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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歷史天空
呂布始料未及,自己那道軍令,已經派遣軍隊預防可能的暴亂,卻反而成了這樣的暴亂。
一直持續到天明,春雨綿綿落下,澆滅了城中還未熄滅的火焰,同樣終于喚回了肆虐兵馬的理智。
歷城大半已經化作了殘垣斷壁,四處都能見到慘死的尸首,更有無數的婦人女子,渾身****,眼中泛著絕望的死百,躺在血泊中,早沒了生氣。
春雨落下,卻稀釋不了,城中那濃烈的血腥,也永遠無法驅散,昨晚那一場暴亂留下的災難。
活下來的百姓,仿佛行尸走肉,而參與暴亂平民,也痛苦的抱著腦袋,不敢相信自己犯下的罪行。
呂布的要求達到了,四十歲以下,十五歲以上的歷城男丁幾乎都被征召入伍,當然,他們大多都失去了生氣,而更多的人參與了暴亂,也染滿了血腥,生死已經被他們拋出了腦海,反而更想來一場廝殺,忘卻心中的恐懼。
不過,這個不大的城池,卻已經再沒了生氣……
這便是亂世,當張遼,踏上焦黑的土地,看著滿城的瘡痍,心中,仿佛苦膽破裂,又異常悲痛……
這個亂世,每一個人都想成為英雄,每一個人都可能成為英雄。張遼追求的是安邦定國的大志,折服的是呂布那驕傲的魅力。即便是當初董卓火燒洛陽,也不足矣讓他如此悲痛,那個時候,他并不認同,自己是董卓一系,他追隨的只是呂布而已。但如今,被呂布一手造成如今的慘狀,張遼卻是真真正正的背負起了那龐大的罪孽感,即便,他知道,這樣的事情,在這個亂世中,只是司空見慣!
他的大志不曾改變,而如今呂布的驕傲,仿佛已經失去了。英雄的氣概,竟然已經能讓他不顧強大和弱下的差距,渾然不顧這些百姓的生死,更是一手推動了這等人間慘景。
張遼對呂布的崇拜和忠義,在這一刻,卻已經有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在關羽出城后第七日,呂布仿佛也忍受不了歷城那仿佛死城的寂靜,又或是,還有自己驕傲堅持的內疚,雖然這場暴亂他也根本沒有料到,但卻也是因為他那道軍令起由。不等大軍休整完畢,一聲令下,便自北上而去。隨行的,自然還有那五千來,如同行尸走肉般麻木的新兵。
而在三日后,自鄴城出兵的劉備,也率著兩萬中軍與張飛抵達了歷城。
不管劉備如何,出身草芥的人,終究是做不到如上位者那般狠辣和泯滅人性,顛沛流離挫折和壓力,并沒讓他變成真正的屠夫,可以說,在本就缺乏人才輔佐的情況下,鄴城雖不至于蓬勃發展,但依舊還算安居樂業,便知道劉備始終還是偏向于心慈。
呂布領兵北上,留給他的歷城,竟是如此慘狀,劉備的兩眼,幾乎如同被鮮血閉目般的猩紅。不單單是因為歷城幾乎毀滅化作焦土,再沒多少價值,更也是因為,造成如此慘絕的景象,觸犯到了劉備的道德底線。
從剛開始呂布的初次投奔,劉備采取拉攏,而漸漸的,對他生出了提防之心,甚至是利用之意,到了此時此刻,劉備卻已經是恨上了呂布的辣手陰狠。
對待民心的寬厚,劉備雖然不單單是真正的宅心仁厚,自然也有了故意布施仁義之名的意思,但他出身草根,自然知道平民百姓的疾苦,下意識上,其實也是有心要對待百姓好一些,甚至多年以來,反而成了一種習慣。
不單單呂布因為關羽,張飛的關系而漸漸有了脫離劉備麾下的打算,劉備也已經越發無法容忍呂布的肆無忌憚。
雙方,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已經漸漸開始了分歧,甚至有了激烈的矛盾。
“主公……這……這……”簡雍看著幾乎化作廢墟的歷程,便在城外就能依稀聞到那焦土,而做人欲嘔的血腥,瞠目結舌半晌道。
“……奶奶的!啊!啊!啊!”而性子最急的張飛,也如同劉備一般,那雙豹眼也早充血了,不算平民生死,歷城本該作為他大哥爭奪青州的橋頭堡,被呂布如此毀去,張飛又如何不怒。
張飛幾乎虬髯須張,怒吼一聲,咬牙切齒,便從身邊近衛燕騎手中搶過長矛,大步流星,便叫人牽馬來。
劉備鐵青著臉色,大聲呼道,“三弟要作何往!?”
張飛正要跨上馬鞍,聞得劉備呼喚,張飛幾乎將牙齒磨得刺向,“呂布那廝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賊子犯下如此滔天惡行,大哥!我這便領兵去取了那廝頭顱,送來歷城祭奠滿城百姓!”
劉備臉上陰沉的仿佛要滴出墨水,怒聲叱喝道,“生死不能復生……如今我等與袁紹有大戰,此事……稍后再提!”
說道末尾,劉備的心卻還是一緊。
張飛兀自不愿意,還是怒發沖冠,“大哥,那呂布本就是不安分的賊子,好不容易得大哥的支持,給了他棲息之地,如今明知道我軍后來,要尋一駐所,那呂布如此心狠手辣,竟使歷城化作殘垣,而又兀自逃之夭夭,莫不是早便有了反心!如今我要去殺那廝,大哥為何還要阻攔!”
劉備聽了張飛怒喝,眼皮一跳,正如同張飛所言,劉備如今最擔憂的問題便是呂布有可能反了他。
“他北上去取樂安,是差人來知會與我的!不可魯莽……如今我軍大敵在前,安能互相猜忌?”劉備深深吸了幾口氣,但那股濃烈的血腥味,卻讓他越發不自在,半晌才道。
說道此處,劉備驀然一瞪眼睛,“如今二弟征討泰安,若袁紹揮軍西援而來,倘若大戰,少不得要你領軍,如此魯莽成何體統!”
張飛不敢違逆劉備的意思,抓住馬韁和蛇矛半晌,這才恨恨的一跺腳,丟開馬韁,拖著蛇矛便向外走。
“三弟要去何處!?”劉備驚呼一聲。
“要追呂布不讓,好生惱人!我去尋酒喝!”張飛頭也不回,大步流星,卻是怒氣滔滔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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