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茶杯中,升騰著一縷熱氣,環繞在昏暗的光暈中。
沉默了一段時間,趙宇帆端起青色茶杯,放到嘴邊,剛想喝一口,忽然,柳無痕說話了。
“你很危險。”
趙宇帆微微笑著,把嘴邊的茶水喝光,看向漆黑的夜,“嗯。”
他確實很危險,但還沒有到非死不可得境地,所以神色平靜,嘴角似乎還有一抹譏諷。
“打算怎么辦?加入魔道也不錯。”柳無痕說。他面部的黑紗微微浮動,猜測著趙宇帆的心思,“你在想,總會有人幫你,你并不是太危險,就算走投無路,也可以加入魔道,對不對?”
今晚的夜很冷,冷的讓趙宇帆心里一顫,震驚的看向柳無痕,他默默點頭,
柳無痕繼續說:“你終究有一天會走投無路,現在加入魔道,豈不是更好?”
趙宇帆拿起茶壺,給自己杯中倒滿了茶水,悠然說道:“可是,此時此刻,我沒有走投無路。雖然我不在乎正邪之分,但咱們終歸不是一路人,能不加入,還是不要加入的好。”
凝視趙宇帆堅定的神色,柳無痕笑了起來,笑的有點感概,端起青色茶杯,飲盡了茶水,他慢悠悠起身,說:“你和‘穆天佑’真像。”
說完這句話,他便推開房門,離開了。
黑云融于漆黑的夜,柳無痕仿佛沒有出現過。
趙宇帆呆滯的坐了好一會,雙眸中有些狐疑,柳無痕口中的穆天佑是誰呢?他知道青嵐宗的宗主叫穆天佐,可是現在又多出了一位穆天佑,難道……穆天佑和穆天佐有關系?
無數個念頭從腦海中蹦出,趙宇帆突然有了一種設想,難道穆天佑和穆天佐是兄弟?難道青嵐宗的宗主有個兄弟?可是為什么從來沒有人說起過?
輕微的腳步聲忽然從門外傳來,趙宇帆走到門前,望著突然而來的趙云兵,詭笑道:“云前輩,您來了啊。”
打量一眼房間,趙云兵的視線落在桌面的兩個茶杯上,隨意的問了一句:“柳無痕來了?”
“嗯,來了。”趙宇帆沒有掩飾,躬身請趙云兵進屋,但是趙云兵搖了搖頭,擺手道:“不進去了,說幾句話就走。”
“我代表趙家,支持你,但只能給你有限的支持。”
眨了眨眼睛,趙宇帆詭笑起來,笑問“有什么條件嗎?”
“暫時沒有。”趙云兵說完,轉身離開,臨走的時候,看了一眼趙宇帆胸前,笑道:“玉墜不錯。”
等到趙云兵完全消失在黑夜中,趙宇帆才低頭看了一眼胸口,猛然間想起了掛在頸部的玉墜,這條玉墜是他融合這具軀體前就存在的物品,準確的說玉墜不是他的,但也算是他的,因為他和這具身體的主人早就融合在一起了。
拿出玉墜看了看,這是一件看上去極為普通的玉墜,玉墜雕刻成了一個雙手合十的小佛爺,也許玉墜最為詭異的地方就是這位小佛爺了,仔細觀看小佛爺的面容,便會發現它正在壞笑,一種得意的壞笑,就像小孩子做了一件自認為得意的事情,露出的壞壞笑容,那種壞笑很純潔,讓人感覺這個小小的小佛爺,是一位玩世不恭,隨心所欲的人。
把玉墜塞入衣襟內,趙宇帆站在門口思索了一會,便回到了屋中。不久后,他今晚最想見的人終于來了。
來的人是云王,云王是一位特殊的人,據說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能幫人推演旦夕禍福,當初無數達官貴人拜見他,就是想讓他推演以后前程如何。
云王凝視趙宇帆,開門見山的問:“打算怎么辦?”
趙宇帆的話更為直接,“等,等他們對付我。”
“順其自然吧,所謂劫后余生,沒有死,那有活。”
聽見云王這句話,趙宇帆心中稍安,聽云王的意思,他應該沒有生命之危。不過,對于推演之術,他向來嗤之以鼻,并不會信以為真,“前輩,您認識穆天佑嗎?”
聞言,云王瞳孔緊縮,蒼老的紅潤面容竟然有點慘白,說話的語氣陡然間嚴肅起來:“柳無痕告訴你的?”
看見云王表情有那么一絲緊張,趙宇帆嚇了一跳,默默點頭。
“此事,是秘密。”云王冷聲說,旋即恢復常態,“柳無痕極為看重你,他能說出這個名字,就表示會幫你,但是你萬萬不能加入魔道,記得嗎?”
“記得。”趙宇帆回答。
聽見他的回答,云王微微皺眉,嘆氣離開,他已經明白了趙宇帆的言下之意。
趙宇帆說記得,只是記得剛才那番話,至于日后會不會加入魔道,他并沒有回答。
本來還想問玉墜的事情,但趙宇帆最終沒有出口,玉墜似乎和他身份有關,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免節外生枝。
夜色就像墨水一樣,漆黑無比,閃電從空中劃過,頓時,一片明亮,旋即恢復黑暗。
細雨聲突兀的響起,滴滴答答的落在地面,落在房檐,落在窗前。躺在床上,趙宇帆酣然入睡,任憑外面風吹雨打。
雨停的時候,已經是清晨,路上出現了無數大大小小的水坑,很難行走。
趙宇帆走的很慢,很認真的盡量不讓水粘在腳面,所以他的路要比別人難走,后面的路,也許更難走,但無論如何,都想繼續走下去。
空氣新鮮,鳥語花香,今天應該是個不錯的日子,但幾片陰沉的云彩,仿佛污垢一樣,讓人心生厭倦。
新的擂臺連夜搭建完畢,今天是最后一場比武,也是最不公平的一場比賽,更是一場有預謀的比武。
天氣雖好,但氣氛并不好,在座強者若有所思的思考著,誰都沒有動面前的茶水,就是他們身后的弟子也如臨大敵,就仿佛在面對千軍萬馬一樣。
這樣的氣氛,可不是好兆頭。
尤其是趙宇帆出現后,這種氣氛變得更加凝重。
趙宇帆表現的隨意,背著雙手,懶散的漫步在圍觀者后面,仿佛這里的一切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一樣,但今天的一切,其實都和他有莫大的關系,沒有他,也許氣氛不會如此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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