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愕然道:“原來大公子執意要與我同出兵江夏原來是你的主意張仆射你真的好心計”
張仁道:“也不是什么心計不心計,我不過是為求自保而已。當年皇叔在徐州的基業有失,多多少少也有我張仁的些責任,現在只當是我為皇叔重立基業盡點人事吧。至于皇叔暗得荊襄之后,就不是我張仁能想得到的了。”
劉備在書房中來回踱了好久,張仁的分析與建議與他心中所想的是那么的像,而且不少地方還幫他有所完善。作為個人才怎么可以放過于是懇切的道:“張仆射,你就真的不肯出山助我嗎劉備確實需要你這樣的人才為我出謀畫策”
張仁苦笑道:“皇叔你要我說多少次才明白我已經發下毒誓再不出山為官而今日為你獻上這策,就是想借此讓皇叔你放過我張仁。如果皇叔擔心無人為助那還請放心,等皇叔在新野安身之后必會有勝張仁十倍之人來投的。”
劉備道:“可是張仆射你的才干”
張仁道:“皇叔請不要再說了,你真的想逼死我張仁不成好,我再明說幾句,張仁也許和昔日的呂溫候很相似,都是樣的極重家人,僅此點就與皇叔你相差甚遠。皇叔為做大事可以棄家人而不顧,但我張仁做不到,絕對做不到皇叔你現在還是介四海飄零之人,能給我張仁與家人安定的生活嗎你給不了再說得難聽點,我對你都有幾分不屑顧。如今的張仁,只想產業稍有所成之后便帶著家人遠赴海外,尋清靜之地隱居避世。就請皇叔不要再難為我了。”
劉備本來想用跪拜懇求那套的,卻被張仁這說不好再用出來,只能嘆道:“既如此,備自認福薄便是,不敢再來叨嘮張仆射的隱居。備就此告辭”
看著劉備悵然欲去,不管是真的失望還是假的難過,張仁心底忽然有些不忍,必竟劉備也是張仁比較喜歡的三國人物,至少以前在玩三國游戲的時候張仁最喜歡選的就是劉備。想了想忽然喚道:“皇叔暫且留步”
劉備驚喜的轉過身道:“張仆射可是愿助我”
張仁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了句:“皇叔,你有想過效仿昔日高祖,日后稱帝嗎”
劉備愕然,繼而罵道:“這是何言劉備身為漢臣,正當忠心報國,豈能豈能”
他說不下去了,因為張仁冷冷的眼光使他心中發虛。
張仁低頭揮。”
劉備明白過來懊悔無比,心道:“他都明說是二人之間的私談,沒有過半點的虛應,什么事都是直來直去,我干嘛要在他面前強壓下心底的想法”
猶豫了下劉備剛想開口,張仁先道:“不用說了。皇叔,機會只有次,你已經失去了。”
劉備無奈,只能在門前向張仁深深躬,長嘆不已。
張仁道:“皇叔,張仁雖不能侍你為主,但你我之間情義仍在,日后也許有些地方我能幫得上你的我會幫忙的但是絕不會超過我張仁的底線。望皇叔見諒。”
劉備沒說什么,搖頭離去。
張仁在劉備走后環視了下整書房的書,微笑著心道:“劉備終歸是劉備,個人魅力真的很恐怖,我本來只是想幾句話把他打發走的,可是不由自主的卻說了這么多還幫他出主意,差點都如果他最后那問敢直接了當的向我承認是想當皇帝,我可能真的會出山幫他打天下。算了,這樣也好,我自己定下的路,就讓我自己走下去。”
送走連連嘆氣的劉備主臣四人,張仁回到內房中。婉兒可能是累了,早些時候便與張蘭帶著小孩子回房休息,這會兒內房中就是蔡琰與貂嬋正在那里細談些什么。
見張仁臉微笑的走進來,蔡琰問道:“怎么劉皇叔讓你打發走了”
張仁點點頭。
蔡琰道:“劉皇叔此來何意”
張仁笑道:“文姬,真論審時度勢你比我要強得多,而且你頭句話就說明你知道劉備此次的來意,明知故問的,是想逗我玩嗎”
蔡琰嫣然笑道:“難得家團圓開開心心的,逗你笑下又有何妨”
貂嬋道:“劉備嗎說實話,我很討厭他。”
張仁在椅中坐下,從竹筒里取出婉兒的畫像道:“不過不得不承認,劉備真的很會拉攏人心。你們看,這是他特意讓張飛畫出來的婉兒的畫像,而且我剛才與他交談了很久,差點就被他的態度給打動了。”
蔡琰道:“還好是差點,不然你就破誓了。”
張仁道:“是啊,不過我認為劉備不是會那么輕易就放棄的人,看來我在荊襄的日子很難安寧,以后少不了要和他多打交道的。”
蔡琰笑道:“你心里面早就有了應對的方法吧”
張仁道:“嗯,原則上是能躲就躲,躲不掉的話就推。年后莊上產業再開工,我會把印刷的事暫時交給糜貞和馬鈞負責,我自己多往劉表劉琦那里跑上幾趟。等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并滿月之后,我也要在整個荊襄多走走,名為交朋訪友,實為躲開劉備。”
蔡琰道:“如此看似可行。”
張仁轉頭向貂嬋道:“阿秀,我出去交朋訪友的話,你跟在我身邊行不行張放他們三個我就不帶在身邊了。”
貂嬋啐道:“什么出息要我個婦道人家隨行保護”
蔡琰笑道:“他啊,就這么個德性。”
時間轉眼來到建安七年的二月。在許昌的丞相府中,曹操正與郭嘉荀攸商議著下步的戰略走向。
天氣已經在漸漸的轉暖,且自倉亭役到現在的四個月里,曹操已經完成了軍隊的全面征召與休整,手上的機動部隊由倉亭之戰結束時的四萬略多擴充到了萬以上,糧草軍需方面也大致準備完畢。
反觀河北袁紹,官渡倉亭兩役之后兵力損失大得可怕,內政方面也到了極限,已經有些傷及元氣。因此袁紹不得不暫時宣布息兵養民,除了保留必要的軍隊之外,還采取了與曹操相近的屯田方式來恢復經濟。雖說袁紹想按曹操的屯田方式施行會難處重重,但總是會有些不錯的效果。
曹操聞訊之后本打算盡快出兵,意圖從根本上破壞袁紹的經濟恢復,卻被荀彧等人給攔了下來。理由是曹操經官渡倉亭兩役之后自身的經濟也幾乎被打空,目前雖說完成了兵力補充與糧草調集,但現在出兵的話無疑會破壞到建安七年的春耕,那么到年末的話日子絕不會好過。所以無論如何也要等到曹操境內的春耕完成之后再出兵。
考慮到自身的經濟狀況確實不容樂觀,曹操采納了荀彧的建議,在許昌暫時按兵不動。另方面把手上能夠調用的人全部派給荀彧,務求盡快完成春耕大計,讓自己的出征再無后顧之憂。這會兒荀彧與眾文客自然是忙得團團轉,曹操則把郭嘉荀攸這兩位大軍師給請到府中對著地圖商議該如何進兵作戰。
正商議間門人來報,說是荊襄帶的細作回來了。曹操命人把細作帶進來細問,該問的都問過之后,細作道:“最后還有事,就是昔日的尚書仆射張仁張世清并未死于張氏鎮火場之中,如今在襄陽城北三十里的座小莊中隱居。”
“他是去了荊州難怪孤派去柴桑的人沒能找到他”
曹操臉色變,問道:“隱居既是隱居又何故讓人知曉其下落荊州劉表沒有辟用于他”曹操與郭嘉等少數幾人知道張仁本來就沒死,且張仁死于火場中的假消息本來就是他們放出去的,所以直接就是問張仁隱居的事。
細作道:“據聞張仁本是在小村隱居,被落難而逃的劉備撞破后本欲從襄陽水路前往柴桑,又在襄陽城門前被劉表撞破,故此讓人知曉其下落。劉表本是想以別駕之禮辟用,但被張仁推辭不就。”
曹操沉吟道:“先被劉備撞破,又被劉表撞破世上哪里會有這么巧的事奉孝,你怎么看”
郭嘉搖了搖手中空空如也的酒葫蘆,慢條斯理的向細作問道:“臭小子哦,我是說張仁在襄陽城北的小莊里靠什么營生種地還是制酒”
曹操與荀攸,再加上個細作全都楞。半晌細作才反應過來答道:“小莊本是劉表所贈,有良田百余傾。另外張仁是有制酒為業,聽說還搞出了種極適合書寫的優質紙張出來。哦對,劉表還專門為他立了塊碑,碑上是劉表親自寫下的酒圣賦。”
郭嘉仰天長笑道:“種地制酒,還加上造紙臭小子好精明啊不錯不錯,比以前長進多了。”
曹操問道:“奉孝何故發笑”
郭嘉帶著幾分醉意笑道:“主公心中所慮,無非就是擔心世清為他人所用罷了。依嘉之見,世清雖在荊襄定居,但必不會為劉表所用。”
曹操道:“何以見得”
郭嘉道:“劉表那酒圣賦不就已經說明了嗎劉景升善善惡惡,蓋善善而不能用,惡惡而不能去,本身又是荊襄俊之首,向自視甚高,哪里會看得起市井乞丐出身的世清送他百傾良田不外乎是看在世清往日盛名的份上盡盡地主之誼,省得旁人說他小氣罷了。真要是他想辟用世清的話哪里會這樣主公只需想想荊襄的韓嵩是如何被劉表強逼為官的便知。世清再度制酒為業,劉表又專門送去塊碑,根本就是明褒暗貶,笑罵世清胸無大志,只想當個為人不齒的行商之人而已。哎,我說你”說著指指細作道:“那酒圣賦你可記得記得的話就背過來聽聽。”
細作啞然,他哪會去留意這些東西苦著臉想了好久總算想起來幾句,勉強背出來給三人聽。
這背連曹操也笑了:“這劉景升也真是有意思,罵人都能罵得這么有文彩,以張仁胸中所學可能還真會看不出來。”
郭嘉搖頭道:“非也世清定知道當中的意思。就算他不知道,主公忘了他身邊還有個蔡文姬嗎我可不相信以蔡文姬的學識也會看不出來。”
曹操遲疑道:“那”
郭嘉道:“主公,世清這才只離開年有余,你就忘了他的脾氣嗎看似軟弱,實則剛強。能忍之事縱然極盡恥笑他也會笑了之,不能忍之事,就算刀劍交頸亦不會退讓半步。劉表不過是暗罵他幾句,他根本就不會當作回事。而且昔日他離開主公的本意,就是不想再為官之累,如今劉表給他立這么塊碑,只怕還是正中他下懷,這會兒正躲在房里抱著文姬偷著樂吧”
曹操明白過來,沉吟道:“你是說世清正欲借此,讓世人知他無出仕之志”
郭嘉道:“不錯。世清早先曾和我說過,想去柴桑就是想借柴桑水利之便出海隱居,事后,肯定是擔心主公知訊派人查尋才半路轉去的荊襄。至于先劉備后劉表的兩番撞破,依我看確實會是種巧合。不然他真要出仕哪方,斷然不會如此揚名出來。另外,他笑納此碑制酒不倦,還搞出什么紙來多半是想讓另外個人死心吧。”
曹操臉色再變道:“奉孝可是指劉備”
郭嘉臉上也漸漸的沒有了笑容,沉聲道:“劉表是不能用人,也不會用人,但劉備就不樣。而且劉備也可能是唯個能說得動世清的人”郭嘉這時回想起了彭城城外張仁與劉備相見時的那幕。
曹操皺眉道:“不如,孤再暗中派人去趟荊襄,把張仁給搶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