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將軍!”這個時候,脂習終于是忍不住,對著甘信拱手一禮,說道:“劉使君的義舉,我們青州一定會銘記在心!不過,不過,如今青州賊患剛除,一切百廢待興,供養甘將軍麾下的兵馬卻是有些困難。,訪問:ШШШ.79.СоМ。況且,劉使君如今正在冀州苦戰,我們也不好為了一己‘私’利,讓甘將軍留在這里。不如,不如,甘將軍可先行領兵去冀州支援劉使君,這個,不知甘將軍意下如何?”
脂習其實也算是一個正人君子,這等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也是讓他覺得不自在,臉上更是不自覺地紅了起來。不過脂習畢竟是忠于孔融,雖然感到為難,但還是強壓著心情將這番話給說了出來,只不過說完之后,脂習也沒有什么顏面,干脆就是頭也不抬地對著甘信拱了拱手,掩面坐了回去。
去冀州支援劉備?呵呵,這樣的借口,也虧得孔融他們說得出口!甘信臉上冷笑越來越濃,眼中更是布滿了寒意,緊緊盯著孔融,嘴巴緊緊抿住,一只手已經是不經意地‘摸’上了自己腰間的黑月劍!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只手突然搭在了甘信‘摸’劍的手腕,輕輕按了一下,甘信抬頭一看,卻是坐在自己身邊的郭嘉。只見郭嘉攔住了甘信之后,又是抬起頭,直視孔融等人,臉上卻是不見任何憤怒,反倒是始終保持著自信的微笑。
片刻之后,郭嘉笑著對孔融說道:“脂大人所言極是!我家主公在冀州苦戰,我等也不便久留于青州了,不過嘛,這青州賊寇剛去,只怕還留有不少的賊寇余黨!為了孔大人的安全著想,我看,還是讓裴將軍他們留在青州吧!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郭嘉的一番話,頓時就是讓孔融臉‘色’一白,雖然郭嘉同意了要走,可卻是將裴元紹他們給留了下來。裴元紹他們手頭上雖然兵馬不多,但也有個千八百人!裴元紹等人決定效忠劉備,和孔融他們卻是不同,那可是真心實意的,留下了裴元紹四將,就等于給孔融套上了一個頸圈,青州還是落在了劉備的掌控之中!想到這,孔融自然是不甘心,張口又要推辭。
而郭嘉卻沒有給孔融說話的機會,又是接著說道:“孔大人可千萬別小看這些賊寇余黨!不知孔大人可否記得,六年前,曹‘操’之父曹嵩,路過徐州之時,卻是被徐州境內的黃巾余黨所殺!嘖嘖!孔大人,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如今青州已經破滅,若是這個時候為賊寇余黨所乘,豈不可惜了?”
郭嘉的話咋一聽上去好像很是平淡,但話語中所透著的寒意,卻是半點也不比身邊的甘信少多少,孔融聽了,更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當然知道郭嘉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在威脅他!誠然,作為劉備的部下,他們可不方便真的對孔融以及北海用強硬手段,但若是如曹嵩那樣,被賊寇余黨殺了,那才叫可惜呢!
別以為郭嘉做不到這一點,別的不說,眼前的裴元紹四人不就是黃巾賊出身么?曹嵩能夠被一個不知名的黃巾余黨所殺,那他孔融呢?整個青州又有誰能保住他?
一想到這,孔融就是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望向郭嘉的眼神中也是透著驚恐!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開口,最后,孔融也是訕訕一笑,說道:“咳咳!老夫又想了想,玄德公在冀州苦戰,老夫又豈能袖手旁觀?這樣吧!我等愿意隨同甘將軍一道前往冀州,助玄德公一臂之力!”
被‘逼’的只能是答應歸降,孔融的臉‘色’肯定不怎么好看,不過對此,甘信和郭嘉卻一點也不在意,只是對裴元紹打了個招呼,便是隨便找了個借口,就這么離開了。如果先前大家都還沒有撕破臉皮的話,對待孔融這樣的海內名士,甘信和郭嘉多少還會有些尊重。可現在孔融來個出爾反爾,甘信和郭嘉自然也就不用給他們留面子了。
甘信和郭嘉的舉動,也是把孔融給氣得臉‘色’發青,不過很快孔融就知道了,甘信和郭嘉那還算是客氣的。只見裴元紹和廖化對著身邊還有些云里霧里的周倉、杜遠兩人嘀咕了幾句,緊接著,周倉和杜遠就是立馬變了臉‘色’,要不是裴元紹和廖化拉著,只怕他們都要沖到孔融這邊來了。饒是如此,四人也沒有給孔融什么好臉‘色’,連借口都懶得找,直接丟下幾聲冷笑,就這么揚長而去。
而剛剛的那么一番暗中較量,在場的青州官員也都是看在眼里,見到孔融輸得那么徹底,這些青州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轉眼都是紛紛告退離去。顯然這些僥幸沒死的青州官員,做墻頭草的本事也絲毫不差。最后留在孔融身邊的,就只剩下脂習、郗慮兩名文官了。
三人就這么坐在偌大的大廳內,顯得整個大廳空‘蕩’‘蕩’的,誰都沒有開口,就這么過了好一會兒,脂習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站起身,對著孔融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可最后還是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又是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滿臉復雜地對著孔融躬身一禮,轉身便是離開了大廳。
見到連脂習都走了,孔融的臉‘色’已經不能算是鐵青了,而是變得一片蒼白、灰敗,幾乎能稱之為絕望的神情,有些機械地扭過脖子,看到一直坐在自己身后的郗慮,苦笑了一聲,嘆道:“你還留在這里作甚?走吧!都走吧!”
孔融的言語中已經是沒有了半點朝氣,因為他知道,現在的他,已經徹底淪為了一個傀儡,他試圖為自己逝去的野心賭一把,很可惜,他賭輸了。成王敗寇,這個道理,孔融豈會不明白?當初決心賭一把的時候,孔融就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打算,雖然這個結果很慘,但孔融還不至于輸不起。
“大人!”對于孔融的話,郗慮的表情卻是由始至終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波’動,只是淡淡地說道:“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既然甘信和郭嘉都沒有立刻處決大人的意思,這就說明大人對他們還有利用的價值!也就是說,大人只要保住了這有用之身,難道還怕將來沒有東山再起的希望嗎?就算是結局再壞,還能比現在更糟不成?大人為何不肯一試?”
孔融完全沒有想到郗慮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選擇留在自己身邊,平心而論,孔融其實并不是很看重此人,一直覺得此人心機太深,要不是看在他的確有些才能的份上,孔融早就將他趕走了。而現在,留在孔融身邊的,竟然會是他,也著實讓孔融吃了一驚。深吸了口氣,孔融又是將目光落在郗慮身上,沉聲問道:“你的意思是……”
“屬下的意思,大人難道不明白嗎?哦,不對,屬下應該是說……”話說到一般,郗慮慢慢抬起頭,瞇成縫的眼睛也是稍稍睜開,從雙眸中‘射’出了一道亮光,嘴角微微勾起,對著孔融說道:“主公!”
這兩個字一說出口,孔融立馬就是心中咯噔一下,后背甚至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兩個字的意義可不一樣,就算是在以前,孔融也從未讓手下的官員如此稱呼自己。而如今,孔融已然失勢,郗慮突然是這般稱呼,卻是讓孔融有種異樣的感覺,似乎對這個稱呼很是滿意,猶豫了片刻之后,一直蘊藏在口中的呵責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停頓了片刻之后,就這么轉過頭,眼睛看著別處,悶聲說道:“小心,禍從口出!”
“是!主公!”郗慮看著孔融的后腦勺,嘴角微微一勾,莫名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卻是顯得特別的詭異、神秘。
青州戰事告一段落,而冀州的戰斗依然在繼續。首先,袁紹果然荀攸之言,退出了安平,擺明了是要坐看劉備、曹‘操’二虎相爭,而自己則是坐收漁翁之利。而劉備也是依照荀攸之計,將兵馬退出了安平,直接屯兵于樂成,就這么將整個安平郡讓給了曹‘操’。
對此,曹‘操’似乎也不客氣,一口氣將安平郡境內所有的城郡都給占了,而且還將很大度地將兵馬布防于魏郡,對于安平與河間之間的邊界卻是沒有派遣一兵一卒去駐守,似乎完全不擔心劉備會出兵。不過曹‘操’也只是將兵馬安排在安平郡與魏郡,卻也沒有出兵攻打鄴城,三方兵馬就這么僵持在了這里。
而過了一個多月后,這樣的平衡終于被打破了,甘信奪取青州的消息傳到了冀州,這下最坐不住的,就是曹****。沒過多久,曹‘操’的使者就已經到了樂成,求見劉備。
曹‘操’這次派來的使者,乃是素有文武雙全之稱的滿寵,加入曹‘操’麾下以來,滿寵雖有小功,但從未立有大功勞,一向對自己的口才很有信心的滿寵,這次來樂成,卻是要證明自己的才能,為曹‘操’立下大功!⑧☆⑧☆.$.
信心滿滿的滿寵徑直走進了會客廳,張目一看,只見偌大的會客廳內,早已經黑壓壓坐滿了人,滿寵右邊是清一‘色’的武將,左邊則是做了一排文臣,見到滿寵進來了,齊刷刷地把目光轉了過來,全都集中到了滿寵身上。文臣且不說,單說那武將這邊,最上方的就是長須棗面的關羽,接下來往下數則是張飛、太史慈以及眾多虎將,關平、郝昭等年輕戰將甚至排不上第一排,只能陪坐末席,劉備麾下猛將如云,果然名不虛傳!再看左手邊的文臣,雖然數量比武將那邊少上不少,但當初出使兗州的簡雍就在其中,為首的荀攸也是面帶微笑地看著自己,讓滿寵心中不由得一緊,立馬就是將心中的輕視減少了不少。
雖然被劉備這番下馬威給鎮住了,但滿寵也不是常人,很快便是壓制住了心中的驚愕,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在距離劉備不到十步的地方停住了腳步,拱手對著高高在上的劉備就是躬身一禮,說道:“下使滿寵,見過玄德公!”
相比較其他人,劉備卻是顯得很寬容,面帶微笑地抬起一只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笑著對滿寵說道:“滿大人莫要客氣!遠來是客!請起!請起!”
“謝玄德公!”滿寵禮數周全,站起身之后,便是對著劉備說道:“在下此次是代表我家主公前來拜會玄德公的!當年偃師一別,我家主公對玄德公風采一直很是懷念,常常坦言,天下英雄,唯有玄德公當居之!玄德公風采,在下始見,也是欽佩不已!”
“呵呵!”對于滿寵的奉承之言,劉備雖然也知道當不得真,但有人夸獎自己,心情總歸是好的,再說了,伸手不打笑臉人,劉備笑呵呵地捋了捋胡須,點頭說道:“多年未見曹公!我對曹公也甚是想念啊!如今劉曹兩家聯手,共討不臣袁氏,上為報效漢室,下為黎民蒼生,也算是我與曹公一同做的一件好事啊!”
客氣話、官面話誰都會說,劉備上位這么多年,這點本事自然是有的,這么一番寒暄過后,滿寵也知道該提正事了。當即滿寵就是躬身一禮,說道:“玄德公!此次在下前來,乃是奉了我家主公之命,特來邀請玄德公出兵討伐鄴城!當初玄德公與我家主公結盟,不就是為了一同討伐袁紹嗎?如今袁紹已經被‘逼’退入鄴城據守,只等玄德公與我家主公一同出兵,擊破鄴城,逆賊袁紹自當授首!此乃皆大歡喜,還請玄德公速速出兵,莫要耽誤了時機!”
“嗯?”滿寵這番話說出口,雖然還是客客氣氣的,但語氣中卻是帶著一絲強硬,其中也是暗中指責劉備故意拖延時間,貽誤戰機。而對于滿寵的話,劉備還沒有開口,坐在劉備左手邊第一位的關羽立馬就是將眼睛一瞪,眼中滿是殺意,沉聲喝道:“大膽!汝是何人?敢質問吾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