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戰略,那當然是要分情況的,拉車幫這邊的行動邏輯,得以隔壁那張地圖戰況為基準。
如果隔壁能一路平推過去,那翠蝶谷這邊分一撥兒人過去堆陣容深度,防止鴻海城空降大后方;
如果隔壁那邊形勢不利、那他們那個幫會會佯裝敗退誘敵深入,拉車幫這邊趁機分出一小波兒精銳沿著海岸線一點一點往鴻海城那邊滲透;
那如果那邊打得非常焦灼、你來我往誰都沒辦法干過誰呢?
原則來說,不貪功冒進,主守,但如果玩家們非要往前面沖,也別管。
因為管也管不了,在沒有徹底失敗前,這世沒有任何一個人愿意承認自己是錯的。
當然,陸明倒覺得最后這種衍變出現的概率不大,不是說相信拉車幫玩家不會頭,而是相信鴻海城不會花那么大力氣在一個毫無戰略意義可言的邊陲小地之。
算要玩拖刀,人家也不可能玩到一生活幫頭,一來這勝之不武、二來,天涯海角那個幫會也肯定不會同意。
聽完至尊一通絮絮叨叨,陸明這邊有一點始終想不明白,他問了下不服,
“這種行軍打仗的事情,情報不應該是重之重嗎?理論來說,至尊應當藏著掖著私下找我們說啊,怎么會這么大張旗鼓?
還有,劃界戰要打兩天,咱們這第一天晚這么興師動眾,天涯那邊也不可能都是傻逼,有那么長的時間,他們難道做不好應對準備?”
不服懶洋洋得回答,“這是要抓鬼呢。”
“什么?”
“其實很簡單,至尊對我們說讓我們怎么怎么著,但他告訴了你別人會怎么怎么著嗎?
對我們這么說,對別的幫派又換一種說辭,大方向來說都差不多,但有些小細節是不一樣的,如說轉換陣地,是集體傳送過去啊、還是讓玩家們跑過去、又或者說是用攻城器械運過去啊?然后走的時候是縱向大編隊移動還是層狀的橫向移動啊?
你別看這些東西都一樣,區別大得很,說轉移時候的隊形吧,按方隊來集體轉移呢,大家交接的時候防御能力是要降一個檔次的,如果對手提前得到消息、知道你是這么干,那他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得沖一波,這種時候,是停牌還是硬扛著接著干啊?
停牌的話,直接會打亂整體部署,硬抗除了要面對不小的戰損之外、大家糾葛在一起底邊防線也無力重構,到時候敵人老鼠打洞鉆過來你一樣沒有任何的辦法。
那如果是像夾心餅干一樣從后方開始抽調兵員,那敵人最好的應對是完全無視,我們抽、他們也抽,誰的玩家更聽話,先落好位的一方優勢會非常大。
這里面門道多的很、也復雜的很,消息泄與沒泄,問題出在哪個幫,一眼能看出來。
到時候神皇花點兒小錢讓內鬼幫會出點兒亂子,搞散兩三個幫會來殺個雞儆個猴,清洗一波,豈不美哉啊?”
陸明想了下,“那你的意思,咱們一開始什么都別管,至尊讓干嘛、干嘛?可如果我們每一個幫會都像機器一樣、不隨機應變做出應急調整,我們的戰斗力不是會在無形受到很大削弱嗎?”
“行軍打仗,最可怕的是個體思想,你的思想說不定能拯救自己的幫會,但卻一定會毀掉整個集團戰略;
你也說了還有兩天了,不到最后一刻、一切戰績都是浮云,蓋不了棺定不了論,不趁形勢還有扭轉機會的時候抓鬼、難道給鬼捅心窩的機會嗎?”
“這……”陸明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不服自然明白陸明的擔心源自何處,“你放心,城主寶座之所以屬于神皇,原因在于城里絕大多數幫會都不反對;
如果說到時候有哪個幫會會因為城主的戰略失誤而遭受了損失,那他神皇第一個得出面來賠,否則,下個禮拜沒有哪個幫會會接著認他城主的頭銜,那妖狼可高興了。”
“這……”
“要不然這么大的事,蒼月為什么不出面?別忘了,當初咱們云夢城內探討的時候,蒼月可是名義的一號軍師哦。”
“這……倒也是,不過……”陸明還是有些疑慮,“那到時候如果我們幫會的玩家有意見……”
“什么?”不服有些不敢相信,“他們會有什么意見?你怎么會這么想呢?”
“至尊說我們這邊主守嘛,那如果到時候翠蝶谷正面戰場我們打出了優勢,也照著至尊剛才的安排?”
不服投過來了一個頗有深意的眼神,“你是對我們的玩家太自信了,還是說……對神皇太不信任了?”
“嗯?”
不服沒有多談,反倒是回道,“你放心吧,不會那樣的。”
不服說的話,那確實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能信。
本來一切都沒有問題,拉車幫再大、也依然只是個生活幫。
天涯海角的名字再犯忌諱,也依然是個正經戰斗幫。
個禮拜拉車幫這邊之所以能混一個正戰績,根源,在于狂狼玩家的“閑情逸致”。
但這禮拜不同,剛剛“丟”掉了鏡湖真人、在心湖縣陷入泥潭的風月似乎想要找回些面子,在風雅閣重兵布陣下,云夢西線戰事吃緊,這邊神皇動員會還在開得熱火朝天之時,世界已經被狂狼玩家的喇叭刷了個天翻地覆。
人家大佬自顧不暇,哪里有時間跑到拉車幫的地頭來“搶”人頭?
是故,一直到晚6點多,拉車幫這邊都被教育得很慘。
轉折,是這兩天線下聚會的“照片”。
陸明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從來都不相信“信念”和“團結”那一套雞湯式說辭,但他不信、不代表別人不信。
在那“面子十足”的聚餐和紀念品照片傳出來之后,也不知道是誰先鬧出來的,幫里莫名其妙被一種“我們很強”的樂觀情緒所籠罩。
強嗎?
確實很強,一個普通的玩家聚會,住五星級賓館、吃一桌兩三萬的山珍海味;
正式幫眾有11萬4000,遠超天涯海角的3萬7;
僅靠6根“卵用沒有”的箭塔,他們硬扛住了風雅閣玩家的狂轟濫炸,而這波人,在另一邊把不可一世的狂狼打了個生活不能自理;
個禮拜他們幫會一個玩票性質的活動,得到了盛世數千gm的站場聲援;
并且,他們幫會剛剛拿到了某“行業壟斷型寡頭國企”的贊助。
最后一條的版本有非常多,大家說什么的都有、莫衷一是,究其原因,零食這種東西太不起眼,沒幾個人有那閑工夫盯著一袋葵花籽外包裝仔細去看是哪家公司產的、辣滋源旗下的牌子名目又多如牛毛,加他們沒有市,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公司究竟什么規模。
這樣讓大家去猜,當然只會越傳越玄乎。
其實這也是營銷的一環,如果從理性的角度出發,“大公司”跟“產品好”本身不能劃等號,但人類是感性的東西,同樣的產品,一般人當然更偏好于買更nb公司生產出來的那一個。
幫會頻道里說什么的都有,諸如什么這家公司背后一個大股東是央大佬啦、前幾年剛入的聚變核電站是他們公司出錢蓋的的啦、新型雜交水稻是他們公司贊助的啦之類的謠言,一個一個假,但大家是信。
攀這么一棵高枝,那幫會能差嗎?
當然,如果說大家都能保持理智的心態,那這一條也不會產生什么效果,不管辣滋源究竟是出于什么理由簽的拉車幫吧,最起碼肯定是出于經濟層面的考慮,經濟實力,跟戰斗力一定成正嗎?
11區是最好的例子。
但可惜,連“硬抗風雅閣”這樣的話都能信的玩家,還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呢?
這樣的自信,在有人從找到了“逸成科技信息股份有限公司”的工商備案信息之后達到了頂峰。
幫里玩家的信心瞬間爆炸!
玩家在線率瞬間彪到了80,最直接的體現,是翠蝶谷前線的玩家數量。
個禮拜大家磨破了嘴皮子還帶著些“騙”才勉強湊了三四萬的打手,這回倒好,一句話都沒開口,那邊已經涌進了七八萬的人。
并且還有源源不斷的散人玩家向他們幫會分部提出了入幫申請,搞的那邊幾個收人的管理個個怨聲載道、直言“私聊窗口太密、游戲內容半點都看不到”。
這么多的人數,打爆“紙老虎風雅閣”那當然不現實,但暴揍一個因為名字犯了忌諱而在鴻海城郁郁不得志的天涯海角那是綽綽有余了。
劃界戰還沒開始呢,拉車幫這邊已經越過了邊境線200多米。
如果是平時,那當然是好事。
但現在……
“這怎么搞啊?”
做為前線“監軍”的陸明抓住不服還沒有被至尊抓去組建“參謀本部”的機會問了起來。
“還能怎么搞啊?你覺得,神皇會為了我們這10萬人不到的兵力改變打法?”
“局部調動一下……”
“動了我們,我們旁邊那張地圖是不是也得動?然后他們旁邊那邊的地圖是不是也得東?牽一發而動全身,一點一點傳過去,整條戰線都得受影響;
要我們這邊的玩家個個都是精銳也罷了,但好多都是跟風趕浪頭過來的,現在能壓這么前,完全是因為對面沒有反應,我敢這么說,待會兒一正式開打,1個小時不到咱們會被打回原形。”
“你這……不能去探探口風?”
“怎么探?找人皇說我們幫會現在士氣正旺、一個頂兩戰斗力爆炸?跟他立軍令狀說我們幫會保證一鼓作氣萬軍從要了他天涯的項狗頭?這話你信?”
“那……那要是萬一我們旁邊那幫會頂不住……”
陸明剛開口,想起來了,不對。
那邊頂不住拉車幫才能放開手腳呢。
“那要是他們一波壓了過去,至尊讓我們分兵去支援……”
“那你等著被咱幫玩家口水淹死吧。”
被口水淹死,那還是小事。
萬一玩家們真玩頭了,根本不聽話,沒一個愿意去支援的,怎么搞?
再萬一鴻海城那邊真的買了大鳥空降10萬人過去,友軍直接被打了個全線崩盤,責任誰擔?
陸明不由得流下了一身冷汗,“你、你剛才說神皇殺雞儆猴,不、不是逗我玩的吧?他們會、會用什么手、手段?”
不服樂了,“這事兒別問我,我不是專家,當初封測的時候臨江城主是一劍西來那影帝,這種事兒他們那邊干得多。”
陸明膽戰心驚地問起了劍蕩。
“一般這種事情……普遍都是輿論導向、內部瓦解。”
陸明自然是聽不懂的。
只聽劍蕩也帶著些急促的口吻解釋道,“其實很簡單,我們幫會的黑點不少,遠的不說,光是駐地里天涯的那個生意……你覺得傳出去之后會怎么樣?”
“可……可這是生意的事情啊,應該算不投敵吧?再者說了,他至尊難道沒有做嗎?”
“那你有證據證明至尊做了嗎?”
陸明語塞。
“你覺得,和平年代之時光天化日之下高呼著抵制x貨口號把我們這邊全資民企生產出來的東西砸了的大家,會相信那套生意是生意、敵人是敵人的論調?他們可能連漢服跟x服的區別都不知道,當初不有一個小姑娘穿著漢服去吃飯被一群愛國青年圍攻逼著人家當眾脫衣服的嗎?”
“那……”陸明小心翼翼問道,“那你覺得,我們幫會這些玩家,到時候,能不能打過天涯海角……”
“別忘了,鴻海城那邊,是單線作戰,”劍蕩回道,“你真的以為神皇只需要花10多億造一些投石車跟床弩可以抹平這200萬人的差距嗎?如果事情這么簡單,大家肯定互相都早有準備了,神皇愿意花10億,天涯為什么不能花?別的幫會為什么不能花?”...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藍色書吧”,即可第一時間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