為動漫女角色人氣投票活動，萌戰排名因為審美差異、分組賽制、拉票運作等原因并不代表角色真實人氣，但能夠獲得年度萌王卻也意味著角色受眾群體足夠廣大。
經歷矛盾解約、移籍重開事件后，這部漫畫已經正式完結，卻在去年發布新篇《薔薇少女0》，動畫和游戲改編也一直沒有斷過。是以雖然人氣有所降低，依然有著堅定的粉絲群體。
顯然，張娉也是薔薇少女的粉絲，而且還是那種博愛粉。
看過這些圖片，他忍不住有些頭大，咧著嘴問道：“親，你是認真的？”
“當然，”網絡那邊的張娉肯定說道，“既然有了能夠打拳的發條羅漢，稍微改改就能做出能動能走能說話的薔薇少女，是吧？”
“做是能做，”方俊淇點點頭又搖搖頭，“但是胳膊會很麻煩，演武羅漢胳膊很粗，王羲之袖子很大，這都是為了安置傳動結構。換成細胳膊細腿的人偶少女，想要做到同樣效果會非常非常麻煩。”
“這個我也知道，既然做不到全部，可以簡化、放大嘛！”張娉依然不為所動，“而且少女們的裙擺那么大，實在不行就省掉雙腿，直接把齒輪、發條、電路板什么的統統塞在裙子里面，這樣總行了吧？”
聽見兩人的對話，旁邊的郭明卻是眼前一亮，比起黑人拳擊，可愛漂亮的發條少女貌似更有市場。
眼見方俊淇還不情愿，他馬上張嘴插話：“這樣肯定沒有問題，我們可以幫你們做這個。不過衣服和飾品就不行了，我們都不會裁縫。”
這話卻是故意說給對面聽的，淇哥女友雖然不給人做衣服，卻有著自制布娃娃的豐富經驗，旁邊書架上的人偶就是出自她手。
果不其然，對面的張娉馬上答應下來，“裙子、頭發、頭飾我們自己解決，面雕和雙手也能找到人幫忙，不用你們費心。”
“那就沒問題了，”郭明不等方俊淇說話，直接張口答應下來，“剩下的事情，等周末有時間了，咱們幾個坐一起仔細商量一下。”
“沒問題，”張娉點頭應下，看向方俊淇，“淇哥？”
眼見兩人已經把事情定下，方俊淇再是不愿也不能袖手不理，點頭說道：“到時候我去接你。”
“嗯，”張娉目的達到，看了眼時間決定閃人，“時間不早，我去洗澡了，拜拜！”
“拜拜！”關掉聊天窗口，方俊淇滿是幽怨地看向郭明，“郭導，要被你害慘啦！”
“不關我事，”郭明兩手一攤，指了指旁邊書架上的人偶，“就算沒有我，嫂子也會讓你幫忙做發條人偶的，誰讓你是學機械的？”
聽見這話，方俊淇也是忍不住嘆了口氣，就跟誤解學計算機的一定擅長修電腦一樣，世人對他們這個專業也有著先入為主的錯覺，總會想當然以為他們就是研究機器的。
想到這里，他又忍不住埋怨起了馬某人，“競哥也真是的，不好好經營公司、享受生活，閑著沒事瞎折騰，白白給人添麻煩。”
“這可不是瞎折騰，”郭明轉身走進衛生間，聲音從門后傳來：“里面有很大一盤棋。”
所謂“大棋”方俊淇其實也能想到，因為畢業要進工廠，工作辛苦收入卻很一般，機械類專業近些年正在逐漸邊緣化，進而影響到制造業企業。手機和其他電子產品作為蜜蜂的核心業務，同樣會受到人才問題的影響，馬競忽然來這么一波操作，卻是想要發動情懷，好騙一些年輕人去學機械。
除此之外，這波操作還有給3d打印、ar眼鏡添把火，順便預熱《蒸汽時代》游戲的“大清朋克”風格等等作用，稱得上是一石多鳥。不過蜜蜂是裝了嗶就跑，卻害慘了他這樣的機電狗，照著圖紙打印零件然后裝配已經非常麻煩，現在還要修改定制一款，工作量卻是激增不少。
輕嘆口氣，方俊淇打開瀏覽器登錄創意實驗室，點擊下載動作編程軟件，然后轉入圖紙專區，想先看看有沒有可供參考的范例。
“王羲之”沒有腿部裝置、“演武羅漢”沒法自主走動，而且手臂都太過粗大，被他第一時間排除。找了半天終于找到一個還算靠譜的，卻是一款用戶上傳的八音盒芭蕾少女。和那些被磁鐵吸著僵硬轉動的塑料少女不同，這一個的身體和四肢可以活動，能在旋轉過程中做出展臂、屈腿等動作，真實感要好很多。
“雖然還達不到我的要求，先下下來看看吧，”嘀咕著付費下載了這套圖紙，方俊淇找到他的蜜蜂眼鏡3戴在了頭上。蜜蜂人偶支持ar和mr技術，可以借助眼鏡查看效果、輔助裝配，這副吃灰已久的眼鏡終于能夠派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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