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西門映雪在輕霧中來到了稷下學宮。
學宮里非常安靜,學子們尚未開學,教習們也還在家里陪著老婆孩子,除了一個穿著一身舊棉襖的大爺守著學宮的院門,便再也沒看見第二個人。
西門映雪走上了長廊,站在長廊上看著連輕霧都沒有一絲的墜星湖,微微有些發怔。
墜星湖還是那般幽藍而深邃,仿佛四季都是這個樣子,仿佛每一天,無論刮風下雨,無論艷陽寒霜,都未曾變化過絲毫。
他忽然摸出一張紙來,丟到了墜星湖里。
就看見那紙悠悠蕩蕩沉了下去,就不見了蹤影。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心里想著這湖真是奇妙,李天逸掉了下去,總該爬不起來了吧。
那夜在近水樓上,四皇子大膽的推測過魔域桃源也有這么一面湖,墜星湖與魔域桃源那面湖是相連的。
他總是覺得四皇子的推測是正確的,總是覺得李天逸掉入了湖中,會不會順著湖底去了魔域桃源。
死未見尸,總是讓他心里有些不大踏實。
他沿著長廊慢慢的走著,沒有再去想李天逸的死活。
無論那家伙是死是活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利用學宮副院長這個身份為西涼謀取更多的利益。
衛清和王無悔的新軍修煉者目前還未滿千人,西門映雪最初的規劃便是一千人。
現在手中握著這么大的資源,一千人明顯有些少了。
必須從學宮再挖出一千人,丟給衛清和王無悔,至于他們倆如何將這些學子捆綁在西涼,這就是他們倆的事了。
以王無悔的手段,這并不是什么難事。
學子們實修時間最低為一年,一年之后可以選擇繼續留在軍中,還是回來等候其他安排。
一年的時間足以將這些年少輕狂而且熱血的少年們留下,如此,他們便是未來西涼新軍的主力。
西門映雪嘴角微微翹起,他似乎看見一群生龍活虎悍不畏死的少年在祈水原上嗷嗷叫著向那些妖沖去。
當他沿著墜星湖而行,走到長廊的另一處盡頭時,便看見了張含向他走來。
“賢侄好興致,我已經召集另外三位副院長,他們很快便到,你且隨我前往院務樓,大家認識一下,簡單的辦下手續,賢侄就可離開了。”
西門映雪笑著行了一禮說道:“如此,便有勞張院長了,小侄惶恐,還請張院長大人多多照拂。”
“走吧,以后你我皆是學宮的一員,就不分輩分了,我就稱呼你西門副院長,你也就叫我張院長,免得不知情的學子還以為你又使了什么無恥手段,謀得了副院長一職。”
西門映雪跟著張含向學宮深處前行,他想了想說道:“反正我本來就有些無恥的,至于那些學子們如何看,這無關緊要。話說,如果我的命令他們抵抗,我可不可以動手修理修理他們啊?”
“你是副院長,當然可以對不聽話的學子動手了。但不可下重手啊,至少不要弄得缺胳膊少腿的,那樣就有些不好說話了。”
西門映雪笑道:“我自有分寸,話說,這些學子們可都是寶貝啊,我豈會將他們給打廢了。”
張含微微一笑,沒有再說,心里卻明白西門映雪作何打算。
昨晚夜歸,張太傅祖孫三代聊了很久,當然話題便是西門映雪。
太傅大人在聽了張含的詳細匯報后便會心一笑道:“這小家伙,跟小狐貍似的,明明占著大便宜,還要拐彎抹角的掩蓋一番。他對于學宮副院長一職打的主意就是那些學子,而不是錢。還有三年十萬大山那些妖就出來了,西涼作為第一防線自然壓力最大,所以他向皇上要了擴軍三十萬的圣旨。而西涼本是荒涼地,現在地盤子又擴大到了鬼門關一線,自然嚴重缺錢,所以他在督察院明目張膽的干著看似荒唐的事情。”
太傅大人又緩緩說道:“衛清本來是皇上留給唐霸道用的,衛清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猛將,卻被西門映雪收入麾下。而王無悔是南唐三大軍機幕僚之一,王無悔和衛清極好,他只認衛清。這樣一來,西涼平添一員猛將,白得一名軍師。這便是運數,無人可擋。”
“所以,你此舉是對的,他現在需要的是人,是這些修煉小成的學子。我不知道他如何去用這些學子,也不知道他如何去將這些學子留在西涼。但我相信,他就是打的這個主意,而且一定能夠做到。我們再助他一臂之力,沐語,開學后你便主動站出來,去西涼實修。”
西門映雪當著稷下學宮學子的面斬落李天逸,那些學子心中肯定會有怨恨。
張太傅相信西門映雪能夠解決這個問題,但卻會多一些周折。
如果張沐語主動站出來,會減少西門映雪很多麻煩。
張沐語在稷下學宮威信很高,他是太傅大人的孫子,是院長的兒子,他都愿意去西涼,其他學子難道還能有多少抱怨?
張沐語在回來的路上便一直在反省,然后覺得父親所言有理,自己實在狹隘了一些。
雖然心里還是有些不服氣,但依然承認了那廝雖然手段很不光明,但確實很是實用。
他點了點頭應道:“孫兒明白,這家伙,雖然討厭,但確實有些手段,我會留在西涼,等著和妖族一戰。”
學宮的環境極美,白墻青瓦紅檐掩映在榕樹或者翠柏之中,青石路面或寬或窄的在樹下蜿蜒伸展。
他們現在走在最寬的一條路上,這便是學宮的壘土路,壘土路的盡頭就是九層臺,劍樓就在九層臺的第九層之上。
他們拾級而上,走過了一層二層三層,一層是巨大的廣場,二層是四方古樸樓房,三層是幾棟小木樓,他們來到了第四層。
第四層臺只有一棟三層樓房掩映在松柏之間,樓房并不是很大,卻建的極為精美。只不過存在的時間實在太過久遠,便有些斑駁,但卻有一股古色古香的味道。
他們來到了第三層樓,三層樓只有一間屋子,屋子里有一張不是很大的圓桌子。
“這里就是院務處的議事房了,所有關于學宮的重大決定都是在這里討論形成的,你的書房在第二層,第一層是助教室,每一個副院長都有兩名助教,協助處理一些事情。大致和你說一下,想來你對這些不是很有興趣。”
西門映雪嘿嘿笑道:“張院長果然知我懂我,我還真對這些沒啥興趣。今兒個把這些事情處理完,明天我就回空島了,等開學后再找個時間下來,你可不要把今年實修的事情定了,這事兒得等我回來。”
兩人沒坐片刻,便有三個老人走了進來,三個老人看上去都有些清瘦,卻不是很精神。
三個老人向張含行了一禮,然后便看向了西門映雪,然后就皺起了眉頭。
西門映雪在上京很出名,他們自然見過,只是沒有當面。
對于他們來說,對西門映雪的印象依然是無恥,跋扈,年少輕狂等等諸多負面的看法。
“大家坐吧,今日將你們叫來,是向你們宣布一件事情。李西喬辭去了副院長一職,這便缺少了一位,所以,我正式任命西門映雪為學宮副院長,當然,他依然是督察院的小院長大人。以后,西門副院長在學宮的時間并不會多,因為他還是空島上的弟子。所以他除了對學子們實修的安排負責以外,并不負責其他具體的事情。而李西喬以前從你們手中拿走的那些權力,今日便一并還給你們,學宮的振興就看你們的了,希望你們不要心存芥蒂,大家齊心協力將學宮建設的更好。西門副院長,你可說上兩句。”
張含在這件事情上并沒有和三位副院長討論,他直接就下了定論,所以三人便極為震驚。
西門映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他品德如此低下,為何卻一飛沖天成了稷下學宮的副院長?
但這似乎又是一件好事情,因為西門副院長只管一件事,并且極少呆在學宮。而那些被李西喬搶去的權利,也因為這西門副院長的任命而回到了自己的手中。
張院長的意思非常明顯,這便是恩威并施,不同意又能怎樣?同意了還有諸多好處。
于是大家陰晴不定的臉上終于晴了,便露出了陽光,便有了精神。
西門映雪看著眼里,卻笑在心里。
“我……想來大家都是認識的。”西門映雪摸了摸下巴又說道:“我這人很簡單,也很好相處。那就是不要在我背后干插刀子使絆子這種破事兒,你們也都知道督察院在我手里,所以……大家都安分一些,對你們沒有壞處。”
他一只手放在桌子上,食指中指很有節奏的叩擊著桌面,眼睛緩緩掃過三人。
“你們都一把年紀了,混到這個位置上不容易,我知道你們心中會有些想法,但不要說出來,最好爛在肚子里,另外,我很不喜歡別人質疑,所以如果我有什么想法,希望你們能夠很好的配合,如此,大家便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