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玄冥一聲暴吼:“我若畏懼毀滅,當初就不會與你這個……只有靈輪境的小鬼性命共生!”
玄冥與韓塵的聯系越來越弱,它清晰地感受到,韓塵的神魄就要自己硬生生撕成碎片了。
玄冥拼命傳入一道意識:“你快住手!我拒絕你的意志!與主人同生共死,才是至高斗器的榮耀!”
可韓塵哪里會搭理他。玄冥正要嘗試強行回歸靈元,不料斗器之力還沒發動,一波猛烈的空間亂流,就突然從韓塵身周逸散了出來。
空間通道崩潰,他們被斗陣能量場強沖出了平行空間。
玄冥直接被雷暴旋渦卷飛,韓塵和媚盈盈也被氣流帶到了空中。
就在兩人即將落入雷暴旋渦的剎那,斗陣之核忽地投射出了一道光柱,猶如法師的靈力壁障,光柱將兩個人牢牢罩在了其中,無論密室的雷暴流如何肆虐,也傷害不到他們了。
斗陣之核上,一道能量符文閃閃發光——那正是媚盈盈先前拋射出去的控制符文!
只是此時此刻,兩個人都沒法看到這一幕了。韓塵自毀神魂,意識早已不堪重負,雖因空間通道崩塌產生的震蕩沒能完成分裂,但陷入深度暈厥在所難免。而媚盈盈修為太弱,承受不住剛才的氣勁沖擊,從平行空間出來的那會兒,她就被撞暈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媚盈盈才悠悠地醒來。
她木訥地看了看四周,這時八荒寂滅陣已經停止,密室又回到了最初的景象。媚盈盈發現眼前所見居然沒變,不由吃驚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感覺很真實,不是在做夢!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立馬抬頭望向了上方。
陣核上的符文依舊閃爍著光芒,顯然還在壓制著斗陣。
媚盈盈激動地一躍而起,拍著手大叫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成功了!你看到了嗎?我做到了!我停下了斗陣……”
期待的回應沒得到,媚盈盈這才發現韓塵仍然昏迷不醒。
她趕緊靠到了韓塵身邊,只見韓塵身上的創傷,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修復著,媚盈盈見狀不禁驚異非常,正常人不可能這樣恢復,她想當然以為是陣核光柱帶來的效應。
他的神魂,剛才好像被他自己撕碎了,他醒不過來了吧?
咬著嘴唇猶豫了許久,媚盈盈伸手便將兩界環從韓塵手腕上取了下來。
“放回去!”一聲怒喝忽然在耳邊響起。
媚盈盈一驚,回過頭,只見一把滿身符文的長刀懸浮半空,刀刃遙遙瞄著自己的額頭。那說話的聲音她先前聽到過,就是從這把刀上發出的。
媚盈盈一點兒也不害怕,反而興奮地道:“你……你是剛才的斗器!你有器靈的!”
玄冥不理會媚盈盈的熱情,只是喝道:“把你拿的東西,原處放回去!”
媚盈盈把玩著兩界環,笑吟吟地問道:“你先告訴我,這是什么斗器?是不是和你一樣?也是很厲害很高級的那種?”
玄冥冷冷地道:“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媚盈盈立馬撒起了嬌:“哎呀,別這么冷嘛,你看,你這個主人不是魂飛魄散了么?他已經死啦,你以后跟著我吧!”一邊說,一邊伸手要去抓握玄冥。
妖媚冠極天下的火狐女撒嬌賣萌,莫說男人,便是女性都得淪陷。可惜玄冥是斗器,并不吃她這一套。
躲開媚盈盈的手,玄冥道:“他還有得救,他的儲物環里有修復靈魄的丹藥,你取給他服下,他很快便能復原了。”
沒能碰到玄冥,媚盈盈很是不爽,輕哼了一聲,媚盈盈道:“想要我救他,可以,但你以后得跟著我!”
玄冥冷笑:“剛才不是他舍身保護你,你早就煙消云散了。”
羞愧的神色在媚盈盈臉上一閃而過,媚盈盈道:“我可從來沒要求他保護我,那是他自愿的!”話是這么說,語氣卻顯得很沒底氣。
玄冥斥道:“狐族人果然都是薄情寡義之輩。”
媚盈盈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做過多的糾纏,她昂起首,又道:“怎么樣?答應做我的斗器,我馬上救他!”
“我答應你也無濟于事,他沒有完成最后的剝離,我與他仍舊是一體,我的主宰權還在他手上。”玄冥的回答十分淡漠。
強自壓抑下對韓塵的幾分情感,媚盈盈心一橫,冷聲道:“那我就先毀了他的神魂!”
“就憑你?”未等媚盈盈動手,玄冥一個飛斬,劈頭蓋臉就砍向了媚盈盈的頭顱。
媚盈盈連忙撤步閃避,劍氣落地,激起一地狂風。她竟毫不顧忌爆散的氣勁,反手抓住了玄冥的刀把。
雖然缺乏主人的支持,被煉化后的斗器難以獨立發揮太強的力量,但一件蘊含了萬年器靈的地階斗器,也不是區區煉金術士可以降服的。
“嘭——”
斗器之力轟然爆發,媚盈盈手還沒捂熱,就感到身體像是流進了無數鋼針,四肢百骸刺痛難當,抓握玄冥的手,更是如同被巨石砸到,一瞬間痛入骨髓。
“啊……”媚盈盈一聲痛呼,不受控制地被彈倒在了地上。
一縷縷白皚皚的光斑,猶如幽靈般縈繞著媚盈盈,玄冥飄到她面前,威脅道:“拿丹藥給他,不然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白色光斑散發著讓人心悸的詭異氣息,仿佛靈魂都在為之顫抖。媚盈盈不認得星魂,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可怕,心中一萬個不甘,都在星魂的氣勢壓迫下云消霧散了。
媚盈盈不敢反抗了,氣呼呼哼了哼,只得按照玄冥的要求,從韓塵的儲物環中找出了一粒森羅荊棘丹,喂他服了下去,然后又極其不情愿地把兩界環套回了韓塵手里。
韓塵自裂神魄的后期,其實基本上已經失去了意識,所以破損程度不算特別嚴重,一粒森羅荊棘丹足以助他徹底修復了。
肉身的恢復為神魄修復提供了充足的能量來源,森羅荊棘丹溶解不久,玄冥就感應到了韓塵的精神連接,它連忙化作流光沖入了韓塵的眉心,以自己的器靈力量引導韓塵的靈元,加速韓塵神魄的恢復。
韓塵的靈魄與玄冥的器靈本為一體,有了玄冥的護持,加上森羅荊棘丹的藥力,分裂的神魄沒多久便回復了原狀。
元神與靈元緩緩契合,韓塵的意識也漸漸清醒了。
睜開眼,韓塵旋即浮現出一幅和媚盈盈醒來時一模一樣的表情。
“別摸了,你還活著。”一道略顯怨憤的聲音忽然從身后傳來,韓塵的雙手頓時僵在了臉上。
目瞪口呆地盯著媚盈盈看了半晌,韓塵才疑惑不已地問道:“這……這是怎么回事?”
媚盈盈手指向上,帶著幾分驕傲說道:“我成功了!”
順著媚盈盈的手指,韓塵看到了陣核上閃爍的符文,他又是一陣呆滯,片刻后才驚異地道:“這……這簡直不可思議……”
天階斗陣,便是五星煉金術師使用起來都會感到吃力,媚盈盈一個靈元都沒有的煉金術士,居然真的能將之掌控,實在是讓人無法理解。
媚盈盈道出了個中原委:“這精金密室原本是矮人族防御外族入侵的最后陣地,因為威力太強,為了防止自己的族人意外困在里面,他們在建造這座斗陣的時候,設置了一個特殊的程序,只要掌握方法,任何人都可以中止斗陣運行。因為主要是對付異族人,所以他們用泰坦文明示在陣核上,也不怕敵人能讀懂。”
“原來如此。”韓塵方才釋然。
回想起先前瀕臨滅亡的那恐怖一幕,韓塵猶自心有余悸。他認真地向媚盈盈訓誡道:“以后別做那么危險的事了,執著用錯了地方,有時候會是一種致命的錯誤。”
雖說人人可以按方法中止斗陣,但讓韓塵施法顯然更快更保險。媚盈盈也明白這次險些釀成大禍,沒底氣辯駁。嘆了口氣,她失落地說道:“我只是……太想成為一名煉金術師了……”
語氣驀地一沉,媚盈盈憤憤不平地道:“可是獸人族那些長老們食古不化,硬是要將狐族人培養成人人痛恨的間諜……”她扭頭望著韓塵,似是想起了自己卑鄙的行徑,她憤恨地叫道:“可我一點兒也不想騙人!”
韓塵沉默不語。
或許是被韓塵的成就和機緣刺激到了,媚盈盈越說越激動:“我明明有靈脈,有成為煉金術師的根基,有學習煉金術的熱情,可他們……可他們為什么就是不讓我修煉?”
“修為太強容易引起敵人的忌憚?這是什么破理由?狐族人就只能當騙子嗎?他們為什么不給別人新的機會?”
“我好不甘心,所以時常偷偷跑到草原上,跟蹤那些到草原上探險的人類傭兵,希望有一天運氣好,能撿到一些修煉靈力的秘籍。可是沒想到……”
韓塵接下了她的話:“可是沒想到暴露了行跡,被血狼傭兵團抓住了?”
媚盈盈點了點頭。
韓塵笑著坐到了媚盈盈身邊,媚盈盈下意識往旁邊挪了挪。
韓塵也不以為意,鼓勵道:“一個人想做自己,什么時候都不遲啊!怕的是,連做自己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