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目一掃,燕塵瞳孔一縮,浮現一抹驚詫之色,這石室的地面,竟如鏡子一般光滑,腳踏上去,還會泛起一圈輕微的漣漪。
“這是……?”
燕塵劍眉一蹙,大感疑惑。
再往左右一看,四周的黑暗,似乎一下子延伸了開來,變得廣闊無際。
他立刻意識到,這地方有古怪,難道……是幻術?
正驚疑間,忽然,卻是瞥到身前的地面上,泛起了一圈漣漪。
地面像是水波一般,融化開來,向上涌起,緩緩凝作一道身影。
定睛一看,燕塵再是一驚,眼前這道身影,可不正與他一模一樣,連一身氣勢,亦是分毫無差,只是神色稍顯木訥。
燕塵皺了皺眉,心神越發凝重。
就眼下情形來看,此地怕是某種幻境,雖然一切感官,皆與真實無異,但這也證明了,此處幻境的厲害。
左右一掃,他眸光回轉,落到了身前這道古怪的身影上。
難道這一關的對手,便是他自己?
稍一沉吟,他便微微頷首,以自己為對手,的確是最大的考驗。
收攝心神,他眸光沉寂下來,探手拔劍。
這時,身前那人亦是做出了同樣的動作,手中的劍,竟也與無妄一模一樣。
燕塵雙瞳一瞇,陡然暴起駭然精芒,腳掌一跺,便是爆射而上,一劍刺去。
而那人,亦是一般無二,同樣一劍刺來。
一聲脆響。
劍尖交擊,炸開一圈半透明的漣漪。
兩把劍齊齊一震,氣勁傳遞而來,震得兩人齊齊退去,各自退了五六余步,這才站穩。
收住身形,燕塵再度沖上,與其激戰起來。
然而,不管他如何出招,那人都會做出同樣的動作,與他戰成平手。
片響,燕塵抽身而退,神色凝重無比。
此人像是能復制他一切的動作,實力亦是與他一般無二,一時間,似乎無解!
盤膝坐下,思索片刻,他忽地神色一動,“或許,該用劍技試試!”
相比尋常劍招,劍技更為復雜,像裂天九式,便是極為復雜的劍技,在短短一會兒間,對手應該來不及復制。
當下,一躍起身,再度沖上,一上來,便是一招滅紅塵,正是裂天第八式。
一劍出,道道劍氣相隨,縱橫之間,將四下化作一片劍域,悍然絞殺而去。
那人身形僵了一瞬,似乎一時間,無法復制出同樣的動作。
旋即,足下一點,抽身暴退。
站定之后,渾身輕震,身周立時有道道劍氣顯化而出,亦是一招滅紅塵。
對拼一式,燕塵抽身退去,站定之后,一咬牙,一對劍眉已是擰成了一團。
這么短的時間,這家伙竟然就復制了他的劍技,這還怎么打!
一時間,他有些苦惱。
盤膝坐下,琢磨片刻,他不由苦笑一聲,“這最后一關,果真厲害,難怪那么多人都過不去!”
不過,他也不氣餒,既然這一關存在于此,且有人成功過,那么,一定有破解之法,只是一時間還沒找到罷了。
沉思良久,他暗暗心道:用劍技應該沒錯,方才那家伙的動作,分明遲滯了一瞬,或許,是他不夠快,若是能在那家伙成功復制之前,便擊中他,便有望成功。
一念及此,他深吸口氣,一躍而起,再度沖上。
待至近前時,猛地一式“分浪”斬出。
那人再度僵了一瞬,下一刻,便是抬劍,一劍劈斬而來,斬出一道耀眼的劍光。
氣勁對撞,炸開一圈猛烈的勁風。
兩人身形一震,各自退去,但這一次,卻是燕塵占了上風,對手不過是純粹激發劍氣,而他,用的是裂天第一式,威力勝了一籌。
但,這一式的威力明顯不夠,不足以擊敗對手。
他一咬牙,再度沖上,悍然殺去。
一番狂攻,裂天九式輪番使出,可是,效果卻未如他預想般順利。
雖然,使用劍技能令對手一時無法復制,但對手卻有其他的招式,來抵擋他,對手似乎從一開始純粹的復制,開始靈活地運用所復制到的招式。
而他的劍技,只要使用過一遍,便可被復制。
一番激戰,燕塵再度退了下來,神色略有懊惱。
裂天九式使了個遍,連劍意也用了,對手完全復制了過去,變得越發強大,想要擊敗他,似乎越來越難了。
又是幾番嘗試,還是無法奈何那家伙,每一次都是戰成平手。
“或許,我需要更多的劍技!”
靜坐良久,他忽地心神一動,冒出這樣的想法來。
旋即,亦是想起,此前那老者曾說,沒有足夠的劍道積累,是無法通過這一關的,這里的劍道積累,是否就是指劍技?
而以眼下的情況來看,一般的劍技,絕對無法戰勝這家伙,畢竟,這家伙連裂天九式都復制去了。
他輕吸口氣,閉上眼睛,腦海之中,便是浮現出無數口訣,以及持劍而舞的身影。
這些,都是在鬼冢中記下的。
在鬼冢崖壁上,記載了許許多多前人留下的古劍技,那次一觀,他便牢牢記在了心中,其中不乏比裂天九式更強的劍技。
當下,他便在腦海之中,演練起劍技來。
為防一套不夠,他便準備多學幾套。
而學一門劍技,本是需要親身演練,但以燕塵如今的造詣,倒是不需要如此,況且,眼下情況特殊,根本無法演練。
這一坐,他便渾然不知時間流逝。
在他心中,唯有劍而已!
學完一套,再接著下一套,腦海之中,劍影縱橫,演化出各色劍招。
練通幾門劍技,他便有種豁然開朗之感,隱約之間,把握到了諸多劍技之中,其精髓所在。
或許,可以把這些劍技融合,采眾多劍技之長,化作一門新的劍技。
自然而然的,他便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這一想法,令他頗為振奮,當下,便開始嘗試起來。
時間一天天過去,劍魔塔外,再度冷清了起來。
但每一天,還是有不少人前來,在塔外觀望片刻。
距離那燕塵進入第十三層,已過去了十天,在那之后第二天,傅西門便闖過了第十二關,也進入了第十三層。
但幾天之后,便退了下來,宣告闖關失敗。
而十天過去了,那燕塵卻還在塔中,不見動靜。
一天天過去,嘲笑的人越來越多。
這十三關,可是劍塔至高的考驗,千百年來,通過者寥寥無幾,他們可不信,這小子能通過。
這小子雖能闖過第十二關,但殊不見,那傅西門亦通過了十二關,可最終,卻栽在了這十三關上。
都十天了,這小子還沒動靜,定是在硬撐著,做著無用的努力而已。
轉眼間,又是五天,抱著這樣想法的人,越來越多,譏笑的聲音,傳遍了學院各處。
這一日,劍魔塔外。
顧飛靠在樹下,雙手枕在腦后,口中叼著根草,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
時不時的,他抬起頭,掃向劍塔。
看上一眼,便是搖了搖頭,嘆氣道:“唉!這都幾天了,燕兄弟也真是的,怎么還沒動靜,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說著,他轉過頭,往另一側看了看。
“衛大美人也真是的,非要天天來!”他嘀咕一聲,便是咂摸了一下嘴巴,滿臉艷羨之色。
“唉!想我顧飛,生得也是一表人才,英俊倜儻,怎么就找不到對象呢!唉!真是天妒英才啊!”
他仰首望天,哀嘆一聲。
這一聲傳開,引得四周幾人忍俊不禁,笑了出聲。
“哼!就你這變態,流氓,還一表人才呢!”
這時,一把驕橫的嗓音當空響起。
顧飛臉色一變,立時循聲望去,卻見不遠處的半空中,立了一道倩影,正雙眸微瞪,射來惡狠狠的目光。
“是你?”
顧飛冷笑一聲,撇嘴道:“就你這平胸,也好意思說我?”
“你……你罵誰平胸呢!”
風瀾瀾立時大怒,一對美眸瞪圓,盯視著顧飛,幾欲噴出火來。
顧飛一聳肩,環視一圈,道:“這里除了你,還有誰!”
“你……你個臭流氓!”
風瀾瀾銀牙緊咬,越發氣惱。
本欲出手,狠狠教訓這家伙一番,可是,見得四周瞥來的異樣目光,她臉一紅,立時氣哼哼道:“死變態,你給我等著!”
撂下一句狠話,她便怒哼一聲,往一旁掠去。
“嘿!這家伙……”
顧飛得意一笑,再度坐了下來。
但還未坐穩,便見一旁的小徑上,行來了一行人。領頭一人,身形挺拔,容貌俊逸,氣質更是不凡。
定睛一看,顧飛臉色一沉,喃喃道:“吳閻山!”
在其身后,更有嚴風等人,這令顧飛的臉色,愈發陰沉了下去。
吳閻山大步行來,到了塔前,抬眼一看,便是笑了出聲,揚聲道:“這都幾天了,這姓燕的家伙,該不是不敢下來了吧!”
說著,他譏笑一聲,語氣越發嘲弄起來。
“這家伙,也真是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分明過不了,偏要一直耗著,還是那傅西門干,知道過不了,便退了下來。”
“這家伙啊,實在是虛偽,而且,還自不量力!也不想想,憑他的資質,也想過十三關?”
他聲音越發響亮,遠遠傳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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