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6.
類別:歷史軍事
女俠獨孤雯
書名:
張海等人抵達梧州的時候正月元宵佳節剛剛過去。梧州雖地處廣西境內，但是因為是瀕臨廣州的水路要沖，大規模戰事平定以來的三年時間里恢復也很迅速。帶有人力螺旋槳的小船普遍推廣開來使得一些需要纖夫拉纖才能高成本逆行的河道運輸成本也不那么巨大了。
再加上明代兩廣一帶經濟本來的發展，這梧州城雖然按后世的眼光看顯得有些破落陳舊，可卻不遜色于北方不少內地尋常城鎮在盛世時的景象了。
從官府那里得到新朝圣主要來的準確消息，小小的梧州一時間轟動了。看不到龍舟以及街道上的衛隊，也看不到凈水潑街等種種準備，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民眾可以同傳說中的天子見上一面了。
當張海僅僅帶著身邊的幾十名親衛連的來到街上的時候，早已等候了一個時辰到幾個時辰不等的數以千計的平民百姓擠滿了并不算寬闊的梧州街道。
萬余城鎮人口連同周邊鄉下幾萬人口的梧州雖然不算大，但新朝幾年來以來也應該多少有些積案，張海等人來的又有些突然。這使得張海覺得或許會遇到利用這個機會告御狀的人，可終究是沒有遇到這樣的事情。
不知多長時間以來，做為新朝圣主身份的張海似乎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到這樣對自己信仰真摯的民眾，也不由的有些感慨。
街道兩旁乃至張海身邊的衛兵們只是控制著一些基本的秩序，讓人們同張海保持一丈左右的距離以面過于擁擠。除此以外并沒有驅趕街道上的人，這讓很多民眾喜出望外。
張海等待了許久，當人們最初的熱鬧與興奮稍稍有些平靜下來的時候才最終對著周圍的人群發話了：“常言說山高皇帝遠，我沒有想到，在廣西境內只是隨便在街上走走竟然迎來了這樣熱烈的歡迎。不知道我張海做了什么，能夠得到大家這樣的擁護？難道大家平日里沒有一些不順心的事兒么？有沒有人遇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埋怨過我張海？“
聽到這樣的話，不少人忽然意識到什么，成片的跪了下來。這時候張海卻不能不有所表示了，傳令身邊的衛兵并且自己親自高聲發話免去眾人的禮節。可并沒有幾個人敢于首先站起來。幸好張海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這些人群中還是有不少外情部的“托兒”首先站了起來，不少人這才放心的起身。可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當，又有很多人都跪了回去。
“既然大家不愿站起來，那我就坐下說話吧！”張海聲音洪亮的笑道，同時一名親衛連戰士將一張墊子墊在了地上坦然的坐了下來。
激動的氛圍近一步緩和的時候，才有一位坐在前面的老人鼓足了勇氣突兀的詢問道：“您真是新朝圣主么？假冒圣主，那可是了不得的大罪啊。”
張海笑道：“你覺得我們這梧州的州官有這個膽子么？”
這時李文遠也站了出來，并沒有用多么威嚴的口氣，但也是鄭重的對眾人說道：“新朝圣主親自來到了咱們梧州，這絕無虛假。你們看看我李文遠還有身邊這些官兵們也是假的么？”
聽到這話，老者才醒悟過來，連忙磕頭謝罪。張海覺得過了，就請一名親衛連的戰士制止了老者更為過激的表現。
當李文遠示意圣主要對大家講話，希望安靜一些的時候，云集在前后街道二三十米范圍內的民眾中人潮人海一般的聲音才稍稍平靜下來。
張海緩緩而聲音洪亮的說道：“舊時，官要有官威，天家要有天威。貴族和官員們按照品階身穿各種規制的服飾，美其名約為禮。我們新朝當然也有新朝的規矩，有法紀，但卻不主張舊禮那一套。因此背負著天帝的使命，我無需三宮六院嬪妃太監，自然也無需擺出舊時皇家的一翻譜來。如果我要是那樣做，我相信雖然可能部分鄉野村民會有些崇拜，但城里見多識廣的百姓們未必覺得這樣做就有什么真正值得崇尚敬畏的。從你們剛才的那些表現我感覺到了感動，所以想問問諸位見到我之后這樣的興奮與激動，僅僅因為我是新朝天家的身份么？”
張海的詢問在許久之后才有人反應了過來，還是那位在當地比較有威望也比較有勇氣，做為代言的老人略有些激動的說道：“國不知有民，民不知有國。在舊朝，即便是太平年間官府在民眾當中也沒有什么好的印象，說天家，更多是出于一種未知的敬畏而已。說是忠義難兩全，國大于家，可人們在平日里中更能依靠的還是自己的宗親家族而非官府。即便是所謂的“父母官”也不可能真起到父母的作用。而到了新朝，我們才意識到：新朝的心中有百姓，圣主的心中有百姓。甚至要強于不少家中的父母了.“
這些如同恭維奉承一般的話張海聽的實際上并不多，不過還是謙虛的回道：“何出此言？我覺得在天下的很多地方，這三年來所做的還很不夠。不少地方的民眾還沒有能從貧窮中真正的擺脫出來。“
“三年免糧免除丁銀且不去說，古時圣明一些的君王也會做類似減免負擔的事情。但是在災害的時候竟然真的如同直親一般的以充裕的錢糧把大部分受難的人養起來是聞所未聞的。在江山穩固之后竟然不望鄉野最為孤苦底層，監督落實并想辦法解決底層民眾的婚配問題。這些難道不是只有父母們才能做到的么？很多被拋棄的女嬰是父母都不愿意承擔的，而朝廷卻承擔了這樣的義務和責任。這雖然惹的一些人不太高興，傷了面子，但朝廷不再是以前的朝廷卻是眾所周知.“
張海卻輕描淡寫的回道：“其實朝廷也應有朝廷的義務，這些都是份內之事。“讓張海有些感慨的是終究是這兩件事情帶給民間的影響最大。而自己最近一直忙碌的繁榮工商與改善交通的事情，連這位老者似乎也沒怎么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