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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歷史天空
趙云微微嘆了口氣,馬超的狀態他又如何看不出來?終究起了愛才之心,這樣一個有可能成為天下最為閃耀的后起之秀,就這般死在了自己槍下,何忍?
趙云輕描淡寫,將馬超刺來的長槍蕩開。
心力的損耗,**的疲憊,未愈的戰傷,現在的馬超已經是強弩之末了……趙云已經決定將他生擒,不提馬超未來的成長空間足夠使他惋惜,作為馬騰兒子的身份,也不是隨意可以斬殺的。倘若是萬軍沖鋒中死于意外,這不多說,能有機會將他生擒,也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的。
何況如今典韋尸首一直不曾尋到,未必是已經隕落,倘若能有典韋生還,或許馬超還能有一線生機……
隨著趙云輕易將他的那一槍所接下,馬超終于已經萬念俱灰,左臂已經開始沒了直覺,而渾身的酸痛更是讓他氣力飛快的流失。正閉眼等待趙云長槍過胸的刺痛,卻驀而發覺身體一輕,便被對方輕易的從馬上所揪下……
在察覺到對方的意圖,馬超猛然鼓起最后的力量掙扎著舞起手中還未丟走的長槍,脖子上卻是一股猛力敲打下來,雙眼一黑,昏闕了過去……
趙云輕舒猿臂將馬超擒下,又迅速將他敲昏,丟于麾下親兵,瞬間便捆綁上來,心頭微微松了口氣。
而一直妄圖沖破兵強救援馬超的那百來騎士,終于傻了眼睛。一直的信念轟然崩塌,馬超不敗的影子也漸漸開始潰散模糊……
不知道是誰,開始了第一聲瘋狂恐慌的驚叫,繼而快速的蔓延了開去,仿佛瘟疫一般,腐蝕的不是身體,而是所有兩軍的斗志……
“少將軍戰敗了……被敵將生擒了……”
無數人,秉持到最后,堅持到最后的信念轟然瓦解,他們失去了一切可以戰斗的因素,長途奔襲所留下的也是那最后的士氣,甚至還在密林中堅持不敗,死死咬緊牙關抵擋一波又一波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盡頭的伏兵潮流沖刷,也是對馬超的信任。
而這一切,被趙云摧毀的支離破碎。
從剛開始的交鋒開始,馬超便一直被壓制,沒有往常中那樣強橫意氣風發……
趙云冷峻的眼神掃過,所有人顫抖的退后了一步,而河東軍更是一片歡天喜地的鼓舞。
“降者不殺!”揚起手中的長槍,趙云一聲歷喝,穿透了整個密林。
涼州軍終于開始徹底的崩潰了。
從第一個人開始放下武器后,兩個,三個,一片一片失去了抵抗的勇氣……
“兄長……竟然盡出馮翊大軍,南下長安……!”看著手頭文書,郭嘉不禁臉色微變。
送信者不是普通小卒,赫然便是衛寧親兵之長,宿衛營中勇士。來者渾然不理郭嘉那來回轉變的臉色,沉聲道,“衛侯軍令,先生從公文可知,不知先生何日才會出兵,也好使在下能早些回返稟報衛侯!”
郭嘉抬起頭來,將衛寧文書放在案幾上,看了那宿衛一眼,皺眉道,“我自將修書一封使你帶返馮翊,至于何時出兵,我自有定奪!”
那宿衛將士,眼睛微微一紅,失禮的跨前一步,聲音也高了許多,道,“典韋將軍被那涼州匹夫偷襲,生死不知,還請先生斟酌!”
“你是質疑我?又或是質疑兄長軍令!?”郭嘉臉色一寒,拿起文告看了一眼,清冷道,“兄長使我折日出兵,莫非我還要先向你一曲曲小卒稟報不成!?”
那宿衛陡然驚醒,后背霎時一片冷汗直冒,當即半跪在郭嘉身前,告罪道,“小人不分尊卑,還請先生處罰!”
這時,在一旁的黃忠見了微微嘆了口氣,上前求情道,“宿衛乃是衛侯差典韋一手訓練,這些將士心憂主將安危,雖失禮,但卻是情有可原,還請先生恕罪!”
郭嘉冷淡的回頭看了黃忠一眼,這才哼了一聲道,“兄長早約束軍紀,不分尊卑,擅自打聽軍機,便是死罪,今日既有黃忠將軍為你求情,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下去自領五十軍棍!”
那宿衛卻是心中大為后悔,衛寧嚴懲軍紀,他自然是不敢有所觸怒,但先有來時所見,大軍屯扎不前,后見郭嘉那驚訝臉色,這才心直口快催問了一下。
放在平常,即便他是衛寧近衛,擅自打聽軍機也是力戰不赦,何況宿衛本身邊是河東律己的典范,他這一多問出口,便早是后悔不迭了。不過卻也是因為這個衛寧近侍身份,使郭嘉并沒有真正的殺念。郭嘉又何嘗不知道這些宿衛得知典韋生死不知的憤怒,黃忠的勸諫,也正巧給他的一臺階罷了。
“還不快下去!?”黃忠見郭嘉松口,當即斷然喝道。
那宿衛告罪一聲,滿臉羞愧的退下。
“衛侯已經嚴令先生出兵長安……但如今徐晃鎮守庸南兩關,此處兵馬是萬萬不可抽調,我等分兵五千護送圣駕北上,剩余兵馬一萬來人,恐怕要先匯合徐榮,趙云兩路兵馬了……”黃忠看那宿衛退下,卻也是皺了皺眉頭對郭嘉試探問道。
“兄長怒極沖冠,我還未平定司隸,鞏固防線,糧道不穩,倘若馬騰固守長安不出,如何能輕易克之?若半月不克,韓遂后軍引兵來援,我軍恐怕便是真正陷入泥沼之中難以脫身了。唉……”郭嘉微微嘆了口氣,又道,“倘若是平常局勢也罷,涼州兵雖精,卻不善攻城守城,給我軍半年時日,即便長安糧草豐富,軍民同心,七萬兵馬壓境,從黃河渭水,解涼送船南下新豐運糧,也并無不可,要破長安也并非不易!”
“只是……雍州三方還需兵馬把手,恐防他人趁虛而入。鄴城以北,袁紹虎視眈眈,兗州呂布曹操之戰,依我所觀,不出兩月,也必分勝負。留給我軍征戰雍州時日,也不過區區兩月而已……最重要處,自然便是我軍糧草運送不便,而大軍征討先過首陽,此過大河,再渡渭水,此三難,不僅拖我軍兵將疲憊,還使糧道崎嶇。”郭嘉又搖了搖頭,接著道,“倘若能給我半個月的時日,先取司隸,經營弘農防備,大可從安邑南下,出大陽,渡黃河,直達弘農,便減了一山一河之阻礙。弘農以西,正是我大漢東西兩都之間,大道百年修葺完整,地勢平坦,無論移兵,送糧,皆不費多少周章,即便河東驟起變故,也可自弘農直接往返救援……”
“可是如今衛侯親令嚴詞,先生恐不能自作主張啊……”黃忠并沒有郭嘉看得那般遙遠,對衛寧的命令還是頗為看重,“且看適才那宿衛也因怒火而失去平常冷峻,便可知衛侯此刻恐怕更是盛怒難平了……”
“我剛才可以以冷臉相向,何嘗不正是為了潑上一瓢涼水,好使這些典韋親自訓練出來的猛兵能夠稍微平靜一下……”郭嘉搖了搖頭苦笑道,“只是如今,最需要冷靜的,恐怕,還是兄長了……”
“……報!”卻在這時,營外一聲傳令響起,有人掀開帳簾,當即對稟告道,“報先生,將軍,有馮翊來人!說是徐榮將軍與陳宮先生信帛……”
“哦?”郭嘉眉頭微微一挑,當即道,“且叫來人進來!”
“喏!”近侍退下,沒過多久,便引了一軍士進來。
來人當即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高舉頭前對郭嘉恭敬道,“小人奉將軍與治中令,送此信與先生,還請先生過目!”
郭嘉從那人手中接過書帛,一抖展開,看了幾眼,嘴角浮起一絲苦笑,遞給黃忠看,“你看這兩位所言如何……?”
黃忠接過來一看,卻是微微一愣,同樣相對郭嘉一聲苦笑。
“你且回稟徐將軍與陳治中,便道我已有主斷!”郭嘉揮了揮手,揉了下腦門,當即道。
“恩,既如此小人告辭了!”那來人點了點頭,當即也顧不得身體疲憊,便告罪一聲退下了。
“唉……取我絹筆來!”郭嘉踱步返回主席,敲了敲案幾,當即對親衛命道。
“如今也看我能否勸得兄長回心轉意了……若實在不行,要破長安,唯有……再一次傷天害理了!”郭嘉搖了搖頭,眼睛閃過一絲憐憫,不由道。
黃忠微微一愣,顯然從郭嘉口中,已經聽出了他有破長安堅城之法,不論如何,心中也算稍微安頓了下來。
從郭嘉的分析中,又經過了陳宮和徐榮的諫言,他也算稍微理解衛寧如今傾巢而出所選擇的時機確是不妥,理智上雖偏向于郭嘉,陳宮,徐榮等人,但與典韋之間的友誼,還是對馬騰韓遂的西涼軍頗為怨恨。
傷我袍澤,此仇不報,如何能了?
很快一篇行文,洋洋灑灑,郭嘉皺眉吹干墨跡,斟酌了一番,這才嘆了口氣道,“但愿,此信能使兄長稍微冷靜下來了!”
“漢升,你且差人將隨同信使而來的人,一并送往兄長處吧……那宿衛領了五十軍棍,恐怕是不能騎馬了……”郭嘉這才將信包好,遞到黃忠手中,一臉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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