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在戰前,甘寧給夷泉水師下達的命令是:“我們這一仗雖然是在幫曾經進犯過我夷泉的東吳,但是全都給我認真打,別丟了夷泉水師的臉面!這一仗要打好,打漂亮,打得曹孫兩家心服口服!就算打的不是東吳,也要讓我夷泉軍兵的勇猛使東吳真正從心底害怕,以后他們才不敢來惹我們夷泉!明白了沒有!?”
有些時候,幫人打仗,也是一種讓對方害怕的方法。而現在的戰場當中,夷泉精銳水軍根本就是在東吳軍兵的面前耀武揚威。哦,還有曹軍。這一仗,似乎也是張仁的軍兵和曹操軍兵的首次交鋒,這或許也是張仁與甘寧心底所希望的,因為夷泉軍兵需要有強大的對手來證實自己的戰斗力……
建業對岸的曹軍水寨,此刻早已經亂作了一團,到處都是凌亂的火光。這火自然遠遠比不上當初的赤壁大火,可是一樣有著不俗的殺傷能力。
香香和甘寧帶來的夷泉水師,雖說有一部分是東吳的舊式戰船,而且由于時間比較緊來不及改裝一些夷泉制式戰船的標準裝備,但并不表示香香、甘寧、張遜離了這些裝備就打不了一流的水戰。
甘寧當初可是長江上的盜賊頭子,靈活機動的水戰方式是其最擅長的打法。張仁交給甘寧的東吳舊式戰船中有不少快槳走舸,甘寧到好,讓這些走舸并沒有按正常的水戰方式配備足量的格斗兵。而是在保證槳手數量之后,僅僅是每只走舸再配上五到十名投彈手,船只再帶上許多的酒精燃燒彈。這些走舸快速沖入曹軍水寨陣營之后也不與對方的船只硬拼,而是見船就扔燃燒彈,扔完了就溜之乎也。夷州的酒精燃燒彈,可不像尋常火箭之類的那么差勁,可以說是見東西就著且不易撲滅。百來只快速走舸往曹軍船隊中穿了幾個來回,按每只走舸五十個燃燒彈來計也扔出去五千多個,那得燒著多少船?
扔完了燃燒彈,走舸們也漸漸退了回來,接下來便是香香、甘寧的大中型戰艦該出手了。夷泉的制式戰船長于中遠程攻擊,東吳的舊式戰船則比較適合打掛鉤肉搏。先是一陣鋪天蓋地的石彈、燃燒彈混合雨出去,打得曹軍人仰船翻,然后便是混雜著大量弓箭的東吳舊式戰船進行沖鋒。
只是這里還有一些不同與舊日水戰的地方,舊式水戰對船只重在奪取,而香香與甘寧下的卻是另外一個命令——沉!
夷泉水師不過來了兩萬來人,按舊式打法拼掛鉤肉搏并不是明智之舉。而且按張仁與二荀的意思,是盡可能的一戰擺平,那么盡全力去擊毀曹操賴以渡江強襲的眾多船只才是比較好的方法。曹操的十余萬大軍要是沒了足夠的船只,對孫權就暫時不能構成什么威脅,孫權也就能比較從容的完成自身的軍備,再打就用不著張仁出手了。
說起來張仁其實還有一個比較陰險的私心,就是把不是自己的船都給擊沉了的話,那么曹操肯定要再花大錢去重新造船,反過來沒能從曹操那里搶到船只補充水軍船只的孫權也一樣如此。接下來柴桑張氏的造船生意……嘿嘿,詁計要全天候的玩命趕工才行。各位可別以為柴桑張氏只幫孫權造船,分號可早就開到廬江、壽春那邊去了,時不時的劉備與諸葛亮還會來柴桑訂購一些。當然,柴桑張氏造的還都是舊式艦船,夷泉水師的制式戰船一直都是夷州船廠專門負責的,主體工藝也從不輕易流傳出去。張仁也得保證自己的技術優勢才行。
卻說甘寧率領夷泉戰船進行遠程打擊的時候,香香是先帶了那些東吳的舊式大中型斗艦、艨艟什么的趕去呂蒙那里搭載足夠的格斗兵。不這樣的話僅憑夷泉水師的那點人馬,東吳舊式戰船的實力也發揮不出來。
香香與呂蒙一見面,呂蒙剛想行禮便被香香攔住。香香只是望了一眼許多舊日的熟人,輕輕的搖搖頭嘆了口氣道:“戰事緊急,話不多說。呂子明速令東吳將士登船出擊,有什么話打完仗再說!”
呂蒙也知道戰機稍縱即逝,立刻著令舊日水師精銳全數登船加入戰斗,并趕緊派人去通知孫權。等到孫權聞訊趕到時,東吳水師已經離岸數十步,香香的帥船也剛剛撤去舢板準備離岸。
孫權拍馬趕到岸邊大聲喚道:“尚香且慢!為兄有話要說!”
香香皺起了秀眉,她又何嘗不是滿腹的心事?只是對孫權這個兄長,香香也實在是沒什么好感可言,當下向孫權一抱拳道:“兄長勿憂!且看小妹今日如何為東吳退敵。待戰后凱旋,小妹再和兄長一敘親情。”
“尚香!”孫權著實有些惱火,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香香還真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留。
他在那里想發火,張昭又冒了出來帶著怒意的吼了一句:“主公!”
“……孤明白!”
香香站在指揮臺上,身后是張遜與呂蒙,船頭則直指對面的戰場。香香忽然回過頭望了一眼建業沿岸,再轉回來時低聲輕吟道:“人依舊,事已非啊……”
張遜上前一步:“郡主……”
呂蒙也湊了上來道:“郡主可是想歸還東吳?不如在戰后與吳候……”
香香猛然一擺手:“不必多言!我雖然想家,可是真的回來,我在孫氏里面什么都不是,也什么都做不了。可我在濟州島活得逍遙自在,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此番戰后我最多就是和兄長見上一面,然后堂堂正正的去給母親上柱香便會回轉濟州……呂子明,東吳水師登上的都是福州一戰中張夷州收繳的東吳戰船,現在暫且交由你來指揮戰局。戰后這些船只我要還給張夷州的。打完了仗我也得告訴兄長,別動歪腦筋,張夷州敢借出來,就有他的辦法收回去。兄長若是敢心懷不軌,東吳必有大禍!”
“啊、啊!?”
曹操的十余萬人馬,大概也只有四分之一是水軍,而且就水戰而言北方兵馬還只是半吊子。之前東吳一直不敢輕舉妄動,主要還是水師船只不夠的緣故。
但是,現在張仁的兩萬夷泉精銳水師的加入則是另外一回事,而且帶來了許多東吳急需的戰船,張孫聯軍的水軍部隊一下子就暴增到五萬左右,東吳水軍用的又都是本身很熟悉的戰船,有援軍支援又能提升戰意。于是,在甘寧和呂蒙的指揮下,一個個如狼似虎般的殺進曹軍船陣,直接就展開了江面上的決戰。
甘寧好說,一直在堅定的執行著張仁的毀船戰術,而呂蒙那邊雖說有心想奪些船只回來補充東吳水軍,可是香香與張遜的話又讓呂蒙又不得不在長遠角度上放棄了這個打算。于是乎,東吳水軍和夷泉水師之間成了一場毀船比賽,倒霉的就成了曹操。
一百、兩百、三百……
這一仗從平明一直到打入夜,曹操幾年里辛苦存下的船只已經被毀得七七八八,最要命的是張孫聯軍就是毀船,離岸稍近一些的地方還就硬是不去,把在旱寨里的曹操氣得干瞪眼又有氣沒處發。你弓箭射不到,拿這些虎狼一般的水軍有什么辦法?
無奈之下,曹操只好下令剩余的水軍棄船撤回岸上,保證東吳水軍不會登張進擊,船毀掉就毀掉吧。結果一仗下來,曹操的水軍幾乎盡失,就此失去了一次進討東吳的機會。曹操只怕要回去重新擬定戰略了。
張孫聯軍大勝回還,而甘寧則在船上大呼過癮。是役,甘寧自己都親手發炮,直接擊沉各類船只不下二十只,夷泉水師的總戰果也明顯強出東吳水軍太多太多。反正打完了仗一清點,呂蒙是沒脾氣了——東吳水師在夷泉水師的面前,只能用“丟人”兩個字來形容。這不,戰時好多次東吳水師才剛剛靠近敵船想掛鉤登船,那只船就已經被夷泉水師的各類武器給擊傷擊沉,你掛上去打了都沒什么用。
眾多的戰船沿著江岸排開布陣,指揮權香香也全部交還給了甘寧。甘寧依照著張仁的指示,只是統領全軍但就是不下船,連帶著還把先前登船的東吳水軍也全部趕回岸上。天曉得孫權這家伙會不會半中腰反水來個恩將仇報,所以行事還是盡可能的小心一些為妙。
大戰即勝,香香領著張遜登上岸邊,來和孫權見個面。再看香香身邊的衛士是清一色的女子,大多數是原先夷州越女營出來的。香香也沒有離岸太遠,只是著人在岸邊一處干凈的地方布了個露天坐席,再讓呂蒙去請孫權來見一見。香香甩下的話也夠狠:“我這樣也是迫不得已。我本屬棄家私逃之人,前番偷回吳郡拜祭亡母,都險些被兄長擒住。今日我若孤身而入,實與羊入虎口無異。呂子明可去告知兄長,他若尚以我為妹,就來此與我相見。如若不愿見我,尚香即刻出海歸還濟州。”
見不見?當然要見!拋開錯綜復雜的關系不提,香香必竟是“借”來了大軍為東吳解圍的人,從義理上來說,香香以前縱然有過,這番大功也足以抵消。換言之香香對東吳已經不再虧欠什么。再從長遠的角度考慮,孫權有香香這樣一個外援,對東吳的安定也是很有幫助的。至少至少,香香很可能會是孫權與張仁的關系的轉換的關鍵人物。
這對兄妹相見,其實也真的說不上什么話,根本就是在那里對著瞪眼。而張遜的出現,對孫權也是一個天大的打擊。
反正話也說得差不多了,孫權也同意了香香去吳郡堂堂正正的拜祭亡母,緊接著話題便轉回到了正事上面。一如張仁所料,孫權想讓香香把先前東吳失去的船只都留下來。
香香秀眉一皺,用力搖頭道:“兄長,兵我是借來的,船我也一樣是借來的。說實話,張夷州一直都在對兄長手下留情,兄長又何必非要去做這惡人?前番福州一役,張夷州是盡奪東吳船只器械不假,可是,他必竟放回了東吳的五萬精銳,這次又看見小妹的薄面之上,借出夷泉水師給東吳解圍。暗地里的事我們姑且不論,但在明面上張夷州對東吳實有大恩,兄長你若執意而為,豈不惹天下人的恥笑?”
“可是……”
張遜在旁邊向孫權恭敬一禮接上話道:“吳候明鑒,我家兄長張夷州本就不愿與吳候為敵,所圖者也盡是商利而已。此番帶來的東吳艦船,吳候也不需用強,按造價的八成付給錢帛便可,我等會帶著錢帛去向兄長復命。但有一條,如果吳候執意用強,留在水師中的甘興霸只消一聲令下,所有的東吳戰船便會付之一炬……吳候,用我家兄長說的一句話,錢是賺不完的,但是寶貴的時間永遠也買不來。眼下曹軍雖已無力侵攻江東,但以曹操家底之豐,最多兩年,便又能造出大量的戰船。吳候想再造出足夠的水師戰船,卻遠不能及曹操手快。請吳候三思!”
你說這會兒的孫權會那么容易答應嗎?說沒動歪腦筋涌壞水那是騙人的。轉了幾下眼珠便祭出了拖字決:“此事太大,容孤回去和群臣們商議一下再作答復如何?再說如此多的錢帛,我也要著令府庫好生計點準備一番才是。”
香香望了孫權數眼,嘆了口氣道:“兄長,你我從小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你心中所想如何小妹我能不清楚?也罷,兄長是該先回去和幕僚們商議一下……這里是計點出來的船只與價錢的清單,兄長不妨帶回去過目。如兄長有意,就著使者去泉州找張夷州吧。小妹就此告辭!”
孫權慌了神,急喚道:“尚香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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