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銳等人后撤到了廠房區。經歷了懊喪與暴怒,希望與絕望之后,每一個傭兵都反而平靜下來。他們早已見慣生死,但誰想讓他們死都沒有那么容易,這股心中壓抑的憤怒在猝然而至的殘酷殺戮中,如同猛火澆油!
在守衛輪番攻擊不下之后,指揮作戰的黑人指揮官,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冷靜,幾乎陷入暴走狀態。這些襲擊者的強硬完全超出他的預期,現在他只有一個嗜血的瘋狂念頭。那就是殺死這些襲擊者,不惜一切代價。
受到指揮官的壓力,這些秘社武裝分子也爆發出噬人的兇性。他們在不經指揮,不分波次,不計傷亡地發起沖鋒。迎著雙向激錯橫飛四射的流彈,盡皆血紅著眼,前赴后繼,悍不畏死地向廠房區猛沖過來!
一個倒下了另一個上!死的倒下了傷的上!槍火更激烈,爆炸更響!隨之亂飛的火箭彈、手榴彈,剎那之間就跟不要錢似的,狂轟濫炸。流彈、彈片、石簇、火花,連同滾滾揚塵赤灼硝煙,亂濺四散。一發火箭彈轟在廠區龐大堅實的墻體上,勁氣激蕩,火星滿明他們的損失已經超過了林銳等人數倍。
但是在少量迫擊炮的支援之下,一個個兇神惡煞,雙目突兀充血的敵人已經出現在實際離廠房不過一百米上下的距離了。滾滾濃煙之后,林銳等傭兵依附掩體,槍隨眼動的急促點射,不斷有敵軍哀嚎著倒了下去。子彈交錯橫飛之中,雙方的傷亡還在上升。
林銳雙眉緊皺,敵人損失得起,但他知道自己損失不起。o2的傭兵雖然是精銳,數量畢竟比對方要少。瘋馬急劇地喘息,突兀血眸,面部激劇扭曲抽搐,渾身都是汗水和血漬灰塵的混合物。他的輕機槍沒有了子彈,他已經換了一把突擊步槍。“最后一個彈匣。”他對林銳笑了笑,“用完了,就得靠手槍了。”
林銳也笑了,“如果手槍也沒子彈了呢,那豈不是要靠拳頭了?”
“這倒不至于。”瘋馬指了指腰間的戰斗匕首,“至少還有這東西。”
“m9?”林銳笑了笑,低聲揶揄道,“我還以為綠色貝雷帽都用電影里蘭博用的那種刀。”
“那是電影刀具。別被好萊塢騙了,那把刀看似很兇猛,其實用了就知道有多差勁。主要是它的空心刀把決定了刀刃不夠結實,里面裝的東西也是華而不實。所以各**隊特種兵裝備的求生用的刀一般都是實心全龍骨的刀柄,最次也得是我這種半龍骨實心刀柄。”瘋馬拍了拍自己腰上的m9刺刀。“不過,我恐怕堅持不到用這把刀的時候。”
“屁話,哪怕我們這群人里只有一個活下來,也肯定是你。你可是生存專家。”林銳笑了笑,驀然起身對著敵軍一個點射,又躲回了掩體,對瘋馬做了一個手勢。瘋馬從另一側探出頭,也是兩個短點射,擊倒了幾個敵軍。
“還剩多少人?”林銳問道。
“我們還是敵人?”瘋馬看看他道。“我們這次陣亡人數不少,但是傷的更多。不過,我們和刀疤臉他們幾個都還活蹦亂跳。就是香腸不知道怎么樣了。”說完之后他聽到了一聲槍響,瘋馬搖頭道,“精確步槍,好吧,這小子還躲在上面放冷槍,說明他的命也夠大。”
“法國佬死了。”林銳低聲道,“在正面遭遇突擊的時候,血濺了我一身。”
“哪個,黑的還是白的?”瘋馬問道。
“白的,黑的那個負傷了。”林銳低聲道。“還有刺客也掛了,他是在倉庫區死的。連續四五槍,當場就掛了,死得倒是沒什么痛苦。”
“這混蛋運氣向來不錯。”謝爾蓋嘆了一口氣道。“我只希望,我也能死得這么干脆。”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緊接著一聲槍聲激增。林銳在猝然之間恍然聽到了遠處的一連串爆炸聲,久久回蕩的狹長空曠山峪。“什么聲音?”林銳皺眉道。
瘋馬一躍而起,看著遠處黑煙滾滾們,裹著滔天烈焰,在交叉滌蕩。遠處的敵人亂作一團,激劇槍聲脆響中徹底陷入了混亂。
“他們快兩分多鐘沒發射迫擊炮了,有人在襲擊他們的炮兵陣地。”林銳心中猛然一動。
“援軍來了!媽的,這個該死的林肯,他終于還是到了。”謝爾蓋咆哮了一聲,激動地拽起武器要沖出去。
“給我回來。”林銳一把拽倒了他,“你它媽不要命了?”
謝爾蓋手舞足蹈,“援軍,援軍來了啊!”
“援軍來了也沒到我們沖鋒的時候。”林銳低聲道。“現在敵眾我寡,沖出去就是一個死。繼續固守。等林肯他們從后方發起的襲擊,徹底擾亂敵人的時候。我們再沖出去不遲。”
o2小隊b組的林肯終于馳援趕到,傭兵們的幾輛武裝卡車,再行進之中開火,紛飛亂竄的子彈在橫空交錯,彈雨在熾烈燃燒的空氣中碰撞、交擊!霎那之間,在一撮撮倉惶失措,駭然驚愕,瞠目結舌的秘社武裝守衛被交相的彈雨光芒刺醒。左沖右突的武裝卡車,左右飛快調轉槍口,急促射擊幾乎無一遺漏。這些秘社武裝的的鮮活生命瞬間就成了尚余體溫的新鮮尸體!
傭兵們車載的大口徑勃朗寧機槍沉重的槍聲,在持續灼眼的熾烈槍火清脆迸奏。另一輛車上更是裝載了對步兵的大殺器,自動榴彈發射器。兇猛的火力和機動性,一下子壓住了根本沒有料到遭遇二次突襲的秘社武裝分子。秘社武裝分子原本的大好形勢,正在急轉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