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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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琰無所謂的笑了笑,背對著眾人自懷中掏出一本書冊交給張仁道:“你看看這個。”
張仁接過來翻看了一下問道:“是你較對出來的《墨氏秘錄》?”
蔡琰道:“是的。不過因為要幫你瞞著旁人,平時我也只是在自己房里才較閱一下。這里大概只有帛束上記載的三分之一。”
張仁看了一下又交還給蔡琰道:“還是你先收藏好,到了夷州之后安下身來,如果在兩年之內我沒能趕去夷州,你就把當中的機關之法先獨抄一份交給馬鈞馬先生。”
蔡琰道:“好吧。”說完又取過一塊月餅笑道:“當初你告訴我這月餅之意時我還有些不解,現在我卻突然明白了過來。團圓團圓……自明日起,我再不吃月餅,直到你我夫妻重會之時我再破除此戒。”
張仁笑道:“那你不是少了一樣最喜歡吃的東西?”
蔡琰看看手中的月餅道:“物雖小,其意深……”
順手把月餅掰成兩塊,一塊交給張仁,另一塊卻取出錦帕小心的包了起來。包好后向楞在那里的張仁道:“你這塊也包起來吧。到他日重會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合餅同食。古有破鏡重圓,今有你我合餅同食,流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
張仁看看手里的半塊月餅,微笑道:“我們又不是什么生離死別,你搞得這么夸張干什么?再說這餅不吃會壞掉的。”
蔡琰亦笑道:“無妨,回頭我用臘封起來便是。”
張仁心中涌出暖流,也取出錦帕包好那半塊餅收入懷中。包好后向蔡琰道:“琴兒再大一點你就教她習琴吧。當初給她取名的時候就說過,要讓她承繼母藝,專于琴道的。”
蔡琰點頭道:“我知道了……世清,今晚上去我房里好嗎?”
建安八年八月二十,江陵城東水運碼頭。
船工們正忙碌著搬運貨物裝船,而張仁此刻也正在船中向糜貞、張誠、張放作最后的交待。不過真正說起來主要的口水噴擊目標還是交待張誠。
“子良,我安排你去夷州主要的目的是接手甘寧打理那邊的日常事物。黃信回來的時候是說甘寧在夷州坐不住,一天到晚的說要出海尋島探險,其人個性如此,我們也沒話可說。我現在擔心的就是你能不能處理好夷州那邊的雜事。你說你在珠崖的時候有教人耕種,是不是真的我也沒考較過,但你記住初到夷州你要做的事很多,首先是要開墾出夠我們養命的農田,同時要把我們居住的村落給修建起來,最好是能再建起保護村落的柵欄石墻……”
不知道是不是張仁說得次數太多,張誠這會兒急急的擺手道:“行了行了老大!該怎么做我心里有數的,再怎么說當年的張氏鎮我是看著你如何修建起來的,大不了我原樣照搬還不行嗎?”
張仁聞言氣苦,毫不客氣的曲指在張誠額頭敲了一下道:“你小子還好意思說啊?剛開始跟隨我的時候還老老實實的像那么回事,幾個月一過就很少能見你老實一下,有時候我想讓你去辦點事連人都找不到。別的不說,我這‘張氏一腿’基本上可都是在你身上練出來的。”
張誠尷尬的搔頭憨笑,一旁的糜貞與張放則同時向他翻了個白眼。
張仁按住張誠的肩膀道:“談正事呢,你小子給我認真點。你可要搞清楚,你蔡姐、婉姐還有小張蘭我這可就算是交給你來保護,你自己的姐姐也在隊里,萬一她們有什么不測我可饒不了你!”
張誠隨即收起了嬉皮笑臉道:“大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我們在夷州的地盤建起來的。”
張仁道:“前一陣子我也和你說過,修建夷州與修建我們當年的張氏鎮可不同,一個是內張,一個則是海島。主要就是我們的人力并不多,不像當年在張氏鎮的時候光屯田軍士就有三千,再加上不斷前去定居的流民,基本上沒怎么缺過勞力,而且因為周邊安定連守衛的軍士幾乎都可以免掉。而夷州是什么情況……你給我說一遍!”
張誠正色道:“按大哥你和糜姐的初步推算,我這次到夷州后連上我們在那里的人,雖然有四千左右,但是其中八百是甘寧要帶出海的僮客家奴,再除去不適合進行耕種與其他高強度勞作的婦人、老弱,實際上能夠調用的勞力只有兩千五百左右。而且除去耕種、修村之外,還要考慮自衛與修建船塢、碼頭,人力其實非常緊。”
張仁道:“不僅如此,各類的工匠你也得單獨分出來,特別是鐵器、木工、泥瓦這些,在我們初期修建時一定要善加利用并厚待他們。日后這些人也是離不開的……哦,好像在泉州有鐵礦,你到了夷州之后可以讓甘寧去泉州弄些鐵礦來備用。至于林木夷州很多。還有,船塢可以稍晚點再建,但碼頭一定要盡可能快的修建起來,萬一土地的農耕不夠,就要靠在海中捕魚蝦給大家果腹了。”
張誠點頭應下,張仁又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交給他道:“這上面是一些在夷州要做的事,你要是一時間想不起什么要做的就參看一下,應該對你會有些幫助。另外郭弈和鄧艾這倆小子你帶在身邊,一則讓他們適當的磨練一下,二則他們在我這里學的東西對你也會有所助力。”
糜貞忽然道:“義兄,小妹想了一下有點提議。”
張仁示意糜貞說說看,糜貞道:“柴桑的張氏一族是不是也能調些人出來?像我這次回來之前張氏一族里就還有不少人沒攤到地在船塢與碼頭里幫工養家的。”
張仁想了想搖頭道:“最好不要去動他們,必竟這一調很容易再引起宗族的大規模遷居,一但引起孫權與周瑜這些人的注意說不定會壞事。要是我沒詁計錯,周瑜還在幫孫權打著我的主意呢。子良這次出海盡量還是像上次那樣裝作出海經商的好點。另外我還打算將來在柴桑的產業由柴桑張氏里的后人全面接手,這樣做一則能把徐州糜氏原有的人力全部調動出來去夷州另起宗業,二則張氏本為江東世家,在柴桑立穩腳跟后憑借著張氏舊有的名望可令旁人不敢輕犯,對我們以后在江東一帶的行商諸事大有益處……義妹你沒意見吧?”柴桑的產業本是糜氏名下的,現在張仁這樣做當然要先征得糜貞的同意。
糜貞考慮了一會兒點頭道:“義兄所慮極是!我們糜氏在江東柴桑本無甚根基,以前在柴桑也只是僅僅是立一個商運點,除了買賣貨物之外也不敢和當地豪族爭地,不然只怕會引來許多不必要的明爭暗斗。這幾年雖說漸漸做大,但仔細一想卻還是借著義兄的名望才成的事。現在把這些令人掛心的事物交給張氏宗族,糜氏安心去夷州另起爐灶正合適。”
說著忽然伸臂攬住張仁的肩膀,頭也枕在張仁的肩頭嬉笑道:“再說我與現任的張氏宗主是義兄妹,也就是說張氏與糜氏親——如一家,關系牢不可破,有在柴桑穩如泰山的張氏幫我們糜氏買賣貨物,彼此方便又都有利可圖,何樂而不為呢?”
旁邊數人都瞠目結舌,張仁自己則干咳了一聲道:“義妹,你的豆腐都給我吃光了。”
糜貞直起身來奇道:“我的豆腐給你吃光了?什么意思啊?”
張仁嘿嘿陰笑,并不回答。
糜貞沒反應過來,搖搖頭又道:“那要不在子良在出海后先去一趟徐州瑯琊?那里應該還有不少當初糜氏的舊人,說不定能召來不少人。”
張仁道:“也好。子良,你覺得呢?”
張誠道:“不如在出海口那里分作兩隊,我和黃信直接去夷州,另外分出一些船由糜氏族人去徐州召人。”
張仁與糜貞一同點頭。
接著張仁轉向張放道:“張放,還是老樣子,我家里這些人的安危全在你身上。說真的本來我是想把那一百丹陽兵讓你帶去的,后來想想卻不太合適,我怕會引起荊襄這邊人的注意。你到了柴桑之后記得找下高順,他應該有招慕到一些人,這可是我護家的老底,全部都交給你了。”
張放抱拳道:“張放定不負大人所托!”
張仁一俯身趴到了桌上,看了張放老半天才開口道:“還有一件事,不過是你的私事。你比我都大一歲,今年都三十三了,可是一直都沒有娶妻生子的,平時也沒聽說過你有看上哪家姑娘的。不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沒少和凌風、凌云在輪休的時候跑去襄陽城中夜宿青樓。這次我交待過文姬,在夷州安定一些后就在當地給你尋個妻室。”
張放一向比較穩重,可這會兒臉色也變得很古怪,吶吶道:“大人,這些事就不勞您操心了吧?”
旁邊的糜貞干咳一下站起身道:“你們談,我出去看看貨物都裝船得怎么樣了。”
艙中三個男人各自相對一笑。等糜貞出去后張仁道:“男大當婚,說起來這幾年是我拖累了你。不只你,凌風、凌云、黃信他們也是一樣。所以……”
張放道:“大人,你有所不知。當初我們被選進陷陣營的時候,高將軍曾說過陷陣營的將士不許娶妻,一但想娶妻生子就必須離開陷陣營。平時沒有戰事的時候我們要是想找女人也就是去鄉間搶幾個,完事了再扔下些錢糧什么的……也沒出過什么事。”
張仁啞然,他還真的從來沒過問過以前陷陣營的一些雜事。
張放接著道:“不知不覺間我們都養成了習慣。其實沒女人在身邊兄弟們也都相處得挺不錯的。后來陷陣營于下邳一役盡沒,我們兄弟四個跟隨了大人,而大人平時對我們的打賞頗豐,我們也就沒再去做些搶人的勾當。反正有錢,去青樓里喝酒找女人也一樣,玩得還暢快點。我們兄弟四個一合計,說這樣逍遙自在也沒什么不好的,不像大人你……”說著張放趕緊捂住了嘴。
張仁雙手一抱懷,冷哼道:“不像我什么?說!”
張放嘿嘿笑了兩聲道:“大人,我說出來您別生氣。我們是說大人你總是牽家帶口的,時時掛念,事事費心。就拿這次準備去夷州的事來說吧,您如果是單身一個只要上船往夷州一跑就行了,哪像現在費盡心思的張羅著先把幾位夫人送出去,自己卻留在這里。”
“你們幾個混蛋……”
張仁這回真是無語到極點,指著張放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好不容易才找出句話來問道:“這么說,你們幾個一時半會兒的都不想成親?”
張放用力點頭。
張仁低頭長嘆,心道:“這都給我帶出了些什么活寶來啊?這時代講究的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可他們這樣就有些離經叛道了啊……雖說我本身就是在做些離經叛道的事。嗯?好像有一個地方女人不少……”
想著張仁抬頭奸笑道:“好,你們怎么選我不為難你們。大不了我以后安排你們四個去一個女人很多的地方搶些女人回來專門服侍你們。”
張放愕然道:“大人,你一向不許我們欺凌百姓的。再說這樣對你的名望有損。”
張仁搔著沒幾根像樣的胡須的下巴繼續奸笑:“海外異族怕什么?再說那里的女人只要你讓她們吃飽穿暖只怕會搶著要服侍你,說不定都不用去搶。”
張誠與張放同時張大了嘴巴道:“還有這種地方?哪里啊?”
張仁冷哼了一聲,緩緩道:“東海之濱,倭國邪馬臺!”
船工們忙碌了整整一天,從早上辰時一直忙到晚上初更才將船隊的貨物裝完,而船隊的出發日期也相應的推遲了一日。當夜張仁就在船上與家人們又聚了一次餐,算是臨別之宴。最后是陪著婉兒過了整整一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