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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請訪問咚,咚咚!”鼓聲繼續回蕩在天際,站在高臺上的劉黑闥皺了皺眉頭。
張君立的先鋒已經抵達樂壽城外兩百多步的地方,再前進數十步,就能進入夏國弓弩手的射程中。劉黑闥瞇起了眼睛,冷冷地打量著樂壽城頭,希望從樂壽城中,能看到他希望看到的東西。
可是,在烏云之下,整個樂壽城并沒有異樣,讓劉黑闥不由暗自嘀咕,難道說,計劃失敗了嗎?這不合理啊,從掌握的情報來看,竇建德顯然并不知道這個秘密才對。
劉黑闥略略沉思,他知道,第三通鼓聲之后,他一定要做出安排,不然三軍的士氣就會受到極為嚴重的挫傷。鼓聲已經到了最后的**階段,劉黑闥終于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掌旗手猛地揮動大旗,將劉黑闥的軍令傳達了下去,身在前方的張君立看到這一幕,冷冷地一揮手,道:“攻擊!”
三千漢東軍得到命令,保持著原來的陣型,朝著樂壽城攻去。城頭上的竇建德繃直了身子,劉黑闥攻城了!他立刻跳了起來,厲聲喝道:“弓弩手準備!”
蘇定方微微有些詫異地看著一向冷靜的夏王,咬了咬牙,在城頭上巡視著,范愿、劉雅等人也各自分來,城頭上的弓弩手紛紛張弓搭箭,隨著夏王的命令,將箭羽射了出去。
剎那間,樂壽城頭,弓弦之聲響起,箭羽橫飛,漢東軍不斷有士兵倒下哀鳴,但張君立不為所動,催促著士兵加速攻城。隨后距離的越近,漢東軍的傷亡越大,在付出兩百多人的傷亡之后,他們靠近了護城河。此時,由于子牙河被李世民截斷,護城河的河水不足,漢東軍相對容易地渡過了護城河,然后開始攻城!
城頭上傳來的廝殺聲音透過空氣,傳入了竇紅線的耳中,她抬起頭,看著北方,目光中有些猶豫。她多么渴望能為父分憂,可是……就在竇紅線想著的時候,她的耳朵就是一動。
一個聲音分明傳入了她的耳中,這一次,她確信沒有聽錯。竇紅線忽然預感到了什么,畢竟在楊侑身邊呆了一些日子,對一些事情格外敏感。她立刻蹲下了身子,絲毫不顧地上的灰塵,將耳朵貼在了地上。
清晰的聲音頓時傳入耳膜,竇紅線臉色一變,正要說話,忽然,不遠處的一塊石磚突然被揭了起來,地面上,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劉十善,是你?!”曹旦心中震驚的同時,反應也非常迅速,立刻認出了從石磚下冒出來的正是劉黑闥的弟弟劉十善。
曹旦心中驚訝,但劉十善更加驚訝,這混蛋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一聲嬌喝,竇紅線已經提刀砍來。
劉十善雙手舉起石磚,朝著來人奮力一擲,那人一聲怒喝,手中橫刀劈出,發出一聲金鳴,石磚被劈成兩半,頓時塵土飛揚,迷住了來人的眼睛,而趁著這個會,劉十善也跳出了地道,順勢拔出了橫刀,做出防御的姿勢。
“劉十善,受死!”曹旦這時反應過來,揮舞著兵刃殺了上去。竇紅線皺了皺好看的鼻子,顯得有些難受。剛才那一刀她想殺劉十善心切,不顧一切劈下,雖然將石塊劈成兩半,但手掌卻承受不住那股巨大的反彈之力。
劉十善面對曹旦的攻勢,不敢怠慢,舞動著橫刀與眾人廝殺在一起。若是論單打獨斗,曹旦絕對不是劉十善的對手,可是地道狹窄,漢東軍大多數還困在地道里,能夠給他的支援不多。而夏國士兵足有十余人,他一個人又怎么能打得過呢?
人圍著劉十善廝殺,其他的人堵住了地道,漢東軍就像老鼠在風箱里一樣,兩頭受氣。前面的漢東軍想要出去,可是夏軍死死地封住了路口,他們出不去,可是后面的士兵并不知道,還在一個勁的向前走,并且不斷催促,想要走出狹窄的地道,不少士兵擠在一起,動彈不得。
竇紅線叫過一名士兵,讓他迅速去搬取救兵,那名士兵匆匆而去。竇紅線隨即加入戰局,刀刀不離劉十善的要害。劉十善心中大急,想要靠近地道,然后讓在地道中的兄弟走出來,這樣才能支援自己,可是在曹旦和竇紅線以及其他士兵的聯手進攻下,分身乏術。
鏖戰了片刻,劉十善擋住了曹旦的一刀,卻擋不住竇紅線的攻擊,他一聲慘叫,肩頭中了一刀,鮮血飚出,痛的他一聲狂呼,繼續咬牙死戰。
但他受了傷,行動難免受到影響,鏖戰中,中了曹旦一刀,乎將他的手臂給砍了下來,劉十善額頭上大汗淋漓,心中暗道我命休矣!這時,大批的夏國士兵紛紛趕來,更加占據了優勢。
被堵在地道里的漢東軍眼睜睜地看著劉十善被圍攻,心中焦急卻毫無辦法,等到夏國士兵趕來,不覺眼前一黑,陷入了絕望。竇紅線氣喘吁吁,退出了戰圈,快步走到了一名隊正的身邊,道:“火攻!”
隊正反應過來,立刻一聲大喝,道:“隨我來!”五十多名士兵跟在他的身后,快步朝著漢東府的院子走去,眾人尋了木材,打起了火石,將木柴點燃。
大火燃起,這時兩名士兵不知道從哪里杠著兩罐菜油樂呵呵地過來了,竇紅線一見大喜,立刻吩咐夏兵讓開。一名漢東兵以為有可趁,準備一躍而上,卻被突然飛過來的罐子砸中,再度跌回了地道中。
“扔火!”竇紅線再度說話。
士兵將手中的木柴扔了出去,頓時將柴油點燃,大火燃起,迅速向下蔓延,凡是有菜油的地方在一瞬間火勢熊熊,地道內的漢東軍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地道里一片混亂,數名身上帶著菜油的士兵向后竄去,將地道里的漢東軍鬧得雞飛狗跳,不少人慘叫著,被袍澤踐踏而死,死去的士兵身上衣服被點燃,將更多的士兵的衣裳點燃,整個地道里成為了火道。
隨著火勢的燃燒,大批來不及逃走的漢東軍覺得胸口一陣窒息,他們用手緊緊著胸口,希望能多呼吸一段時間,可是他們發現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胸口越來越漲,眼睛也漸漸突出,最終只能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在地道里大多是的漢東軍或因火燒死,或因被袍澤踐踏而死,或因窒息而死,只有最后面的漢東軍逃得性命,數量不足五十人。這一切,劉十善雖然不清楚,但看到地道里的大火,聽到士兵慘叫的聲音,他就知道不妙。
本來形勢就對他不利,再一分神,頓時險象環生,亂戰中,劉十善的背部又中了一刀,他還沒有來得及回身,曹旦一刀劈中他的右臂,手中的橫刀頓時啷鏘落地。
劉十善還想頑抗,數柄橫刀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之上。
“大哥,這就是命啊!”劉十善長嘆一聲,心中著實不甘。大哥說的沒有錯,的確是有一個地道通往樂壽城,可是為什么會有人恰好在這里?他們雖然人數不多,但卻恰好守住了地道口,讓劉十善回天無力。
“叛徒,受死!”一聲嬌喝,竇紅線一刀劈開,名夏國士兵見勢不妙,急忙躲開,剛剛退了兩步,就被鮮血澆了個滿身。劉十善的頭顱被一刀砍下,脖腔里噴出鮮血,就像噴泉一樣,有一種殘忍的美麗。
竇紅線身上也落滿了鮮血,但她毫不在意,矮下身子,一把起劉十善的人頭,匆匆走了出去,到了漢東府門外,翻身上馬,朝著城頭奔去。
樂壽城頭,廝殺依舊在繼續,漢東軍拼命攻城,大量的箭羽拋上城頭,不少夏國士兵倒地,但漢東軍是仰攻,在漢東軍弓弩手射擊的間歇,夏軍施以辣手,漢東軍的傷亡更加慘重。
劉黑闥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切,一臉糾結的表情。他表面上是硬攻樂壽,可是鉆地道的劉十善才是奇兵,按道理,劉十善應該早就穿越地道,進入了漢東王府才對。這兩千人的奇兵一旦殺入樂壽城中,便可分兵兩路,一路殺奔夏王府,一路殺奔城頭,如此一來,樂壽城便能輕松落入他劉黑闥的手中。
就算是心懷不軌的李世民必然也來不及做出相應對對策。這一點,劉黑闥想的十分清楚。正是成竹在胸,劉黑闥才會如此篤定,才會故意拖延,將竇建德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劉十善的用時已經超出了他的計算,這讓劉黑闥心生疑慮。
到底是發生了怎樣的事情?劉黑闥想著,忍不住用手指敲打著身前的旗桿,或許還需要再等待一會吧,畢竟那條密道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就連劉十善他都瞞了很久,竇建德不可能知道,能有什么問題呢?
就在這時,劉湛匆匆來到他的跟前,一抱拳,道:“叔父,大事不妙了!”
劉黑闥一愣,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劉湛左右看了一眼,走上前去,低聲在劉黑闥的耳邊低聲說著,劉黑闥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他忽然狠狠地一揮手,道:“這不可能!”
劉湛后退一步,看著憤怒的叔父,痛苦地搖搖頭,道:“叔父,事情的確如此,敗兵已經逃了回來,就在不遠處!”
“呼!”劉黑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臉色變得十分陰沉,道:“帶他們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