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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黃昏前的明白人


更新時間:2015年10月21日  作者:王風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王風 | 權傾大宋 
第三七八章

作者:{WsBookAuthor}

第三七八章

在王秀的建議下,種師道為同知樞密院事的身份,請下詔調南道總管勤王大軍十四萬,陜西制置司團練兵十二萬,前往開封下寨防御,又是被唐恪、耿南仲等人拒絕,理由非常可笑,沒錢養幾十萬大軍,簡直滑天下之大稽。舞若.(閱讀最新章節)

再說,天下哪有那么多兵馬,無外乎征發壯丁,能頂個鳥用?不外乎壯壯膽色而已。但是,他們看到了新兵戰斗力不行,卻忘記了這是一場背靠堅城的防御戰,不僅能發揮新兵最大的潛力,還能讓壯丁快速向軍人轉變,

聶昌甚至糊涂到讓陜西、南道各軍停止前進,怕引起女真人的誤會,他是堅決的主戰論調者,可惜為了報效趙桓知遇之恩,不惜違背初衷,迎合趙桓茍安的心思。

九月三日,堅持二百余天的太原終于陷落了,副總管王稟戰死,知太原府張孝純被俘,金軍兩路南下已成定局,形勢越發的不穩定。

到了十月,前方局勢不斷惡化,種師道遭受前所未有的打擊,病情日益惡化。

“相公,路要注意身子。”王秀接到召種師道回京詔令,立即來看望種師道,見這位老人形同枯槁,心下很不好受,大宋西軍的‘三杰’,終于要步入黃昏。

種師道半臥在臥榻,渾濁的雙目望著王秀,艱澀地搖了搖頭,道“實,為何沒盡全力?”

王秀愕然看著種師道,將軍雖老智慧猶在,他苦澀一笑,道“相公,兩次決戰失利是**,相公都不能阻止,在下人微言輕,只能是個看客。”

“可惜朝廷不用啊!太原張孝純、山陳遘、河間詹度,哎!朝廷明明有人,卻棄之不用。”種師道臉色極為復雜,口氣也非常的怨恨。

王秀對種師道的怨言,一點也不怪,人都要死了害怕個鳥啊!他嘴安慰道“相公放心,國事還是有希望的。”

種師道搖了搖頭,苦笑道“實不要安慰老夫了,我知道你有不可說的話,能否給老夫坦言?”

王秀凝望種師道,搖頭苦笑道“相公,何必強人所難。”

“四月聚兵收復太原,實有不同言論。嗯,無外乎人千里遙控,武將各懷心事,吏士貪婪不進。我看你率七十八將出擊,連敗虜人三場,絕不在劉法之下。”

王秀搖了搖頭,淡淡地道“相公,有你坐鎮開封,定然會無事,在下來日勤王,必然會聽從相公節制,殺幾萬虜人玩玩。”

“呵呵。”種師道一陣輕笑,看著王秀玩味地道“要能活到那時候,也好。”

“小病而已,相公寬心。”王秀心里很不好受,但善意的謊言還是要說的。

“老夫的病自己知道,實不用再勸了,希望實勉之!”種師道長長一嘆道。

王秀淡然一笑,站起身來拱手道“相公休息,在下再來送相公。”說罷,在種師道復雜的目光,轉身毫不猶豫地離去。

他沒有騎馬回去,而是漫步在街市,一步步地走回去。蔡京死了,童貫死了,梁師成死了,大宋朝廷一片泥濘,天下都是昏沉沉地,趙恒一步步自尋死路。

不該殺人的時候殺人,該殺人的時候不殺人,該妥協的時候非得打,該打的時候堅持妥協。

現在已經是十月,金軍早掃平前進道路的障礙,兩路大軍正在不斷推進,大宋朝廷內部還在紛爭不休,種師道是最后的老將了,他幾經折騰還能有命在?天不亡趙宋是無天理!他的目光逐漸堅定。

隨著兩河戰事的日益惡化,前方消息迅速在京城傳開,引起了京城官民強烈恐慌,流言四起,人心浮動,富戶紛紛再次舉家南逃。

大內仍然維持皇家的肅嚴,宮人只敢在私下里交頭接耳,卻不敢高聲。

福寧殿,趙桓疲憊地靠在榻,目光柔和地望著給他喂羹湯的朱璉,身邊沒有內侍、女官在側侍候,只有他們夫妻二人。隨著壞消息不斷傳來,他面對外朝舉手無措的大臣,其情緒漸漸失控,失去了往日僅有的穩重。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趙桓才能真正感到一絲安逸,完全不問外朝的是非,躲在宮享受片刻的溫情。

“有勞娘子了!”趙桓的身子本虛弱不堪,現在越發地不撐事,幾乎到了燈枯油盡的地步。

“又來了,官家操勞國事,妾無以分憂才是慚愧。”朱璉放下碗勺,一雙烏亮的星眸,透出濃濃的憂郁。

趙桓長長一嘆,沙啞著嗓子說道“朕無能,以至于天下紛亂,虜人入寇,內無可用之臣,外無御悔之兵,讓娘子整日為朕擔驚受怕,唉!”

朱璉似有不解地望著趙桓,淡淡地道“官家,不要說見外話,倒是官家要注意龍體。”頓了頓,又道“現在國事艱難,官家常嘆宰相不知兵,何不讓王秀節制京西。”

趙桓沉默無語,片刻才用怪異地目光看向朱璉,正色道“娘子說的不錯,王秀深入河東三戰三捷,連種師道也在奏章贊譽王秀,看來我還真是走眼了。只是,他并未對兩河大計有任何建策。”

朱璉正色道“他是知州,又豈敢對兩府指手畫腳。”

“娘子說的有道理,是真考慮不周了。”趙恒也意識到人才的匱乏,朝廷內人才濟濟,但他實在無人可用。

“妾本不想多說,但滿朝武不是蠻干是妥協,沒有一個人提出方略,太讓人失望了。”朱璉憤憤不平,耿南仲只知道排除異己,張啟元溫爾雅又有何用。

“娘子,王秀的官不算小了,算讓他回朝,也不可能讓他進兩府。”趙恒搖了搖頭。

“張啟元和王直閣同年,如今已是侍郎。”朱璉白了眼趙恒,顯得很不滿意。

趙桓見朱璉變色,不由地陪笑道“娘子,明日詔令王秀回朝重用,如何?”

“非常時,用非常策,妾認為決不能讓王直閣回朝,官家用于不用,可自度之,妾不想惹人非議。”朱璉眸子深處是不屑,她真的很看不起自己名義的丈夫。

趙恒有點糊涂,正在琢磨朱璉意思,張泉進來細聲道“官家,耿相公和張大人來了。”

“知道了,讓他等會。”趙桓并沒有在意,對他而言安撫朱璉才是大事,在張泉躬身退下,才笑瞇瞇地道“任用節帥應該慎重,現在也沒有空缺職位,娘子的話我記下了。”

朱璉白了眼趙桓,淡淡地道“河東、河北還沒有宣撫判官,再說判官并沒有限制。”

趙桓稍加沉吟,猶豫地道“宣撫司乃總方面征戰,判官也是方面大員,豈能隨意設置,恐大臣議論。”

“議論來議論來,議論去,虜人都打到家門口了,這群只知道讀書的腐儒,能干什么正事。”朱璉不聽大臣們議論還好,一聽火氣頓時來,道“妾本不愿問外朝事,但這群大措鬧騰的太不像話,只知道爭權奪利,說別人的不是,自己卻一點經邦治國才能也沒有。”

此話,明顯影射耿南仲,也算是給趙桓稍留體面,沒有指名點姓。

趙桓嘴角一抽,臉色很不好看,他對耿南忠有感情。

朱璉并不想鬧的太僵,話音一轉道“王直閣是京西轉運使副,資歷也算是能擔任帥臣,給他京西經絡安撫大權,讓他拱衛畿西也是良策。”她要盡可能為王秀爭取利益,才能讓自己的愛人快速升遷。

趙桓又豈能聽不出道道,他心底暗自嘀咕,朱璉對王秀的看重,已經到了為對方要官的程度。不過,他也沒有往別處去想,畢竟朱璉身處內宮與王秀并無交集,或許真是王詞惹的禍,再說人家王秀真的有本事,一個又一個的硬仗,你不服氣還真不好說。

但是,他沒有老爹的氣魄,從未真正信任過王秀,哪怕其真有本事,也不想真正任用。

朱璉見趙桓沉思,也不多說甚么,直直的望著趙桓。

“不過,已經設四道都總管司總領征戰。也好,用秀一回。”趙桓見朱璉不悅,還沒說完改口,道“西道都總管司不便安置,不如那讓王秀權京西北路安撫制置使,歸西道都總管司節制,娘子看如何?”趙桓做了折,也算照顧朱璉的顏面,給了王秀一任率臣。

“京西北路安撫制置?”朱璉很失望,到了這個時候,趙桓還抱有成見,真是朽木不可雕,她失望地道“遷朝請郎,顯謨閣侍制,兼差畿西制置使,事不宜遲,官家要快點,讓他火速集結兵馬。”

趙桓一怔,愕然道“太急了,還要兩府議論,慎重處置為好,以免被人詬病。”

“慎重處置?”朱璉冷冷一笑,不屑地道“議來議去,虜人到了家門口,時局不容我待,官家應乾綱獨斷。”趙桓沉吟半響,才緩緩地說道“娘子說的是,我先出去看看。”朱璉輕輕一嘆,再也不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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