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宋獻策不住地向盧曉航抱怨：“公子，咱們帶著這些山賊做什么，這些人一來不夠忠心，二來沒有強大的戰斗力。帶著他們完全就是拖咱們的后腿。”
盧曉航笑了笑：“宋先生，這些人我自有用處。你且看著吧。”
這伙山賊一共二百人左右，被盧曉航分成了十個小隊，每個小隊有一名隊正，三名副隊正。盧曉航的意思就是小隊連坐，一人逃跑全隊被殺。若有人舉報其他人逃跑，立刻升為隊正，賞銀子一百兩。
若是別人盧曉航可能還要擔心他們串通逃跑，但是眼前這些山賊自己一點都不擔心，他們這種人心中沒有敬畏，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可以出賣，如今前面是升為隊正和一百兩銀子，后面是全隊被殺的威脅，他們自然知道怎么選擇。
于是很快，這伙山賊變成了商隊的侍從，白天做飯生火，晚上巡夜執勤。一開始的時候于波還是不放心他們巡夜的，萬一他們商量好了一起造反，自己這幫人睡夢之中必定損失慘重。
所以于波帶著半數的近衛營將士在前三夜里都是假寐，但是很快他便發現了，這伙山賊比自己敬業多了，他們不光防著外面，還一直盯著自己人，只要有一點異動眼睛便瞪得好大，等著舉報拿銀子。
在這種情形之下，哪個山賊都不敢妄為，一不小心便會成了別人手里的銀子，而且現在這種時候他們誰也不相信誰，所以有什么想法都不敢說出來，哪怕是最好的兄弟他們也不得不防，畢竟他們在山上一直都是按照如此準則行事的。
宋獻策終于發現了盧曉航辦法的妙處，開口問道：“公子，你是怎么想出這種辦法的，簡直神了。”
盧曉航笑了笑：“我曾將看過一本書，上面有一句話寫得很好，說比鬼神更可怕的東西，是人心。”
商隊憑借路引憑證很快通過了各個城關，只是每一處送些銀子是必不可少的，送完銀子之后有的人甚至不去細究路引憑證的真假便揮揮手讓他們趕緊走。很快便到達了樂至。
此時張獻忠正在成都龍象鎮休整，連番趕路和激戰讓他的手下疲憊不已，他準備休整幾天一鼓作氣拿下成都。
由于張獻忠走的是內江資陽，這座樂至城名義上還在大明的統治下，只不過縣令大人早就掛印封官跑得不知所蹤，所以這里目前處于混亂的三不管狀態。
這里的勢力有官門中人，山賊土匪，有地主豪紳，他們勢力交錯卻又互相妥協，倒是還沒有讓這個樂至城亂起來。
盧曉航的商隊一進城便發現百姓們向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感覺自己向送上案板的肉等著人家宰割。
果然剛剛包了一家最大的客棧，安頓好人手，便有人找上門來。
“你們這里誰是主事的？”
“我是。”
“你小子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在這里可有什么親戚朋友？”
之所以如此發問，是擔心動手之后發現踢到鐵板之上，這一套問下啦便能將他的底細探個七七八八，心里有了底便能決定動不動手。
“自洛陽而來，往成都而去，第一次到貴地，并沒有什么親戚朋友。”
那個大漢聽到這里不禁眉開眼笑：“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盧曉航自然有些不解：“為何甚好？”
那個大漢突然變了一副面孔，惡狠狠地從門后提出了一把開山大斧：“小子，也跟你講，這座城里現在不太平。你若是想要安安穩穩的，便立刻將家當交給我們，我還能保你平安，不然遇到那幫吃人不吐骨頭的，只怕你性命難保。”
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陣陰沉的聲音：“說誰吃人不吐骨頭呢，我說程老大你這學問不見漲，罵人的本事倒是見長。”
盧曉航抬眼望去，來的人確卻是穿著縣令的衣服，只不過這件衣袍對他來講有些大了，讓他顯得不倫不類。
姓程的大漢還沒說話，門口又傳來了一句：“就是，誰不知道這城里就數你程老大吃人不吐骨頭，如今倒還惡人先告狀了。”
門口又進來一個人，滿身綢緞，手上轉著兩個金子雕刻的核桃，倒是貴氣逼人。
程老大笑了笑：“邢師爺，王老爺，你們這鼻子倒是挺靈，人家剛到你們聞著味便來了。”
邢師爺自然就是那個穿著官袍的人，他笑了笑：“五十步笑百步罷了，你程老大不也是聞著味來的，只不過都是一座城里討生活的，不要吃相太難看就是了。”
程老大面色微怒：“這客棧是我的地盤，你們難道想把手伸進我的地盤？可別怪我大斧子無情剁了你們的爪子。”
王老爺倒是也不生氣：“程老大不要發火，這人是先進的城，從我的地盤過，我沒好意思吃獨食才放到了你的地盤上，你可不要恩將仇報。”
程老大嘿嘿一聲冷笑：“我看王老爺你是剛剛忙著穿衣服沒來得及攔下他們吧，不是我說你，這大白天還沒完沒了的，時間長了你這身子骨也受不了啊。”
邢師爺語氣變得強硬了一些：“程老大，你不要轉移話題，咱們今天來是談論如何分成的，你總不會想吃獨食吧？”
“既然兩位都來了，我也不能不給你們面子，這樣吧，我拿八成，你們倆一人一成也算是沒有白跑這一趟！”
一直很和善的王老爺也變了臉色：“放屁！你敢吃八成，不怕撐壞了你？”
程老大笑了笑：“我肚子也大，嘴也大，王老爺就不用擔心我會不會撐壞了。”
邢師爺陰測測地說道：“人到了你的地盤上我們沒別的說的，你拿四成，我們一人三成，你看這樣如何？”
程老大搖搖頭：“休想！”
王老爺冷笑一聲：“怎么，程老大想要與我們兩家為敵嗎？那咱們便真刀真槍的打一場。若是你能把我們兩家打敗了，你就是拿十成我們也絕對屁都不放一個！”
程老大看著眼前的兩個人，一咬牙：“給你們一人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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