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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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仁微微一怔,他對這一類的事還真是所知甚少。現在按照祝融的說法,孟獲不過是眾多的南蠻異族中的一個宗族頭領,而且看起來還不是什么有人有勢的宗族——真要是有點人勢的宗族,哪里會像這兩夫婦一樣這么寒酸!?
頓了頓張仁道:“既如此,那就容我喚一聲孟宗主吧。你們夫婦遠離云南宗族,跑來我這交址到底是有什么事?”
祝融道:“張夷州已取士燮而代之,占據交址,這些事情本與我們南蠻各族無關。只是我很想問一下,張夷州會不會中斷交址一地與南蠻各族之間的互市交易?”
張仁張大了嘴巴,啞然應道:“這就是你們緊巴巴的趕來交址要向我問的事情?交址與南蠻之間的商貿如何很重要嗎?”
祝融“叭”的雙手一拍桌子,急急的立起身來道:“怎么不重要?另的南蠻宗族如何我不知道,但是我們的宗族土地貧脊,每年辛苦耕作所收上來的五谷根本就不夠喂養族人,全賴采集山中草藥、原礦、寶石、金銀來交址交換米糧,吾之宗族方能得以生存。若是張夷州占據交址之后就中斷原本與南蠻各族之間的互市往來,吾之宗族豈不是要忍饑挨餓,至死無數?張夷州,今日我夫婦來此也是要向張夷州提出警告,如果張夷州敢中斷與南蠻各族之間的互市往來,南蠻各族一定會組成聯盟攻打交址,那時你張夷州就禍不遠矣!”
(再ps一下,這里可能亂編得很過火。不過是依照《三國志》中的一些記載還有一些云南地區的傳說來胡編的。據《三國志吳書.士燮傳》里記載,士燮在投靠孫權后曾經誘使益州豪族雍闿向東遷移,而雍闿在演義中建寧太守,南蠻王孟獲作亂時還是最早與孟獲聯合的人之一。因此按的推算,漢時的交址與建寧、云南相隔并不遠。此外云南一帶類似于“孔明渠”之類的以諸葛亮的字為名的農業設施很多,且不論南蠻是不是真的之后是如演義里說的那樣永不反叛還是叛亂不斷,諸葛亮在云南民間的聲望肯定是很高的。而認真算一下,諸葛亮所作的不過就是把先進的農業生產技術帶去了云南,讓南蠻的原住民物質生活因此而充足了許多。以此推算的話,在建安十五年的這個時期,南蠻地區的農業生產力肯定非常的落后,不然哪會對諸葛亮如此的推崇?這里可能是有些太過廢話了,不過認為還是說清楚一點的好,且這些對后面一部份的情節有影響)
祝融的這番話讓張仁楞住半晌,許久才放聲大笑道:“怎么?我這交址要是不賣糧食給你們,你們就要合南蠻諸族之力與我開戰嗎?有趣,真是有趣!哈哈哈……”
祝融的面色冷冷的:“張夷州切莫認為我是在說笑!事關各宗族之存亡大事,非是兒戲!”
張仁想了一會兒笑道:“是啊是啊,我還真有點怕呢!不過南蠻宗族那么多,為什么只有你們一族來了,其他的宗族呢?要是我沒有猜錯,你們夫婦的宗族實力很弱,常常被其他的宗族欺凌吧?不然哪有一個宗族之主連侍從也不帶上幾個就跑來他國領土交涉談判的道理,而且你們連禮物也不送上一點,未免太過塞酸了一些吧?你說你們會集合南蠻各宗族之力攻打交址,我很懷疑你孟宗主有沒有這么大的號召力。”
祝融臉色大變,顯然是被張仁的幾句話給說破了心事,右手也不自主的探向腰后,而孟獲的臉色也變得有些猙獰了起來。
張仁好歹也在各種場面里混了那么多年,一看見孟獲夫婦的舉動多多少少也猜出了他們的想法,原本帶著笑意的臉頓時陰沉下來。而身邊的貂嬋也查覺出了對方的不對勁,稍稍探前一些護住張仁,右手也搭到了秀鋒劍的劍柄上。
大廳中的空氣有些緊張,似乎有一觸即發的危險。不過張仁卻在此刻開了口道:“孟宗主,祝夫人,你們在這里除掉我會有用嗎?本來我們可以好好談的事,你們若是心急之下不加考慮做出錯事,很可能會越搞越糟。你們能不能逃出交址姑且不論,我若身死,我的后人與我的臣下一定會拼盡全力為我報仇。也不用攻打你們南蠻,只要徹底斷絕與南蠻之間的商道,讓你們無糧可購便足矣。你說南蠻各族會聯合起來這我相信,但是我不是不曉軍事的士燮,而且我手上所擁有的實力也是你無法想像的。我在這里敢說一句,你南蠻敢來我交址多少人,就準備死多少人!”
別看張仁平時很二百五兼痞子相,怎么說他也當了這多年的上位者,命懸一線的生死關頭也經歷過好多回,一但真正的認真起來還是很有幾分氣勢的。現在面對很可能會暴起發難的孟獲夫婦,張仁馬上就使出了“嚇”字決,抓住孟獲夫婦的軟肋說出這番真真假假混雜在一處的話來。而這番話的效果也很明顯,祝融猶豫了一下復又把本已背到身后的右手放回了膝前,孟獲見老婆如此自然是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張仁見狀臉上重露笑意,身子往前探了探越過貂嬋的防護線向祝融道:“祝夫人,我曾聽說你善使飛刀,百步之內例無虛發,可有此事?而在你腰后的只怕就是你慣用的飛刀吧?張仁這里也向你們夫婦二人獻獻丑。”
孟獲夫婦正愕然不解其意,張仁微笑著揚起了左手手臂……
叭——
一支約四寸來長的短箭釘在了孟獲夫婦的桌幾上,而且箭頭都穿過了桌面寸許。孟獲夫婦皆大驚失色,他們哪里會知道張仁身上總是帶著好幾件護身法寶?這袖箭來得那么突然,力道又那么的狠,著實把孟獲夫婦給嚇住了。
張仁笑了笑,舉杯敬酒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到令得孟宗主伉儷受驚了。張仁自罰一杯便是,請!”
孟獲夫婦對望了一眼,無言中舉杯飲酒。對于張仁這個已經快混成人精的家伙,他們突然感覺根本就摸不到張仁的底,心中難免會心虛不已。
其實張仁又哪里會不愿意和南蠻做生意?張仁手中的夷州本就是產糧大戶,向曹劉孫三家出口大量糧米早已是一條重要的創匯途境。現在打下交址,訂下的目標又是以農業為主,日后糧食貿易當然是越多越廣越好,現在孟獲這里送生意上門張仁高興還來不及,哪會去斷絕南蠻商路?
只是話又說回來,孟獲夫婦一來就用強勢威逼的姿態令張仁十分不快。個人心理上的不滿張仁能夠控制得住,但是從大局方面來說,要是不把本身應有的強勢給搶回手中就輕易的答應與南蠻通商,會讓孟獲他們以為張仁是被南蠻的聯合實力給嚇到了,那么以后只怕會引來許許多多本不應該有的麻煩。張仁心里明白,很多事是不能作出半分退讓的,一讓只會讓對方得寸進尺。適當的給對方吃些苦頭,讓對方能夠知難而退再退而生畏,對自己只會有好處。特別是對這些尚未開發,只尚武勇的蠻族來說,強硬的態度與作風往往是令他們在最初就折服的手段之一。之后再用什么樣的方法則需視情況而定。
現在孟獲夫婦顯然已經被張仁嚇住,張仁自然就該開始和他們認真的談談生意了。
“孟宗主,你們想和以前一樣,用南蠻的特產來換取交址的米糧好養活族人,這我本來并不反對,因為我也和士家一樣比較重商貿互市。只是你們剛才的舉動有些令我寒心,交易不成就準備付諸于武力解決嗎?”
“這……”孟獲望望祝融,他對這個可不在行。
祝融沉吟了片刻應道:“事關族人存亡,不得不如此!”
張仁道:“賣糧米給你們,可以。但是你們這樣動不動就動武,很容易就形成強買強賣之局,介時我交址百姓豈不是要在你們南蠻族人手里吃盡大虧?我是以商起家之人,深知互市互市,就是要雙方各有其利,且相互公平才可。要是你們族人強買強賣,又何來公平可言?”
這回連祝融都啞然答不上話來。有心想發作,可是看看桌幾上那支穿透了桌面的短箭,又不得不強行按捺了下去。
張仁裝模作樣的沉思了許久才開口道:“要不這樣吧,方今交址政務極多,我在交址還要呆上很長的一段時間。你們就先回族里準備一批可供交易的器物來此,介時我會親自評詁你們帶來的貨物的價值,然后你們也可以提出想換取的米糧、器物的數量,那時我們再好好的權商一番,盡可能的達到雙方都滿意。之后便以此為例,你們可以派出些比較懂我大漢風俗的人來交址定居,專司南蠻器物的價值評詁,我也同樣會派出官員做同樣的事,以后在互市之地,這一類的事就交給他們去做。二位意下如何?”
祝融想了想道:“張夷州可否容我夫婦考慮數日再作答復?”
“當然可以,我會安排驛舍給二位暫居。”
孟獲夫婦施禮離去,張仁卻在大廳里來回的轉起了圈,直轉得貂嬋與鄧艾都眼花。忽然張仁停下身來,向鄧艾吩咐道:“艾兒,馬上去選派一些精明的細作,最好是懂南蠻各處風土人情的那種,我有急用!”
“這……是,師傅!”
數日之后,孟獲夫婦表示愿意先試行一下張仁所提出的建議,接著便離開了交址回自己的部族去準備相應諸事。而雙方約定的時間,是在建安十五年八月至九月間。
不提孟獲夫婦離去如何,之后的幾日,張仁讓鄧艾去挑選出了許多熟悉南蠻地區風土人情的細作出來,而且,當中還有不少是曾經往南蠻一帶跑過商旅的人。張仁對這些人提出的要求是,務必要打探清楚云南地區的地理情況、各南蠻宗族之間的相互關系、各類產業的生產能力與科技方面的水準如何。其中特別是孟獲一系的宗族,無論如何一定要打聽得清清楚楚。
直到把這些人都派了出去,鄧艾才在一旁小聲的問道:“師傅,你這樣做是不是想……收孟獲為己用?”
張仁點點頭,跟著卻又搖了搖頭。沉吟了片刻才道:“可以說是,但也可以說不是。在我看來,這些南蠻異族你真正想收服他們其實是不太現實的事,因為,他們本身就有著很強的自立性,不管哪個宗族都不會屈從于別的勢力之下。在沒有把他們教化之前,妄圖把他們收歸麾下其實是件很愚蠢的事,說不定還是玩火自焚。”
鄧艾遲疑道:“那……師傅派這些人南蠻的真正意思是?”
張仁笑了笑:“艾兒,有時候想去掌控一些人的話,動用武力反而是不明智的選擇,而南蠻就是這一類的人。艾兒,你應該還記得我們與山越之間的關系吧?”
鄧艾恍然道:“弟子明白了!”
張仁在桌幾上坐下,翹起了二郎腿笑問道:“真明白還是假明白?那好,為師現在就問你一句,接下來你要做些什么事?”
鄧艾沉思了許久道:“先選派一批精于農桑、水利的人員出來候用,待今秋孟獲復來交址時,著令這些人與孟獲同去其屬地。”
“還有呢?”
“這……”鄧艾搖了搖頭:“弟子尚有些不明。”
張仁笑道:“艾兒,你只是一知半解啊。你為何不想想,山越也屬異族,但為什么那么容易就與我夷泉兩州結連成勢?要知道,他們當時雖然窮困,但并不是不能做到自給自足。真正使山越與我聯合的是……”
鄧艾脫口而出道:“江東孫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