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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歷史天空
霸陵如此重要,馬騰才會使龐德領兵前去,妄圖奪回霸陵。
而同時,也是因為趙云的據險不出,使得龐德深深的感覺到了威脅。以趙云的奮勇廝殺,兩日來,不僅使得麾下兵馬傷亡不少,更連城墻都不曾摸到。
反而是趙云在占據了有利條件下,也不愿意尾隨追擊,使得龐德料定趙云是在等候后方援兵。
倘若河東援兵一來,不僅自己是無功而返,而霸陵一失,長安歷歷在目,隨時便會等到河東軍洶涌的攻勢。韓遂兵馬依舊還未趕到長安,那么以長安城中,那不多的兵馬,如何能當下衛寧的怒火!?
正是如此,龐德在修與馬騰的信箋中,多了幾分擔憂,更同樣帶著幾絲愧疚。
那求援文書送達馬騰的手中,后者顯然對龐德的進展有了幾分怨氣。給他五千兵馬,對方也不過三千人,以涼州軍的武勇,反而毫無寸功,自傷不少。
自然,馬騰也是知道涼州軍不善攻城,所以對龐德雖有怨怒,卻也只能先行壓下心頭。
只是那求援的文書拿捏手中,反是使他猶豫不前了。
正如同龐德的分析,長安城兵馬在分給了龐德五千人后,城中也只留下了不到一萬五千。本來是要坐定防守長安,等候韓遂援兵,可是能夠得到霸陵,至少能夠延緩對方的攻擊步驟也是馬騰所希望的。何況韓遂回信遲遲不曾到來,長安能搞少受敵軍壓境便能輕松一些。
但,馬騰卻依舊陷入了猶豫不決當中。
擺在他面前的卻是,就算能夠攻下霸陵,又能擋住河東軍多長時日?來犯者到底有多少兵馬?而對方又有沒有什么陰謀設下圈套?韓遂又幾時能領兵增援?
這一切都不得而知,不僅不知彼,更不知己,無疑是兵家大忌。
可如同龐德信中所言,趙云的固守不出,分明便是打定主意要等候后方援軍了。可以預見,要不多長時間,霸陵必然成為攻打長安的前哨……二十里路程,一想到源源不斷的河東兵馬洶涌而來,便讓馬騰的臉色又陰霾了幾分。
時不待他,那焦急走動的步伐,親信大將們無一不是緊屏呼吸。
終究是馬超站出身來,道,“我軍不善攻城,龐德遲遲不能拿下霸陵,孩兒以為父親正該增援兵馬相助才是!”
馬騰倒是頗有些意外的看了馬超一眼,自己這個兒子前幾日還心比天高,與他倔強賭氣了許久。依照他的想法,馬超是斷然不會承認涼州兵有不如他人的地方,反而會因為龐德攻略不下對方而冷嘲熱諷,這一出言,反而使馬騰愣了半晌。
馬騰張了張嘴,不知道有欣喜還是什么,馬超能夠正眼看到自己的不足,也能看到敵人的優勢,確是帶給了他好大驚喜。
他卻不知道馬超實際上心里卻是對龐德頗有不屑,“哼……五千兵馬,竟連那三千人都打不過,反而傷亡不少,真是丟盡我涼州虎狼的臉面!”
心中雖然是這般想,但馬超還是肅然道,“父親不如遣一大將,殺奔而去,敵軍不過三千人馬,定然不敢念戰后退……”
說道此處,馬超眼中閃過一絲念想,道,“敵將趙云固然驍勇善戰,但倉促而來,兵馬稀少,孩兒以為,其人不過是因典韋不知生死而礙于衛寧震怒匆匆趕來,邀功做戲罷了……倘若有我大軍所向,他又如何能擋得下來?”
馬騰眉挑了一挑,趙云確是來得太過倉促,即便典韋戰敗的消息傳回,也決然不應該一夜間便攻破了霸陵。而如果是有預謀的將目標放在長安,那這么久的時間了,后面若有大軍,也必然是早早便趕來了,現在還在等候增援,必然也是趙云的自作主張……
隨著馬超的出言,顯然馬騰也頗為意動。
血脈相連,馬超看自家老爹的神色變化,心中哪能不知道,眼角閃過一絲喜色,當即出言道,“孩兒愿親自領兵出戰增援龐德,出戰霸陵!”
馬騰終究是臉色微變看了馬超胳膊一眼,皺眉道,“你傷勢未愈,如何能領兵出征!?”
“我左臂不過皮外之傷,又無大礙。何況領兵北援,不過詐做聲勢,迫使那趙云放棄霸陵退兵,又不用廝殺大戰!有龐德在,饒是那河東典韋,還不是落荒而逃?父親不須多慮!”馬超看馬騰顯然還是十分不愿,當即又道,“我涼州兒郎豈能因傷便生退怯之意?霸陵雖小,卻是我長安屏障,此等緊要事,不是孩兒親自領兵前去,莫非還需驚動父親親自領兵出戰不成?那便真成了孩兒不孝之罪過了!”
看著馬超蓬勃的戰意,堅持,甚至是沉著,馬騰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贊賞。年輕人,銳利,鋒芒,積極進取,這些都是豪爽武勇的涼州兒郎該有的素質,何況霸陵確是需要一個信得過的大將鎮守……
馬騰心中的天平微微向馬超傾斜了半分。
緩緩沉吟了許久,來回踱步,看著馬超堅持不肯退讓半分,馬騰眼中閃過一絲關切,“……你若再魯莽行事,則如何?”
馬超不由的低下頭來,老實道,“孩兒經過幾日深思熟慮,確是知道自己之過,此次必然冷靜思索,三思后行!”
馬騰沒看到馬超低下頭來時候的那一臉無所謂,反而是因為馬超的話,不禁心中大為高興,一掃幾日來的怨憤,在他看來,能夠磨礪掉眼前愛子的棱角,使他成長起來,便是與河東開戰,又當如何?一切都是值得!
“哈哈!我兒終于長進了!”馬騰摸著下顎短須,喜悅大笑,“若如此,也不枉為父幾番教誨!”
“嘿……嘿嘿……”馬超干笑道,“那如此……?”
馬騰看著馬超躍躍欲試的神色,一想到有龐德在,而彼軍兵力不齊,再增添兵馬搶在對方后軍趕來前,將霸陵拿下也并非難事。而后借助霸陵以北廣袤土地,那涼州鐵騎的威力便可放大全開,糾纏可攻,退可如風,也沒了多少危險。
馬騰依舊還是有些不放心自己的這個兒子,當即道,“要使你出兵,也并無不可,但需要答應為父緊記,不可魯莽,凡事三思,賊進不強逞武功,賊退步貪心追敵,一切,需以守緊霸陵為上!倘若敵軍強,霸陵不可守,也不可意氣用事!”
馬超拍了拍胸脯,卻正好一顫弄到左肩傷口,一陣火辣疼痛,卻只能忍住不能哼出聲來,“父親放心,孩兒必然緊記教誨!”
“既如此,我便再與你八千兵馬,北上霸陵!”馬騰點了點頭,半晌,這才肅然沉聲道,“切忌為父之話,不可再生事端!”
馬超大喜,點頭如小雞啄米,連連道,“父親放心便是!”
當下也顧不得再說什么,事實上,馬超能夠如此乖巧,也正是為了能夠再與河東兵馬來個廝殺。典韋殺出重圍打傷他左肩的嫉恨一直放在心頭,而與典韋名氣若了許多的趙云,便是他心中想來最好羞辱河東的對手。
對比前幾****的強硬,馬超自然便知道馬騰肯定是不會再讓他出兵的了,所以才放低姿態,要了這次報仇機會。
至于馬騰的話,就在跨出門檻的剎那,似乎早便已經忘得一干二凈了……
摩拳擦掌,馬超以右手舞動一片槍花,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左手依舊因為肩膀的傷勢而只能發出六分力道,但在他看來,河東能夠一戰的有典韋這號猛人便實屬難得了,那區區趙云,又能強到哪去?
“……報!報將軍!”卻說霸陵城外,涼州主帥大帳內,有親兵通報一聲,閃進帳中,半跪著地對龐德稟報道,“長安有信令傳來!援軍已經動身,明日天明便能抵達!”
龐德大喜,慌忙道,“援兵有多少兵馬?領軍者何人?”
親兵得龐德發問,當即回答道,“援兵有八千馬步,主公挑選一半為步軍正是為將軍攻城所需。至于領軍者……似乎是少將軍……”
龐德那笑容霎時有些凝固,下巴長了張,卻是苦笑。
“主公怎會派遣少將軍前來此處?少將軍鋒芒畢露,正值年少氣盛,常意氣用事……唉!”龐德有些擔憂,不由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倒是前數日,少將軍硬氣不肯服,主公也不該妥協才對啊……!”
說實話,在當初龐德副將馬超時,攻打典韋,便讓他對馬超暴躁而不冷靜多有體會。本身馬超確實是才華出眾,甚至在武藝上年紀輕輕便能壓制下他,心高氣傲是在所難免,倘若是他人也就罷了,偏偏這個驕躁的青年武將,還是他的少主,身份的特殊,也使得他根本不能采取強硬措施。
倘若馬超在這場前線的爭端中,又來了意氣用事,龐德自問自己恐怕便又是兩頭做人,難堪了。尤其在馬超抬出少主名頭來壓迫他聽從任性的命令,那各種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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