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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上一次性浴衣，林繼武推門離開，朝著休息室走去。
“瘋4”順利發售，市場反應良好，也沒暴出嚴重問題，他給工作室成員放假安排輪休，自己和主程序、主策劃繼續留守以防萬一。雖然還要上班，卻只需要盯著官方論壇還有社交賬號就行，每天枸杞泡水就果干，論壇微博看半天，倒也悠閑自在。
再然后，他就被轉到深空影吧的林琛找上門，說是請他幫忙測試新產品。
閑著也是閑著，林經理沒怎么猶豫點頭答允，然后他就被帶來這里。還沒見到所謂的新產品，他被塞給一包洗浴用品還有浴衣，送進了明顯是臨時布置的移動浴室。至于為什么測試新品還要洗澡，那家伙卻是只字未提，甚至連要測試什么都沒說。
穿過走廊進入休息室，這里已經有十多個人再等著。林繼武視線掃過全場，沒有看到林琛那家伙，卻看到不少林琛的朋友圈中人。除了他這樣的單手狗，居然還有人帶著老婆孩子過來。
見到林琛的好基友趙西林正坐在角落沙發上看電視，他快步走了過去，“嘿！趙哥。”
在旁邊沙發上坐下，林繼武側頭低聲發問：“琛哥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你知道么？”
后者聞言卻是搖頭，“我也不清楚，他啥也沒說，直接把我拉到這來了。”
扭頭看他，趙西林眉角上揚，換了個話題：“對了，還沒恭喜你呢，‘瘋4’大賣70萬份，超實趕非就在今朝啊！”
這個成績已經超過了每況愈下的“實況足球18”，卻還威脅不到如日中天的“FIFA”系列，后者最近幾代都能賣到千萬級別，差距依然巨大。
“可樂妹自己作死，老拿半成品忽悠玩家自己毀掉了‘實況’的招牌，應該他們不算什么，不過想要超過‘FIFA’卻是有些難，”林繼武拿起一瓶香蕉汁擰開，皺眉搖著頭，“人家已經就賣得多很多，最近還來了波七折大降價，我們更加追不上了。再說，銷量的作用越來越不重要，賺錢大頭還是微交易、開箱子。”
“瘋狂足球”同樣有收費箱子，但身為追趕者身份多少要注意口碑，對收費點的挖掘卻是不如EA那么深入徹底。
聽他提起開箱子，趙西林順口問道，“林總，天兵禮品卡有沒？來幾張。”
天兵卡實力不強，但是勝在數量眾多能力多樣，可以輕易搭配出成套陣型，受到“瘋4”玩家的熱烈歡迎，趙西林也不例外。
見他伸手，林繼武拍拍身上浴衣，他的衣服手機都在更衣柜里鎖著，“先記著，回頭給你發過去。”
正說著話，忽有開門聲和腳步聲傳來，兩人扭頭看向門口，卻見林琛穿著件修身白大褂大步走了過來，邊走邊沖著眾人打招呼致歉，“不好意思，讓大家久等了。咱們這就過去吧！”
一口喝完“兩根香蕉”，林繼武把空瓶丟進垃圾筐，站起來叫住他：“等下，到底是什么產品，這會兒能說了吧？”
“別急，”林琛搖搖頭，“等到了你們就知道了，我只能說是你們沒有見過的船新產品。”
聽他玩起了渣輝梗，林繼武馬上接腔問道：“四不四擠需體驗三番鐘，我造會干里一樣，愛象節款產品？”
前者點頭確認，用港普腔說道：“我覺得九成九。”
在林琛的帶領下，八名特邀嘉賓穿過走廊進入一間大房間，看到了需要他們體驗的新產品。
十八臺長條形設備分作兩排躺臥在地板上，藍色外殼、側面開口，看起來很像是放大十倍的鐵皮文具盒。
林繼武還在打量著這些神秘新產品，旁邊卻傳來調侃笑聲：“你們不是做影吧的么？怎么改行做起曬黑機了，這個跨度也太大了吧？”
顧名思義，曬黑機就是用來使皮膚曬黑的機器，因此又稱“美黑機”。這種機器的核心部件是上下殼體內側幾十根平行排列的日曬燈。這種燈是特制的熒光燈，能夠發出比較強烈的UVB紫外線，人躺在機器里面全身被紫外線包裹，可以在短時間內讓膚色均勻曬黑。因為是室內使用，還能避免室外曬日光浴的尷尬問題，脫了泳衣進去曬機器，還能免去比基尼痕的煩惱。
顯然，這種機器主要是給歐美消費者用的，島國因為受到美國爸爸影響，在世紀之交時產生所謂的澀谷風Gal系女孩，她們那些淺棕色、小麥色的肌膚也是用這類設備曬出來的。不過澀谷風現在已經因為消費者興趣轉移、時尚雜志倒閉而分化沒落，這種機器卻是沒能在東亞進一步流行起來。市場大勢如此，生產廠家為了謀生，不得不拿下紫外燈換上紅外燈，打出“健康光療”的旗號。
林繼武沒見過美黑機實物，卻在視頻里見過他們——曬日光浴需要脫衣服，然后美黑機操作員就和老板、水管工、健身教練這些角色一起，成為歐美毒草影片男主角的常用職業。
放下回憶，他走到神秘機器跟前，透過殼體縫隙看向里面，卻沒看到美黑機標志性的平行燈管。
“里面沒有燈管，倒是有張單人床墊，”直起腰來，林繼武扭頭看向林琛，“該不會是傳說中的游戲艙吧？安排我們洗澡也是為了等下躺進去？”
后者笑著點頭，“雖不中亦不遠矣。這是蜜蜂研究院最新研制的夢境游戲設備，我們叫它‘夢游機’，等下要睡在里面，使用提前清潔一下很有必要。”
這個名字不出所料地惹來一陣笑噴聲，有人還因為太過激動口水進了氣管，嗆得咳嗽起來。
等大家安穩都下來理好儀容，林琛這才擺擺手說道，“這名字只是暫時用用，大家有什么好想法都可以提出來的。”
皺眉看著這所謂的“夢游機”，林繼武疑惑發問：“對了，這東西該不會就是在夢境VR外面套個殼子吧？這東西不是說還不能商用么？他們這么快就解決了？”
年初為了宣傳《流浪地球》，蜂研院夢境所曾經展示過所謂的“夢境學習機”，雖然并不能實現夢中學習，卻證明了人工影響夢境內容的可行性。到了今年夏季的夏威夷CVPR視覺與模式識別會議上，蜜蜂研究院又拿出改進后的新產品，公開展示“真實夢境（RealityDream）”技術，馬競等人還為了誘導他人參加試驗還都剃了光頭，當時也曾引起外界轟動。
因為對新技術的強烈期待，林繼武還為此專程去研究院擺放，想要了解體驗這兩款產品。只是可惜，夢境所那邊卻給他潑來一盆冷水，表示蜜蜂RD所采用的VR虛擬現實和BMI腦機接口技術都還不夠成熟可靠，產品總有效率不高，顯示效果也是差強人意，暫時還不具備商用變現能力。
林琛打了個響指，“沒錯，夢境所大幅改進了系統，提高了總有效率，現在只要不是嚴重失眠、習慣無夢，普通人躺進去都能感受到人工夢境。”
“奇怪，”林繼武的眉毛依舊皺著，“既然是夢境游戲機，他們怎么不找我們蜂游合作，反倒找了你們？”
“還有我們影輔，”趙西林不甘寂寞，插話進來，“做這種大型游戲設備也很有經驗。”
“這我就不知道了，”林琛搖搖頭，“我覺得可能和產品依然不夠完善，還不能真正商業化有關。”
前段時間，深空院線改名變成深空影吧，將旗下大型影院剝離出去加入星空院線，壯大這條全國第十院線的實力。而剩下的小型影院則陸續進行包廂化、VR化、4D化改造，打算轉型成為強調最新技術、擁有極致影音體驗的連鎖點播院線。為了打響頭炮吸引關注，深影找夢境所定制了18臺“夢游機”，打算放到旗下門店招徠人氣。
視線掃過各位客人，林琛繼續說道：“之前我們已經測試過，基本上都有效果。‘夢游’團隊決定擴大測試的范圍，公司讓我們發動關系找人幫忙，然后我就把你們找來了。”
“說這些做什么？”林繼武催促道：“趕緊的，要怎么弄？”
居然能在有生之年里玩到傳說中的游戲艙，他早就迫不及待了。
“急什么？”林琛笑著搖搖頭，提高音量，介紹起了注意事項：“顧名思義，‘夢游機’需要大家在夢境中游玩，時間大概是100分鐘左右。機器本身帶有聲光助眠設備，如果存在入眠困難，可以到醫生那里領取安神口服液。”
安定之類安眠藥效果良好，可惜都是處方藥用起來比較麻煩，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選用具有安神助眠功效的中成藥，為此還專門從紅葫蘆醫院睡眠專科請了兩位醫生過來坐鎮。
林繼武也去領了瓶口服液喝下，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戴上特制的RD頭顯，躺進“夢游機”里面。
機器里鋪著一張波浪形乳膠床墊，一躺上去身體便微微下沉陷在里面，后腦、腰后、腿彎都能得到有效支撐，頭部和背部自然翹起，可以輕易看到腳尖。
見他躺好，工作人員伸手拉下上蓋，游戲艙內光線逐漸變暗，接著亮起淡淡的橙紅光芒，卻是所謂的助眠光。林繼武沒有在意這些，注意力全部放在面前的頭顯屏幕上。這臺RD頭顯其實是增強了腦機接口的夢行者NexT2，擁有后者的全部功能。感應到他已經躺好，屏幕上自動出現主菜單，可以用語音和目光注視進行點選，選項有四個：開啟助眠程序、在線咨詢、緊急求助、立即退出。
“開啟助眠！”
話音落下，選項和界面消失，發著紅光的艙內景像被一片薄霧籠罩，稍后云開霧散，出現一片熱帶小島的美妙風光。陽光漫灑、銀沙平鋪、海面寧靜、白帆點點、椰樹搖曳、波浪嘩嘩、鳥鳴啾啾，一片安詳愉悅之景。而他自己，此刻卻是躺在一張沙灘椅上，視線剛好可以看到大半個海濱。
沙灘上面甚是空曠，既沒有戴著臉基尼的中年大媽，也沒有穿著比基尼的火辣美女，只有零星幾只招潮蟹在跑來跑去。
慢慢的，安神藥產生了效果，他感到頭腦昏沉、睡意朦朧。沒有刻意抗拒這股感覺，林繼武放空思緒閉上眼睛，過不多時就安然沉睡，發出細微而均勻的鼾聲。
不多時，他就被人喚醒。
有個長發姑娘出現在長椅旁邊，伸手抓著他的手臂，一邊搖晃一邊柔聲輕喚：“醒醒！醒醒！”
扭頭看向女孩，林繼武只覺面目模糊，卻又感到甚是眼熟，讓他想起了高中時的同桌。
和很多中學男生一樣，當初小林也對同桌情愫暗生，然而沒等他學會彈吉他、寫好表白信，姑娘就轉校去了外地，當了高考移民。而他自己卻高考失利放棄學業，出來當了個網吧網管。后來因緣際會，他注冊了CTA會員、加入了蜜蜂，走上了另外一條發展道路。
那是的蜜蜂初創不久，對人才的要求比現在低很多，這才給了他這個高中畢業生機會，換到現在碩士生都不一定進的來，更遑論本科還有專科。
當然，此時的林繼武卻不及感慨這些。他被女孩拉著從躺椅上下來，赤腳穿過沙灘來到島嶼深處。
島嶼形狀像是放大的草帽，中間是一座圓錐形小山，上面長滿了形形色色的熱帶植物，枝頭停滿小鳥，見他走過卻不怕人，依然唧唧啾啾叫個不停。
樹林旁邊有一片竹墻草頂的高腳屋，一些人正在內外忙前忙后，卻是要舉辦篝火晚會。他很快被分到入林拾柴的任務，提著一個背簍進了樹林。
地上有很多枯枝落葉，他挨個撿起放進背簍。這竹簍明明不大，裝了半天卻怎么也不見滿。他卻不以為意，依然朝著林子里面走去，路上看到成熟野果隨手采了送進嘴巴，味道卻甚是熟悉，讓他想起了家鄉的山林。
一小時后，游戲艙門被人掀起，林繼武摘下頭顯翻身坐起，神情恍惚，還想著剛才的夢。
林琛走了過來，目光上下掃視，在一次性浴褲上略作停留，笑著問道：“怎么樣？夢到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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