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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門’。
韋娟已經得到消息,帶著‘侍’衛宮‘女’,焦急的在‘門’口等待著。一旁,獨孤雁翹首以盼,心中同樣的焦急,這種焦急的心情中又帶著一絲甜蜜,她很久,很久沒有看見楊侑了。
這些日子,楊侑總是在忙,在忙,獨孤雁雖然天真爛漫,但不是傻乎乎的‘女’子,她知道如今的局勢,知道這一戰的意義。雖然此刻,城中已經傳播著代王大勝的消息,但讓獨孤雁擔心的是,戰場上刀劍無眼,代王有受傷嗎?
在獨孤雁的旁邊,是一名身著布衣的‘女’子,‘女’子滿臉的不情愿,不時看向遠方。
時間慢慢流逝,終于,街邊傳來鑼鼓聲,韋娟心中一喜,她向遠方看去,只見在鑼鼓聲中,一群威武的騎士出現在眼前,為首的正是楊侑,只見他騎在戰馬之上,銀鎧銀甲,頭上戴著金盔,說不出的英姿勃勃。
楊侑到了朱雀‘門’外,楊侑拱拱手,道:“多謝各位鄉親,今日回去之后,早早休息,將鐮刀磨鋒利了。明日開始,搶收秋糧!”
百姓轟然答應,然后三三兩兩的散去,楊侑跳下戰馬,快步走到韋娟面前,半跪在地上,道:“孩兒給娘親請安了。”
韋娟點點頭,急忙扶起楊侑,眼中有些淚水,她知道楊侑出兵之后很是擔心,此刻看見他無恙,終于放下心來,“大郎,你餓了吧,快回宮中,娘為你準備了好吃的。”
楊侑點點頭,笑道:“多謝娘親。”又看著獨孤雁,只見獨孤雁幾日不見,似乎沉穩了許多,看見楊侑朝她看去,面‘色’一紅,低下頭去。
韋娟笑瞇瞇的一手拉著楊侑,一手拉著獨孤雁,朝著東宮走去。經過布衣少‘女’身邊的時候,獨孤雁一手拉過少‘女’,少‘女’微微掙扎著,最終放棄了抵抗。
韋娟一邊走著,一邊問著楊侑戰況,楊侑輕描淡寫的說著,將情況說了,但對于李秀寧一事,卻掩過了不說,他知道母親出身名‘門’,對于名譽格外看重,這種事情說了,她指不定會教訓自己。
布衣少‘女’聽了,忍不住說道:“你騙人,若我是李秀寧,閉營不出,你輕騎而來,必無糧草輜重,肯定不能持久,只要等人困馬乏,以輕騎掩殺,必然破之。”
楊侑“咦”了一聲,忍不住回頭看了少‘女’一眼,笑道:“原來是你。”‘陰’世師畢竟是帶兵多年,他的‘女’兒耳熏目染,有些見識也不奇怪。
‘陰’少華似乎對楊侑沒有好臉‘色’,她一直覺得楊侑將她和弟弟帶進宮中,無非是信不過父親,所以扣押了自己和弟弟做人質,使得他們失去了自由。
獨孤雁沖著‘陰’少華直眨眼,‘陰’少華卻不管,自顧說道:“怎么,我說的不對嗎?”
楊侑笑笑,道:“不錯,果然是將‘門’虎‘女’,自有一番見解,只不過我卻是有辦法,哈哈!”楊侑一想起李秀寧被氣的吐血的樣子,就覺得極為開心。
‘陰’少華眨眨眼,看著楊侑的笑容,冷哼了一聲,這個笑容讓她覺得可惡極了。
李靖回到府中,沐浴吃完飯之后,便到了書房。
這一戰,他立功不小,但楊侑給他的只是一個銀魚袋,并沒有給予他任何官職,遠比侯君集、韋松等人要差。但李靖也明白,殿下讓他訓練新兵,這是一個極大的恩寵。要知道這練兵,練出來的兵基本上就屬于自己的勢力了。一般而言,這種事情都是心腹,又或是宗室才能有的權利。
到底,殿下對我是怎樣的態度?李靖有些拿捏不準,他背著手在書房內踱步,腦海中,出現了張出塵的身影,這個時候,要是出塵在這里,他有何須苦惱?
他在房中踱步半響,咬咬牙,從‘抽’屜里取出了一張寫滿了字的紙,就著燭火點燃了,紙被火焰吞噬,火光映照在李靖平靜的臉上,待紙張燃盡,李靖將灰燼踏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走出了書房。
有所放棄,才會有所得,不是嗎?
尚書府‘門’外,正對著康仁街,響午時分,在熱鬧的大街上,一輛裝飾的極為華麗的馬車急速的奔馳著,馬車上的馬夫不停的揮動馬鞭,‘抽’打著馬屁股,馬車一路疾馳,沿路撞翻了好幾個賣東西的小攤。
攤主大怒,想要大罵,可是一看見馬車華麗,頓時就閉住了嘴,能夠擁有這種馬車的人,非富即貴,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馬車在尚書府前尚未停穩,一個身材‘肥’胖的老頭就跳下了馬車,其身形之矯健,讓人懷疑他并不是胖子。此人正是元邁,他心急火燎的敲開尚書府大‘門’,不等管家說話,便一路小跑朝著大廳走去。
遠遠地,元邁就看見了衛玄站在大‘門’口,背對著自己,身子不停的顫抖著。元邁跑上幾步,一把抓住衛玄,哭道:“衛尚書,尚武被剝奪了官職,又被殿下以不奉軍令的罪名,重則了五十軍棍,如今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元邁死死的抓住衛玄的衣裳,“你可要為我做主啊,衛尚書。”元家的勢力不差,只不過,留守在大興城的他,沒有什么權利,反不如衛玄。
衛玄沒有吭聲,元邁見狀,又高聲哭道:“衛尚書,我一向唯你馬首是瞻,事事聽從你的指揮。這一次,你可千萬要為我做主啊!”
衛玄慢慢的回頭,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看著元邁,表情猙獰,元邁被嚇了一跳,松開手,退后兩步,這才發現衛玄似乎在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原本黑白相間的頭發竟然全白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衛玄忽然發出一串有如烏鴉般的笑聲,他用手使勁的捶打著‘門’沿,老淚。
他長子衛孝則,聰明勇武,是衛家的希望,只是天不可憐,早死,之后妻子又無所出,使得他這一支‘門’丁不旺。他本來想要納妾,可是妻子堪比獨孤皇后,兇神惡煞,不準他納妾,為這事,差點上吊,還鬧到先帝那里。
無奈之下,衛玄只能金屋藏嬌,暗中養了一個小妾,經過一番努力之后,這才有了衛孝節。
名義上衛孝節是養子,可是在衛府中,誰都知道衛孝節是他的‘私’生子。妻子雖然霸道,但對于這個既成事實也就默認了,畢竟她無所出,心中也有些愧疚,只是她出身名‘門’,衛玄納妾又讓她中不甘。
衛玄為了衛孝節,真可謂用盡了心思,傾盡全力的去培養,希望他能夠立下大功,光大衛家,所以在大隋面臨危機的時候,衛玄想到的,不是竭盡全力幫助楊侑,而是為了衛家的利益,準確的說,是為了衛孝節有一個美好的前途。
可是,他的好兒子就這樣死了!居然就這樣死了!怎能不叫衛玄痛入肝腸?他放聲大笑,衛府中的人被嚇得遠遠的,就連元邁也以為衛玄是不是瘋了。
衛玄猛烈地敲打著‘門’沿,拳頭上已經鮮血淋漓,斑斑點點的血痕灑在地上。
這時,元邁終于看清了里屋之中,一塊白布之上,躺著一具身軀,他走上兩步,只見那具身軀的臉蛋上被砍了幾刀,咽喉處已經被割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元邁吃了一驚,他已經看出了此人便是衛玄的養子衛孝節!他終于明白了衛玄為何如此的撕心裂肺,為何如此的傷心‘欲’絕。
衛玄站起身來,他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元邁的跟前,一雙大手抓住了元邁。衛玄是武將出身,身形高大,雖然年紀大了,但在‘激’動之下,還是牢牢的抓住元邁。
元邁不過書生,被牢牢抓住,一時掙脫不掉,他急忙喊道:“衛尚書,我是元邁,我是元邁,不是殺你孩子的兇手啊!”
衛玄身子一震,神智似乎清醒了許多,他慢慢松開了元邁的手,忽然,他冷笑一聲,道:“既然你不仁,那我也不義了!”
獨孤府。
獨孤懷恩踱步走來走去,他在等待著獨孤武師,片刻之后,獨孤武師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九叔,侄兒是武師。”
獨孤懷恩點頭,說道:“進來吧!”
獨孤武師走進來,獨孤懷恩示意他坐下,沉默著,片刻之后,說道:“這一次殿下大勝,你是不是心中早就知道?”
獨孤武師苦笑道:“九叔,侄兒不過是做些打雜的事情,那里知道其他?再說這戰場之上,形勢變化莫測,誰又有必勝的把握?”
獨孤懷恩嘿嘿一笑,站起身來,道:“事情我都聽說了,嘿嘿,一場大勝,偏偏衛孝節死了,他的親兵也都死了,這小殿下狠得很啊!比圣上還要狠!”
獨孤武師一震,他失聲道:“九叔,你是說……”
獨孤懷恩坐下,嘆口氣,道:“武師,關閉米行之事,是九叔錯了。我決定下午就打開米行,米價下調三成,替殿下分憂。”
獨孤武師道:“九叔英明!”
獨孤懷恩苦笑道:“前些日子,是我的不是,你既然服‘侍’殿下,就要用心。嗯,對了,你可以告訴殿下,如果缺乏糧食,我獨孤家在咸陽、高陵等地還有一些糧倉,隨時可以供殿下驅使。”
獨孤武師應聲,兩人又說了幾句話,獨孤武師退了下去,獨孤懷恩瞇起眼,看著獨孤武師退下,他負手而立,走到窗前,將‘門’窗打開,聞著清新的空氣,說道:“嘿嘿,狡兔三窟,我也需要多做準備啊!”
他又想了一想,走出‘門’外,吩咐這家奴道:“七小姐回來了,記得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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