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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林蔭道里繼續前行,芊芊似乎走得有些累了,于是西門映雪便和芊芊停了下來。
他摸出了兩把椅子,然后想要拿出那張云盤,卻發現云盤居然拿不出來。他想了想,沒有想明白是何道理,便摸出了一張小桌子。
芊芊拿出一應茶具放在小桌子上開始煮茶,以這方天空的雨水入壺,煮了一壺陰山九月雨絲。
西門映雪很是舒服的坐著,放眼看去,透過胡楊樹依然是滿目的蒼茫黃沙地。
他看著這方天地,想著不知道又走進了哪里,要如何才能走的出去。
他并沒有心急,既然走得進來,自然能夠走得出去,關鍵是芊芊就在身邊,她居然和以往一樣,很是安靜,也很是認真的在煮茶。
西門映雪揮了揮手,便帶走了一片云彩。
雨便歇,又見陽光灑落。
陽光依然炙熱,透過胡楊林便在地上畫出了斑駁的色彩。
色彩有些單調,就是白,炙熱的白。
地上的雨水很快揮散,沒有形成霧,就這么消失在干燥的空氣里,空氣中傳來淡淡的茶香。
芊芊遞了一杯茶給西門映雪,一雙美目看了看西門映雪,便有萬種風情。
“我們歇歇就繼續出發,我曾對你說過,我自幼便入空島,在與你相識之前就在空島和上京兩地。空島的景色自然是極美的,但相對于這個世界,空島還是小了一些,所以就顯得有些單一。前些日子我們去了西涼,我看見了雪。今日卻來到了這片黃沙地,便看見了荒漠。書上說黃沙古道,殘陽如血,想來也是極美的。我們走走,看看,等這日頭快要下山,好生看看這殘陽,想來這無邊荒漠的殘陽,會很是悲壯。”栢鍍意下嘿眼哥關看嘴心章節
西門映雪笑了起來,便有風起,風不大,卻帶著一絲涼意,就吹散了幾絲暑意。
“在西涼的時間太短,出西涼城就是千里黃沙地,只是那黃沙地里被我種了許多胡楊樹,就和這樹一樣。它們已經一人多高了,所以就沒有什么黃沙了。我以前就喜歡在傍晚騎著天馬去那千里黃沙地,一個人坐在枯死的胡楊樹下,靜靜的看如血殘陽,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做,直到星光灑下,才會離開。荒漠的殘陽不止是悲壯,還有凄涼,也有些……斷人腸。”
芊芊想了想,想不出那種畫面來。
她淺飲了一口茶,便將視線投向了遠方。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這是書上寫的,未曾見過,終只能去想,而不得其真意。一個人去看,或許會覺得斷人腸,如果兩個人一起看,我想應該是述衷腸。意由心生,意不同,生出來的念頭自然也就不同。”
“你說的有理,這長路漫漫,我們便且行且看。”
他們收拾了一應器具,便又牽著手兒繼續前行,在胡楊樹下,在烈日斑駁的光芒里,在一縷似乎一直未曾消散的涼風中,看著一路風景,向遠方而行。
荒漠的風景永遠是那么單調,遠方有沙丘無數,也有隨流沙而起的聲響,還有彌漫起的漫天煙塵。
但看在西門映雪兩人的眼里,便覺得很奇異,也很美麗。
這是變幻中的美麗,沙丘在林蔭道外的大風中移動,變成各種的式樣,或者高或者矮,或者長如龍,或者短如坎。
冷雨就坐在內院的榕樹下,去年被小王爺劈斷無數條枝干的榕樹,那些斷口處又發了新芽。
小王爺抱著芊芊就坐在這處拱門下,他的眼睛一直沒有眨一下,一直看著那兩個字,表情平靜無波,仿佛又入了空明。
月已東升,如銀如霜,小王爺此刻的臉上便有一抹圣潔的輝光。
冷雨很仔細的看著小王爺,愈發覺得有些看不懂小王爺了。
他居然成了空島的院長大人!他居然在空島一戰而斬太廟所有人!他居然在靠山淵將圣階以下第一人唐霸道斬落!
這樣他豈不是就成了圣階以下第一人了?
這自然是極好的,無論怎樣,至少西涼從此以后有了最強大的依仗,想來三年后對于妖族一戰,西涼不會受到多少戰火的創傷。
那兩個字冷雨也曾看過,他僅僅看了數十息,便退了回來,不是他想退,而是那兩個字強制他退。
那是入神道的白虎天將吳燎以神魂而寫的兩個字,那兩個字就是吳燎以神魂而布的一個景,里面應該有許多風景,如果能夠看完所有的風景,或許就會體悟神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小王爺已經看了足足一個時辰,他依然未曾醒來,想來他已經看了一些風景,冷雨更想知道他還能看多久,能不能看完所有的風景。
觀星臺的地下大殿里,房士龍看著面前懸著的夜明珠問道:“西門小院長,真的能看盡所有風景?可他們走得太慢啊,這要走到什么時候才能走出你這一片黃沙地?”
吳燎嘴角微微翹起,掛在嘴角的兩縷依然漆黑的長須便隨著動了動。
“你有沒有注意……西門院長似乎根本就沒有把這當一回事,他除了剛進入的時候微微吃驚了一下,便再也沒有任何的不安。他們一路而行,那路就在他的腳下伸展,那胡楊樹,也在路的兩旁瘋長。每一步踏出便是一縷風,帶著涼意的風,吹走酷熱的風。他會符道,所以并不在意這里的酷熱,所以真的在安靜的看,像一個旅人一樣的邊走邊看。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盡所有風景,我覺得,他很快就能看明白一些東西。”
西門映雪真像是看明白了一些東西,他越看越覺得有趣,他看著林蔭道外的風,看著遠處在風中不斷變幻的沙丘,忽然對芊芊說道:“沙丘之萬千變化,便是風的萬種心意。沙丘之變,在于風的改變,所以沙丘會流動,會成各種形狀。”
芊芊微微點頭道:“這便是心動而意動,意動而萬物動。如果心不動,則萬物不動。”
芊芊話音未落,林蔭道外風豁然而止,胡楊樹沒有一片葉子舞動,無盡沙漠沒有一縷黃沙飄蕩,沙丘仿佛凝固。
仿佛一切,都在畫中。
“心有多寬,意便有多廣。萬般道法終歸發乎于心,而出于意,便顯其形,就是這個道理。師兄臨走時的那一腳,便是他心之所想,于是一片遮天蔽日的像烏云一般的大腳就出現在了靠山的頂上,這便是出于意,于是靠山成淵,這自然就是顯其形。”
西門映雪牽著芊芊依然前行,并沒有留步,便如走在畫中。
房士龍豁然抬頭,吳燎喃喃的說道:“那個女子……也很了不起,至少比曾經進入過這里的所有人,都了不起。”
“她怎么能夠做到這樣的靜?這是太純粹的靜,純粹到這靜已經作用在了每一粒沙上,每一片葉上,每一絲風上。這么靜的人,至少在我看來,還未曾遇見過。”
房士龍一雙細長的眼睛里散發出了一抹極亮的光芒。
“或許,是因為她人很靜,像星空億萬星一般的靜,像皓月空谷一般的靜。人之靜與心之靜相輔相成,心靜自然人靜,發乎于外,所見便都靜。這就如禪院的空,沒有一絲雜念,沒有半分塵埃,因為干凈,所以寧靜。”
漫漫長路遠,冷冷幽夢清,黃沙地里一片清靜。
芊芊嫣然一笑間,于是風動,葉動,沙丘動,一切皆動。
仿佛這幅畫就在這一笑間活了過來,這個世界便又有了生氣。
芊芊伸出一只纖纖玉手摘下一片胡楊樹的葉子,緩緩說道:“我在空島的煙雨樓住了很久,你上空島之前我一般都在煙雨樓和煙雨亭這兩處呆著。修煉累了,就赤著腳到寒潭下的溪水里走走,然后就會想起你來。”
“不知道為什么,我知道你在西涼,我知道你叫西門映雪,我很擔心你不會來上京,所以去年的一個初夏夜里,父皇向我說起了要為我找個駙馬的事情,我便選擇了你。我一直在等你,你總算是來了上京,我才真正安心。”
芊芊仰起頭來,一雙秋水映月的眼睛便看著西門映雪,朱唇輕啟又說道:“我似乎忘記了很多事情,卻唯獨沒有忘記你。這好像是冥冥中的安排,或者是感動了上天,我輪回二十四世,終究還是等到了你。你既與我攜手,當同我白頭,你可會……后悔?”
西門映雪一把將芊芊擁入了懷中,顯得無比霸道,如同他的前世一般。
“我已經知道了一切,是我對不起你,讓你久等。等你滿了十七歲,你就會知道我們之間的所有事情,我要告訴你的是,上輩子你就是我的女人,這輩子,你就算是想逃,也逃不過我的手心。”
芊芊喜極而泣,她的香肩不停的抽搐著,她就埋在西門映雪的懷里,她哽咽著說道:“我不會逃,我好怕,好怕再失去你。我不想再輪回二十四世,我不想你成為大英雄,救世主,我只想你在我身邊,就這么慢慢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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