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各宗各派弟子的到來,劍宗內部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風雨
距離論劍正式開始還有一天,年輕氣盛的弟子們之間免不了走動和交流,私底下互相打探消息,尤其劍宗大部分弟子還擔負著為來賓服務的職責,不可避免的接觸到更多的人。
大部分門派還好些,對劍宗弟子還算恭敬,畢竟他們曾經輝煌過,影響力非同一般。
而六大宗門的弟子個個都是天之驕子,無不以師門為榮,連六大其他成員都瞧不上,更別提已然沒落的劍宗。好在六大宗門出身的弟子修養不錯,沒有把內心想法表現在明面。可眼底深處的輕蔑和自傲,還是深深刺痛了劍宗弟子敏感的心。
一些后來居上,綜合實力介于六大與劍宗之間的門派弟子更是不加掩飾對劍宗弟子的蔑視,故意挑事,甚至直接質疑他們的舉辦資格。
劍宗弟子如何能容忍別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指手畫腳,有些脾氣暴躁受不了激的弟子哪管什么后果,直接翻臉。而外來弟子同仇敵愾,在人數上并不落下風,而且質量占優,吃虧的反而是東道主一方。
同一時間爆發的沖突不止一起,而且愈演愈烈,不斷升級,有逐漸失控的危險。最后由劍宗宗主李伯叔和各派管事的人親自出面才壓制下去。
事后統計,百年論劍尚未開始,就出現了數百起傷亡,為本來就非常殘酷的論劍憑添了幾分血腥。
宗主李伯叔知道各派弟子心理素質不同,或緊張,或不耐,無論出于何種原因,心中都壓著一團火,如果不及時疏導排泄出去,猛然爆發所造成的后果更加惡劣。
而正規會武,無疑是最好的途徑,有的是辦法來發泄他們過盛的精力。
百年論劍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如期而至。
這天。
懸劍坪觀武臺人山人海,數百萬人聚集一處,煞是壯觀。
而就在人們剛剛落座后不久,最中間的神武臺上空飄下來九名素衣羽帶,傾國傾城的女子。她們中有人撫琴,有人持簫,有人懷抱琵琶,有人空手而立……
這種集天地靈秀于一身的絕世佳人平時想見到一個都是奢望,而今天一下子就出現了九個。看臺之上頓時爆發出海嘯一般的歡呼聲,包括一些參賽選手都喊得歇斯底里,聲音沙啞。
仔細聽可以分辨得出,喊的人里面有琴仙聞人如若的名字,也有舞仙虞戀花的名字……這些行走在修真域云巔的女神永遠不缺乏擁護者。
也只有百年論劍這種規模的盛事,才能有幸見到這些大家共同登臺獻藝,有不少的人就是沖著她們的名聲來的,不是每個人都愿意看一幫爺們在擂臺上廝殺的。
聞人如若等名家的琴舞絕技給人們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并通過投影水晶同步或異步傳到各界。可以想象論劍之后,她們本來就極盛的名氣會更上一層樓,收獲更多的擁護者。
修真域追星的狂熱程度無法想象,眾名家的退場也沒有消去這股熱情,連李伯叔宣布百年論劍開始的聲音都被歡呼聲壓了下去。
百年論劍的情況比較特殊,因為劍宗參賽弟子眾多,除了七十一殿弟子首座之外,其余的報名弟子需要先通過內部考核才有機會和其他各派的精英弟子交手,而且內部考核是同步的。
也就是說,在懸劍坪神武臺進行比賽的同時,劍宗內部也有一場淘汰賽在進行,脫穎而出者則作為劍宗的二線代表為師門效力。而且名額有限,一百個報名選手中堪堪有一人可以登上懸劍坪。
盡管競爭殘酷,上面那些大人物不會往這里投上哪怕一眼。因為他們都知道,就算二線隊伍里出現黑馬,也不會比各殿弟子首座強上多少,即使爬上懸劍坪也不過是重在參與的命運。
百年論劍第一天就有一場重量級比試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是蓮華禪院的智南對陣河洛書院的季云。
這兩個人在年輕一輩的名氣都不小,尤其是季云,是公認的河洛書院弟子第一人,其實力應該和林遠軒是一個級別的。
智南也不容小覷,身為羅漢院弟子,本身就說明了他的不凡。
頭一天就有這么精彩的較量,讓觀戰的眾人大呼過癮。
兩人相隔數丈,對面而立。
與此同時,神武臺禁制緩緩開啟,他們所處的環境頓時為之一變,是一片竹林,而且模擬的劍竹林。
凌亂毫無規律的劍氣向他們撲來,而兩人都是無動于衷的站在那里,仿若未覺。
等劍氣撞擊在他們身上,發出清脆的音節,并化為亂流,智南才躬身一禮,道了聲阿彌陀佛:“季施主,你眉宇間的煞氣凝而不散,殺氣沛然,可是對貧僧動了殺念?”
季云咧嘴一笑,森然道:“智南禿驢,你還算有點眼力。沒錯,我是打算今天把你留在這里,有什么遺言要說嗎?”
智南眉頭一皺:“是因為貴院宗主千金姬小姐失蹤一事?那你找錯人了,當初離開云霄境之后,我們就分開了,之后的事貧僧絲毫不知。”
季云冷笑道:“那只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罷了,賊禿,你也不用覺得委屈,跟這件事有關聯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你不過先走一步罷了,早死反而早托生,納命來吧。”
說完,季云左手一引。
一根劍竹應聲而斷,頂著萬千劍氣向他飛來,等到了季云身邊,恰好是一柄通體碧綠的竹劍。
身影連閃,季云的左手剛探到劍柄,人已經出現在智南身后。他看也不看,順手把竹劍往后一刺。
綠光乍現,帶起的凜冽寒風將寬松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
一聲爆響。
很明顯不是劍刺入**的聲音,仿佛擊打在了金屬上。
季云緩緩轉身,雙眼驟然微瞇:“伏魔劍。”
只見智南背后懸著一把烏黑的寬刃劍,無鞘色沉,看上去更像一把生鐵打造而成的粗胚。季云的學識讓他瞬間就認出了這把劍的來歷。
“季施主果然好眼力,此劍正是我羅漢院三大鎮殿之寶,金剛伏魔劍。”智南也轉過身,雙手合十,謙遜道。
“我就說你怎么有恃無恐呢,原來根結在這里。不過,你真的以為,區區一柄伏魔劍就能阻擋我的意志嗎?太天真了。”季云右手緩緩摩挲著竹質劍身,面無表情道。
“貧僧不敢言勝,但是從季施主劍下自保,還是應該沒問題的。”智南雖然言語謙遜,出身六大宗門的自信和傲氣還是無可避免的顯露出來。
季云冷冷一笑:“很好,記住你這句話……”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已經由一化九,變幻成九道殘影,從各個不同的角度攻向智南和尚。
智南心中頓時一凜,他早就聽說河洛書院的九魅劍訣最是飄忽不定,防不勝防,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但是智南的性子勝在沉穩,即使刀劍加身也絲毫不亂,這是多年靜坐苦修鍛煉出來的,是禪門弟子的優勢。
只見智南不慌不忙的反手握住金剛伏魔劍劍柄,身形微蹲,以右腿為軸揮劍大力一甩。
一道旋風平地而起,猶如實質的環形劍罡以智南為中心向外擴散,迎上了飛撲而來的九道幻影。九道殘影一觸即潰,好似沒有任何威脅。
而智南的臉色猛然一變,高高向后躍起,卻稍稍晚了半步。
一道綠光自上而下斜穿過智南的身體,深深插進地面,一縷血痕順著劍身滑落,浸入到冰冷的土壤里。
智南臉色蒼白的墜落在地,踉踉蹌蹌的后退了幾步,枯瘦的手握住伏魔劍努力支撐著身體不倒下,難以置信道:“怎么會這樣?你是怎么做到的?”
人影一閃,季云從高處緩緩飄落,面無表情道:“想做自然就做到了。在你認為我剛才施展的是九魅劍訣時,就注定了你的失敗。”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我沒有為你解答的義務,去下面自己想吧。”說完,季云的身體再次消失,與他一同消失的還有那柄插在泥土中的竹劍。
生死之間,智南毫不猶豫的舉起金剛伏魔劍,從剛才的傷口處貫入,帶起了一大蓬鮮血,他這近乎自殘的舉動引起了場外一片驚呼。
坐在觀武臺貴賓席上的瓊華派掌門玄音美目一閃,目光灼灼的看著一旁的妙蓮禪師贊道:“大師,貴派弟子好堅韌的心性,以身侍劍都做得如此果決,我瓊華不如也。”
妙蓮禪師含笑著點點頭:“玄音掌門過獎了,智南也是被逼到了份上。這種極端做法,老衲一般是不提倡的。”
河洛書院院主姬信義冷哼道:“虛偽。”
妙蓮禪師恍若未聞,繼續目不轉睛的看著神武臺上交鋒的兩人。
浸了鮮血的金剛伏魔劍仿佛活了過來,血紋在劍身上浮現,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血紅色防御罩,將智南的身體包裹其中。
一聲刺耳的爆鳴,血色防御罩上擦出了一溜火花,季云勢在必得的一劍落空了。
他的腳尖輕點,連續在地面踩出了幾個大坑,才卸去身上的力道,轉過身冷笑道:“以身侍劍,身劍合一,這么有傷天和的事都做得出來,我真懷疑你們蓮華禪院到底是正道門派還是邪派了。”
智南沒有說話,雙目微閉,盤腿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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