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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粉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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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虛境，兩儀殿。
又是六宗聚首之期。
“哈哈哈，這楊崢也有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時候，真真是笑死老夫了。”劉伯庸一臉的幸災樂禍，語氣略帶嘲諷道：“正應了那句老話，聰明一世，糊涂一時，看這小子怎么收場。”
在場其他人都沒有笑，凌虛真人擔憂了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武靈憂，沉吟道：“看不懂，老夫這次是真看不懂了。楊小友明知道九品世家會對自己不利，為何還會做出此番安排？難道是示好？”
天樞子捻須思索道：“觀其以往的行事作風，不會這么天真。楊小友和九品世家之間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不是區區示好就能化解的，老夫更愿意相信其中另有貓膩。”
“什么貓膩！”劉伯庸不屑的撇撇嘴：“你們太過抬舉那小子了，我看要么是黔驢技窮了，要么是被前段時間的成功沖昏了頭腦，才做出愚蠢的判斷，年輕人嘛，難過虛榮那一關。不過看在他好歹有些本事的份上，倒可以考慮等他被驅逐出中盟之后接收過來，為我們繼續效力。”
河洛書院院主姬信義卻有不同意見：“事情沒那么簡單，即便楊崢判斷失誤，老夫乖女還在他身邊。有她查缺補漏，肯定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劉伯庸冷笑：“你未免高估自己的女兒了吧。”
姬信義怒目而視：“我的女兒我不清楚？要不是她對院主之位絲毫不感興趣，老夫早就退位讓賢了。”
眾人皆面面相覷，沒想到姬信義對姬語墨的評價如此之高。
“大言不慚。”劉伯庸壓根不信，扭過頭去，權當做姬信義自賣自夸了。
姬信義也懶得和他爭辯，回頭對凌虛真人拱手道：“凌虛道友，老夫敢以信譽擔保，若此事有語墨參與其中，必有轉折，我們靜觀其變便是。”
凌虛真人不置可否，下意識看向沉默不語的武靈憂，問：“武宗主怎么看？”
武靈憂正在沉思，見父親問起，其他人都看了過來，淡淡道：“我的看法更傾向于姬院主，想來是中盟諸公都著了楊崢的道了。”
眾人齊齊訝然。
“武宗主何出此言？”
武靈憂想到了過往的一些事，嘴角不由自主泛起一絲笑意：“楊崢好歹是我劍宗前代宗主，其行事作風是有跡可循的，最擅長的便是示敵以弱，也就是他自己常說的扮豬吃老虎。若不了解他的為人，我可能還沒想到這一點，一旦參透了，就不難看出一些端倪。”
眾人的好奇心都被勾起來了：“還請武宗主解惑。”
武靈憂微笑道：“諸位試想一下，楊崢成立內閣，先后委任九品世家家主以要職，但他可曾真正把軍權交出去過？”
經她這么一提醒，眾人紛紛反應過來，對啊，貌似常備軍軍權大部分還握在楊崢手中呢。
武靈憂繼續道：“按照中盟新規定的三級軍事體制，無論四大軍團、常備軍、還是各盟員私軍，都要受總戰略部節制和管控，這就是楊崢耍的花槍了。總戰略部雖是戰爭期間臨時設立，卻至今都沒有裁撤，繼續發揮著效用，我想這并非楊崢的疏忽，而是他有意為之，打的一個時間差。”
凌虛真人眼睛一亮，最先反應過來，若有所思道：“武宗主的意思是說……”
武靈憂微笑頷首：“正如凌虛前輩所想。”
凌虛真人捋著胡須感慨道：“長江后浪推前浪，不服老不行了。”
其他人還是一頭霧水，劉伯庸更是一臉不耐道：“你們到底在打什么啞謎？”
凌虛真人笑了笑，抬手指著武靈憂道：“還是讓武宗主給諸位解惑吧。”
武靈憂也不推辭：“其實很簡單，楊崢利用了中樞和地方矛盾。諸位想想看，對一個聯盟來說，成員復雜，有一關總是繞不過去的，就是中央和地方權力的爭奪。最直觀的體現便是兵權，常備軍和私軍暫且不提，就拿中盟當前最強大的四股力量來說，薔薇箭軍團、昆侖雪軍團、百兵譜軍團和鳳棲梧軍團，哪一個不是他們的命根子，配合中盟作戰也就罷了，但真要讓他們把指揮權交出來，絕非易事。”
聽到這里，眾人都若有所思，想到了當初修盟成立收權的艱難，直到現在還有很多不配合的成員牢牢把握著一部分軍隊，偏偏這種事很敏感，逼不得，只能妥協，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見大家領會了她的意思，武靈憂索性挑明道：“內閣職權里，尚未涉及到這敏感的領域，不是他們沒意識到，而是都下意識避開了，中樞大權未塵埃落定，誰也不好談兵權的歸屬，免得便宜了外人。楊崢正是摸準了他們這種心理，才故意將內閣大部分職權分給了九品世家，給雙方的融合埋下了裂痕。”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聽到這里哪里還看不透其中的布局，紛紛暗罵楊崢的狡詐。
說白了，如今的內閣是九品世家所把持，其他各大勢力滲透的很少，對問天劍派這些實力派來說，若不能把持中樞，誰肯輕易將麾下軍團的指揮權交出來，那不是腦子抽瘋嘛。各盟員私軍是看四大軍團臉色行事的，他們不表態，哪個敢冒頭？而常備軍軍權則在楊崢手中，九品世家所掌控的內閣便成了一個空架子。
想破此局其實也不難，只要九品世家肯讓步，將四大軍團真正納入權力中樞，就能推動中央集權化。但這一點實現起來千難萬難，九品世家能滿足得了一家，但無力滿足四家，喪失了對中樞的掌控，他們反而成了最弱的，被淘汰出局是早晚的事。不肯讓步就無法收權，讓步則被淘汰出局，這就是個死循環。
楊某人端是走了一步妙棋啊，在座的眾人都是感慨連連，不服老不行了。
凌虛真人和武靈憂互相對望了一眼，他們想得要更深遠一些。楊崢此舉固然巧妙至極，但卻阻擋不了大勢，不管怎么扯皮，中盟內部最終還是會實現妥協的，那他的落幕是早晚的事，現如今不過是拖延時間，此布局又為得是什么呢？或者說，他爭取時間是想要干什么？目前還是個謎。
(梧州中文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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