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然安靜的的房間內,陳三金轉過身來,粗獷的北方男人臉上,一片平靜。、
“贖罪?你贖罪都已經十年了,還沒有贖夠?打算這次把命都搭上去?”
陳平生冷冷地說道,眼中帶上了幾分失望和憤怒。
外人都知道陳家內有陳青帝,外有陳飛將,兩人配合默契,守望相助,這才讓陳家當年震驚整個燕京城,所以兩人的感情又怎能不好?
陳平生當初夜晚一席話就可以讓陳三金從東北出山進燕京,而如今陳三金卻自尋死路,硬是要將陳家拽入深淵,他也不可能看著自己兄弟就這么去死。
“還不至于把命搭上去的,不過就是可能關在這里而已,沒什么不好的。”
陳三金笑了笑回道,指指周圍,“你看這里的環境多好,一般都是封疆大吏中央高層才有機會呆的地方,我今天也有資格住在這里了,不正是一種榮耀么?有吃有喝沒煩惱,安全性高,還有一些娛樂活動,你說去哪里找這樣的地方?”
“可是陳姨怎么辦?還有禍水那丫頭呢?”
陳平生冷冷地問道,他口中的陳姨自然是后海的陳家老佛爺,當年進燕京,陳冰心本來是反對的,后來因為陳平生才默許了,并且自己也來到了燕京后海。
雖然這位老乃乃一句話都沒說,也從來沒有真的動用過什么關系,但她在后海,陳家就像是有一座靠山,陳平生很清楚這一點。
“我媽能有什么事?本來她就不待見我,當初我沒和她說原因,就和你來了燕京闖蕩,沒差點被她罵死,就因為這事,那么多年了她也沒忘記,我躲著都還來不及,至于禍水……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第一個人就是她娘,我想欠她的已經還不清了,那就不還了吧!”
陳三金低聲說道,神色淡然,“兒孫自有兒孫福,禍水她娘死去那么多年,很多事情我早就已經看淡了。”
“無論死了下地獄,還是怎么樣,我一個人受著就行,沒什么大不了的。”
陳平生陷入了沉默中,他看著面前的陳三金,終于出聲道:“三金,其實真要贖罪的話,也應該是我才對,要不是我為了霓裳……”
“為了自己老婆,做出點瘋狂的事情算什么?二十多年前我既然答應和你進燕京,要將霓裳救出來,要是我不和你配合,那我還叫什么兄弟?”
陳三金皺起了眉頭,像是個老大哥一般,沉聲說道,“更何況陳小子總不能連個媽都沒有吧?朱家欺人太甚,我們怎么能慫著?只是可惜至今沒能成功,平生,是我對不起你才對。”
房間內再次陷入了沉默。
許久后陳三金從位子上站起來,;拍了拍陳平生的肩膀,出聲道:“好了,也不和你開玩笑了,你這家伙二十多年了,依舊是這幅樣子,開不起玩笑,既然你這么想知道我要干什么,那我就和你說吧!”
陳平生看著他,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只是神色中依舊帶著之前的幾分凝重。
陳三金拿起桌子上的筆在一本本子上寫下了朱家兩個字,隨后以它為圈畫開去,出現了一個個另外的勢力,包括葉家魏家白家等等,全都在上面,最后在旁邊的一個地方,他又寫下了一個陳家。
“其實陳家今天有的一切,本就不是我們該有的,所以如果真的拋開去看,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陳三金輕聲說道,點了點頭他曾經一手創立的陳家,面容冷淡,“我弟弟被金錢蒙蔽了眼睛,他以為現在掌握了百飛集團,就代表部分陳家的力量了么?根本不是。”
“朱家忌憚的陳家,從來不是陳四水的陳家,而是我陳三金的陳家,更是我父母留下的陳家……朱老爺子更是如此,當初朱家為什么會在二十多年前那次爭斗被趕出燕京,原因很簡單,因為我父親傾向于保守改革,而朱老爺子更激進一些,想必今天朱老爺子都還記著這件事。”
“所以朱家要對付我們,說白了就是對付我,還有我母親而已,我那愚蠢的弟弟就是他手中的一把劍,用來肢解陳家的劍而已,只可惜現在這把劍沒用了。”
陳平生低聲回道:“因為國家力量介入了?”
陳三金點了點頭,淡淡地回道:“朱家以為我會為了陳家那點基業,和他們去拼,這樣他們就能抓到機會除掉我,甚至拉我母親下水,然而我根本不在乎家里那點東西,只不過與其被人惦念著,不如我親手拿它來做點事情。”
“現在國家力量介入了,圍繞在陳家周圍的勢力,全都人心惶惶,我可以很平靜地看出,誰忠于陳家,誰會做叛徒,至于朱家,難道他們就敢在這個時候動手了?落井下石,也要看井邊有沒有人站著吧?”
陳平生看向陳三金,終于出聲道:“雖然怎么說不錯,但陳家……你終歸是不想要了,是么?”
陳三金抱臂大笑了幾聲,回道:“要了有什么用?還不如用來給你兒子的未來鋪路!”
陳平生心中頓時一驚,突然意識到陳三金可能將聯華集團內部巨額錢款移到哪里去了。
“做事情嘛,總是需要錢的,有錢能使鬼推磨,陳小子現在雖然前途光明,但想要對付他的人也不在少數,我們都年紀不小了,燕京這個舞臺,遲早是屬于他們這些年輕人的,與其我拿著用沒有,不如就給他算了。”
陳三金淡淡地說道,“當然還有那些忠于陳家的人,等時機到了,他自然能用得上。”
“平生,你說我這樣做,是不是也算是留下種子了。”
陳平生陷入了沉默中,看著陳三金,他感覺喉嚨里像是堵著什么,想說,卻說不出來。
陳三金感慨地說道:“好了,大老爺們,咱不說別的話,就一句,我呢這輩子一家人是沒辦法團圓了,但你,你還有機會。”
“陳小子很努力,霓裳還一個人孤苦伶仃地為你承擔著當年的所有責任,說什么也要把她救出來,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