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兩個多小時，這批水果的價錢方才談妥。
其實真正算“忙活”的只有留香和豬頭兩個人，剩下那4位，全都是一臉系統默認表情坐在這里充樣子的。
成交的不多，帶來的170多種水果里，只有20多種技能入豬頭法眼又能達到果農要求的。
經留香私底下粗略一統計……
充其量賺個幾萬金了。
當然，陸明對這個結果是非常滿意的，談完后，他又問了下豬頭，“欸，你今天待會兒還有事兒沒？我們駐地那邊還有一批水果……”
“這你得問我們蒼月副幫主啊，我反正又不需要上戰場，隨時都有時間。”
“哈哈，”蒼月在旁笑道，“無妨無妨，今天下午呢，是4點開始做任務，既然我們這位兄弟自己都那么說了，那只要在那個時間之前，貴幫隨時都可以來……只不過呢，到時候可能我這邊有些事情走不太開，只能安排其他兄弟來接待……”
“額……”這本該是客客氣氣互道友好的時候，留香卻擺著一張苦瓜臉坐在旁悶悶不樂，看上去全無動嘴的意思，無奈之下，陸明也只能自己硬著頭皮上了，“沒事沒事，蒼月兄弟你公務繁忙，我們這點小事哪里敢回回勞煩啊，不要緊不要緊，你有事兒忙你的，哈哈哈……”
這種假客氣的事，說句實在話陸明確實不太習慣，那聲音出來之后，他自己都聽出尷尬來了。
不過還算可以了，紅塵那笑得才真是傻得可愛。
走出總壇，留香卻還在生著小悶氣，陸明也沒有多管，只是公式性得問了下，“對了，剛才豬頭報的那些價錢你都記錄過了吧？咱這次回去先把價錢跟大家通個氣兒，看看有誰愿意降價到那個水平的……”
留香一聽就虛了，“不是吧？這還要問啊？”
“為什么不問？”陸明反問道，“能多賺1毛是1毛好嘛，中介不就是干這行的？”
留香那退堂鼓打得可不要太明顯，“就區區幾萬金的事……”
“幾萬金不是錢啊？你以為錢好賺啊？”陸明不能理解了，“知足啊，這可是零風險的買賣啊，再者說了，我們只是收傭金的，咱們這邊賺幾萬，果農那邊可是幾十上百萬的買賣呢，你就不為他們考慮考慮？”
“那我為他們考慮了？誰為我考慮啊？”留香不樂意了，“昨天晚上明明說好了的，結果剛才來的時候個個不在線，跑上跑下的，一下子一個上午沒了，有這時間，我還不如去千靈縣抓幾個揩油的典型呢！”
看她這抱怨來抱怨去的樣子，陸明也懶得搭理，省的又點了火藥桶。
回到駐地，又是一陣奔走相告，這回除了累、還有氣受。
“護法妹子呦，你昨天不是信誓旦旦跟我說狂狼肯定會開個好價錢嗎？原來4金一個大橙子就是你嘴里的好價錢啊？嘿嘿，一斤2塊錢不到，真是好價錢、好到天上去了哦！”
這屬于還算比較客氣的，有脾氣不好的直接當著留香面爆粗口了。
一個兩個，沒事兒，但多了之后就真不行了，看留香臉上那陰晴不定的樣子，可把紅塵和陸明嚇得夠嗆，倆人私底下又是拉又是勸，費了好大功夫才勉強讓她沒有當場發作。
但也僅限于沒發作了，一個小時不到，好強如她、也終于提出撂挑子了。
“這種事情，毫無技術含量，反正狂狼怎么說我們只能怎么做，那隨便找個人就是了！”
“欸，這不對吧？”陸明笑了，“我剛才跟你講一大堆你不是還說我三觀不正嗎？怎么現在這會兒又變樣子了？”
“誰、誰、誰變了啊？你別胡說八道！我明明、明明……”
“明明什么？明明不出來了？”陸明笑得更歡了，“這才1個上午呢，你就覺得事情不好做了？就開始累得哭爹喊娘了？那這個事情你不想做，其他人就想做了？你不給人家錢、人家愿意來？
欸不對，這事兒不是錢能解決的，咱現在臨時去喊一嗓子找個之前從沒見過的路人，全權交給他處理，到時候他這邊收果農孝敬、那邊收狂狼紅包，大家吃了虧跑過來罵我們，你高興了？”
“我沒那意思！你這人真是……哎呀我不想跟你說話！”
“嘿嘿。”陸明也不回，心想不說也好，省的說多了說不過去你又跑去告狀。
孩子氣確實孩子氣，但留香好歹還有那么點兒腦子，經陸明一點，她也知道這種事不能隨便找人，“思前想后”——其實就考慮了那么幾秒鐘之后，她就提議說從準備入股的員工里面逮個差不多的人。
這活兒說起來技術含量確實沒多少，但簡單重復勞動真做起來也不是誰都能做好的，陸明便隨口回了句，“可不能隨便逮，要找心智成熟、做事穩重、說話不沖不容易得罪人的……”
這話瞬間觸了留香霉頭，她滿面怒容直接對紅塵問道，“欸，剛才好像有蒼蠅在耳邊嗡嗡嗡欸，大和尚，你聽見了嗎？”
紅塵這邊看看陸明、那邊看看留香，一臉尷尬，不知如何是好。
留香又問道，“欸，大和尚，你說，名單上有二三十個人呢，現在貌似都不算非常忙，我們該找事兒啊？”
紅塵像陸明發來了個求助的眼神，陸明則是不動聲色地用私聊發了幾個ID過去。
紅塵當然依樣復述。
留香自然也明白這是陸明傳音入密的結果，但她畢竟心智還沒有不成熟到陸明貶的那地步，隨口傲嬌了幾句“其實我也覺得這幾個兄弟不錯”后，倒是很老實得聽從了這建議。
定好人選，她正準備喊人的時候，陸明卻又開了口，“你剛把芳草萋萋持股方案否了，就這樣什么表示都沒有直接上門去找啊？”
留香瞪了陸明一眼，也不回話，依然是裝腔作勢得問著紅塵，“欸，大和尚，你覺得我們就這樣找上門去跟人家說，好不好啊？”
“這……”紅塵又尷尬了，只好把陸明剛才所說的復述了一番，“人家現在肯定都挺關心持股比例的事，要不然，稍稍說兩句額怎么說來著……哦對了，安撫、安撫一下咯？”
留香頓時又開始抓耳饒腮氣不打一處來了，“這能怎么安撫？難不成……啊呀算了！要、要不然，直接讓芳草萋萋去說好了！”
陸明又笑了，“好家伙，芳草萋萋那邊兒還不知道有沒有把持股計劃的事情說給大家聽呢，到時候她一去找、人家一問，嘿，兩邊兒受氣，就跟咱們剛在狂狼做了半天無用功、回來又給果農一陣罵一樣。”
留香倒吸了一口冷氣，眼看就要炸鍋，陸明見情勢不妙連忙反口，“當然，我覺得以芳草萋萋的能力應該不至于這么簡單的問題都處理不好，交給她應該不會有什么大錯！”
陸明反了口，留香竟然不依了。
“有些人說沒問題就沒問題了嗎？某些人是某些人肚子里的蛔蟲嗎？還是說能未卜先知？”
陸明真是已經不知道該怎么回話了，小祖宗呦，不依著你吧你發火、現在依著你了還發火？
但留香畢竟也不是光會發火，她沉思了一會兒后，卻半是猶豫半是堅定得來了一句“我來根芳草萋萋說吧，反正她那邊主要意見在我身上嘛。”
陸明一聽，嘿，還挺有自知之明。
隨后留香沉默了約兩三分鐘，再回過神來后，卻只有一句“好了，就先這樣吧。”
陸明有些不太放心，又不敢當面問以免激起她更大的怒火，只得私聊芳草……
“實質性的話沒說什么，但她跟我說今天晚上想找我好好談談，言下之意應該是讓我先拿這個當借口跟下面人說這件事可能有戲、要看他們表現吧；
起知道你是在擔心我處理不好這件事，不過你放心，我方某人的能力，對得起一切優厚的待遇。”
這下好，兩邊都不是好惹的主兒。
陸明果斷噤聲了。
本來呢，毒水果的事交代給下面的人去做了之后，陸明他們幾個手頭上也就沒什么要緊的工作了，正是養（摸）精（魚）蓄（偷）銳（閑）等下午任務開啟的好機會，但留香也不知道是天生精力旺盛還是說剛剛辦“砸”了一項活計之后心里產生了負罪感，竟開始直吵吵著要去其他地方“視察”工作了，讓陸明和紅塵真是叫苦不迭。
陸明本來不打算跟著，但轉念一想呢，去其他地方搞不好也會被抓壯丁。
與其到處奔走，還不如留在留香身邊搬磚呢，想來以她的性子和故往工作表現，應該沒那么容易搗騰出很麻煩的新門道，無非修修補補罷了。
若是換了戀戀或者劍蕩，那陸明當然是能跑絕不留。
“巡視”一番，去了不少地方，情況和陸明想象的差不多……
沒出什么波瀾。
收貨嘛，有什么好說的？價錢都是幫會指定的，并且負責收貨玩家的工錢都是按照轉手數量來走，大家都追求效率，賣家那么多，簡簡單單一句話，能接受就賣、不愿意就拉倒，誰也不會多講。
既不會鬧出矛盾、也玩不出什么花樣。
留香這番巡視，本來事前是各種“雄心壯志”這計劃那構想，到了實地一看，嘿嘿，除了雞湯一下“大家多努力”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甚至說連玩家排隊這種現實中的老大難問題都不需要她管，因為都是在系統安全區，擠的人又多，誰敢插隊捕快直接會逮。
讓陸明來說，這是好事，但留香顯然不這么覺得。
走了一圈下來，留香一張小圓臉已經因為生氣而嘟成了個包子。
“我看他們都已經把事情處理得那么好了，那我們的存在還有什么意義呢？”
“沒意義，就等著數錢。”陸明隨口回道，眼見留香因為這句話又有些情緒低落，連忙補上一句，“的同時給這些玩家開工資，保證他們不會白干！”
留香悶“哼”了一聲，袖子一甩，看都懶得看陸明這三觀及其不正的家伙了，“這里沒什么好看的了，去工坊和礦脈走走，看看那邊有沒有什么事情需要處理的！”
到過工坊、游過礦脈、甚至還在駐地里玩家田地旁巡視了半天，說來也是奇，往常的時候呢，這些地方到處都是亂子，走哪兒哪兒吵架，這幾天竟出了奇得安生，各種業務井然有序，完全不需要操心。
陸明開心，留香確是越走約氣，雖然不明白她究竟在氣什么啊，但木如陸明和紅塵都能看出來的不高興，顯然不是什么好兆頭。
離開礦脈，紅塵看著隨時都可能爆發的留香，惴惴不安得開口問道，“那個……棋院的事情好像今天開始有動向了，要不然……去看看？”
留香一聽，猛然一回頭……
陸明又打了個冷戰，忙私聊著紅塵，“哎呦，你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李凌峰在追她你不知道啊？”
“知道啊，可這又怎么了？”
“留香這丫頭什么性子你還看不出來？死鴨子嘴硬！明明是因為有人追她心里美滋滋得不行、但愣是打死了不認，你現在跟她提這個，她還以為你是笑話她想老公呢。”
紅塵一看這話，也知道自己說錯了，忙又對留香道，“不是不是！我絕對沒有說去看那什么綠草的意思，你絕對別瞎想！不去了不去了……”
陸明一聽，真是直接拔網線的心都有了，這紅塵，怎么就能憨到這地步呢？
留香那邊確是羞紅了臉，猛一跺腳，“幫里人這么多，不都是一個鼻子兩只眼睛，能有什么區別？為什么不去？那么大的事情、都上過電視的，哪里能隨隨便便交給一個不知根又不知底并且根本不熟的人？去！當然要去！我才不管是哪條阿貓阿狗呢、不管是誰都要去看一看，反正不管是誰我都不認識！”
紅塵一聽，連忙解釋，“啊對對對，是不熟、是不熟……”
陸明只得私聊，“哎呀少說兩句吧，說的多錯的多！”
紅塵連忙收聲，再看時，留香竟然直接拉了那涂律師到了他們的隊伍、問過了坐標，隨后一言不發悶著頭就往前走著，陸明和紅塵對視一眼、面面相覷，也只能小心翼翼跟在她后面了。
地方離幫會駐地倒是不算很遠，平原，不依山、但傍著水，周邊毫無地形遮擋，遠遠往西北看過去，竟然能看見落鳳谷的一些景致。
順著坐標摸過去，沿途倒也看到了一些正在搭著臺子的木匠和石匠玩家，想來應該是李凌峰雇來的，具體搭什么樣子就不好說了，畢竟今天才剛開工，不過看樣子規模挺大，用的料子……就比較次了，然后那些匠人玩家等級也不低（當然也不高）——明顯不是專業工作室。
陸明一看，挺高興，這徒弟不錯，會省錢。
順著涂律師的坐標摸過去，一看，李凌峰正在和一個超有氣質的女玩家相談甚歡。
陸明和紅塵扭頭一看，嘿嘿，留香整張臉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