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兩界山的這場戰斗并沒有多少強者感知到,這匆匆一閃的圣威很容易被人誤以為是圣器啟動帶來的氣息。兩界山近來戰事繁多,圣器也動用了好幾次了,早已不為外人所動。
絕大多數沒有在意此時出現的圣威,但是神華宗的宗主卻是個例外。華武門對于自己兒子的下落還是十分關心的。韜晦隱離開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心系兩界山的變動。那曇花一現的圣威自然瞞不過他的感知,不過他還以為是韜晦隱得手了,一擊擊殺對手即將帶著自己的兒子返回神華宗。然而該來的沒有來,不該來的卻早早趕來了。
負責看守門派命魂牌的長老急匆匆地求見華武門,華武門這才知道,原來之前的那一次圣威已經是韜晦隱最后的爆發了。命魂室之中屬于韜晦隱的玉牌已經破碎,代表了他已經遭到不幸。
“小師弟竟然死了……”華武門顯然接受不了這個結果,無論在哪里,一位武圣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每一個都是最重要的資源,少了一個都會使自己的勢力元氣大損。
“能殺死小師弟,對方必然也是武圣。究竟是誰呢?闕神荒還是胡歸南呢?”
“闕神荒如果在兩界山公然殺掉人族武圣,這就是公然挑起兩族戰火,后果不堪設想。以他多年來只守不攻的性格,這不是他的做事方法。至于胡歸南,他也是一族之長,當知武圣強者對我們神華宗的重要性,他動手殺人的話只會讓神華宗和胡家陷入爭斗之中,這不符合他們胡家想成為第一世家的目標。如果兩個都不是的話,那又會是誰在動手呢?”
華武門獨自苦思,可惜他想了許久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一點,韜晦隱死了。
韜晦隱死亡的消息被華武門嚴密封鎖起來,除了他自己外,誰也不準告知,包括其他神華宗高層。圣者亡故事關重大,華武門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神華宗又少了一位武圣。
此時的華武門真想直接殺到天狼山,救出兒子,滅殺胡鋒。然而有了韜晦隱的前車之鑒,他也不敢輕易一人獨闖虎**,萬一真是闕神荒這樣的強者偷襲,他也有被殺的危機。
華武門在房間之中踱著步子左思右想,片刻之后他便有了主意。
“我兒身陷囹圄,師弟慘遭殺害。這天狼山我是非除不可!不過既然有能人守護,那行動就不能如此簡單了。七圣對于失去的財產還念念不忘,此事便是一個好的機會。傳信步武等人,讓他們與我一起上天狼山,縱然有武圣保護天狼山也不可能擋住我們這么多人。我們一齊過去,就算是闕神荒也一定不敢正面護佑胡鋒。不過此事還需速速辦妥,胡歸南和我有約,再過幾日便要再來神華宗,必須在此之前直接滅了天狼山!”
主意既定,華武門很快動身前往其他幾位武圣之處,說服他們和自己親上天狼山。之前對己方錢財念念不忘的有人俠閣的步武,鑒武會長秦律,靈鍛會的烽火武圣,御獸宗的五寶老人,天醫學宮的高倩彤,以及天君教的圣祭師。這六位武圣對于華武門的目的深感疑惑,想不明白為何還要一齊前往兩界山。
華武門的說法很簡單,他說天狼山擊敗三宗,籌集了大部分寶物,現在就可以從天狼山拿走大部分寶物了。有些寶物難以估價,還需現場確認。其他人倒是沒有多少懷疑,紛紛同意了華武門的說法。唯有人俠閣的步武有些奇怪,他和華武門之前有所協議,沒想到華武門這么快就和其他武圣說出這樣的話,讓他心中將信將疑。
“步武兄,我也不瞞你。這天狼山如今確實成了氣候,上次我答應幫你處理后就曾暗中前往天狼山查探,不料那天狼山竟然還另有武圣潛藏。那人實力不知如何,本宗亦無十足把握。所以想集眾人之力齊上天狼山,逼那天狼山主動交出一切。”華武門見步武不信,只能另找一個理由。這個說法確實讓步武相信了。
“原來如此。華掌門,既然這樣,那明日就齊上天狼山,我倒是要看看還有誰藏在那里。”
次日,天朗氣清,微風和暢。
嘯月宗的奔狼山已經開始重新改名為天狼山,山上的大部分建筑也重新開始恢復使用了。原先嘯月宗的天狼閣,是門派最高議事之地。如今也成了天狼山眾人的議事之所。
“同名未必不好,狼宗的一切都可以直接供我們自己使用,連名字都不用改了。”這是胡鋒幾日前親口所說,所以這些建筑恢復使用的更快了,不用再大規模翻修了。
此時的天狼閣中胡鋒坐在首座之上低頭沉思,整個大廳一片死寂,人數雖多,卻都在沉默。有嘆息,有搖頭,更有吹頭喪氣者,總之,絲毫沒有戰勝武圣的喜悅。
事情的變化總是超出人的想象,半月之前,胡鋒所思所想還是如何與三宗戰斗,如何對付敵方的武尊,但是此刻,就在不久前,他們已經殺死了一位武圣。這是大成就,也是大麻煩。殺了神華宗的武圣,將會引爆何種危機,所有人都很清楚。再加上如今華同光被擒一事已經傳遍了整個天狼山。想到自家大王這么快就要與神華宗對上,所有人都有些驚慌。此刻的天狼山人心浮動,絲毫沒有大勝之后的喜悅,此刻稍有異動就能引發新的危機。
面對這樣的情況胡鋒無解,肖篤生無語,枯榮妖王更是沉默寡言。胡明河與胡巖的傷勢已經穩定了許多,二人雖然都在殿中參與議事,卻也一言不發。一下子要對上這種龐然大物,所有人都沒有自信。
“如果實在不行,那天狼山就解體吧。我不想連累大家,但是和神華宗的冤仇我不可能放下,以后就讓我一個人慢慢對抗神華宗吧。”胡鋒想了半晌如是說道。
下方人群面色一變,肖篤生等人急忙勸道:“大王,三思啊!”
“還能怎么辦?現在的情況就是別人要來打你,你毫無辦法。我也沒想到事情會演變至此啊……”胡鋒嘆息道。
“會不會是胡歸南那老小子告的密!”胡巖突然怒氣上涌道,“若不是他,又怎么會有神華宗的武圣摸上門來!”
胡鋒搖了搖頭道:“胡歸南應該不知道華同光在我手里,我們對他有用,他不會這樣放棄我們的。華武門畢竟是神華宗之主,手眼通天,調查道我的頭上也并非不可能。只是我沒想到事情會來得這么快,我還專門托影子會找人辦的這事,按理說應該不會這么快暴露才是。”
“影子會?那會不會是影子會把我們出賣了呢?”胡明河突然問道。
胡鋒眼睛突然一亮,他沉吟道:“我和影子會合作在先,他們應該不會出賣盟友。不過我們能利用影子會辦事,別人自然也可以。華武門的實力和地位非同小可,若是他找影子會調查我們,你們覺得影子會會怎么做?”
胡鋒此話一出,眾人都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胡鋒接著說道:“此前妖族之首闕神荒曾告訴我他從影子會那里拿到很多關于我的資料。那時候我和影子會便有合作,影子能將我的信息出賣給妖首闕神荒,就有可能再一次將我的信息出賣給神華宗。他們畢竟是一群無利不起早的商人,衡量利益是他們慣用的手段。或許在他們心中我的地位終究比不上武圣之流。”
“或許這就是影子會出賣我們的原因了。”胡明河嘆道。
“影子會啊,你不仁,別怪我不義。總有一日,我要連你一起對付!”胡鋒握緊了拳頭暗自想到。
“現在形勢危機,我也不想拖累大家。愿意走的便走吧,我也不留。愿意留的便留下吧,只要我胡鋒不死,早晚會帶你們走上更輝煌的地位。”胡鋒站起身來高呼道。
眾人聞言面露苦澀,這去留之間,需要考慮的太多,到底要走多少同伴,他們自己都不清楚了,就連他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即將做何抉擇。
就在眾人躊躇不已的時候,枯榮妖王站了出來說道:“未到終局,誰也不知棋局勝負。胡鋒,你還有很多選擇可以走,保住性命,甚至保住權勢都不是難事。關鍵看你如何選擇了。”
胡鋒眼睛抬起,目光中多出了一絲希冀。
“枯榮妖王,你有何建議?”
“建議不敢說,怎么做端看你自己決定。為成大事,不拘小節。想成功,端看你能忍到什么程度。我有上中下三策,你想聽哪個?”枯榮妖王道。
“一個個來吧,先來最差的,我想知道事情最差能差到什么程度。”
“好,我便先說下策。神華宗知道了你擒住了華同光,也知道了你和他們的仇恨。但這在絕對的利益面前都不是什么事。你只要乖乖交出華同光,并且允諾向神華宗俯首稱臣,繳納貢奉,神華宗就有一半的幾率放過你。但是這件事你要辦得人盡皆知才行,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投靠了神華宗。死去的武圣未必有活著的武尊好,何況你已經統一了兩界山,這其中的利益絕對不是小數目。在利益面前,讓人暫時放下仇恨并非難事。武圣對一個宗派十分重要,所以神華宗很可能會隱瞞武圣死亡的死訊,你大張旗鼓去投靠,他們如果痛下殺手的話很容易傷了觀望者的心,神華宗對你出手的概率不足三成。之所以說是下策,除了生機不確定外,還有一點就是不穩定性。你和神華宗的仇恨終究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現在不對你動手不代表以后也不動手。他們很可能等此事風頭過后隨便找個理由害死你,再找他人管轄兩界山,實在是一舉兩得。”
“果然是下策。對仇人俯首帖耳,卑躬屈膝不是我能做出來的,這一策,我放棄。”胡鋒直接說道。
“就知道你的性子不會同意這個辦法。那我便說中策,此乃驅虎吞狼之計。所謂虎,自然是天刀胡家,這個大世家的傳承有多么可怕我這段時間了解越多越是感到深不可測。胡家對你們胡氏三兄弟重視,你只要直接聽從胡歸南之語加入天刀胡家就很可能換來他的庇護。就算明知你麻煩纏身,胡歸南也不可能甩下你。畢竟你和他們本是一脈,如果被胡歸南拋棄只會讓天刀胡家抹黑,這種傳承久遠的大家族最是重視名望,不可能輕易放棄你。而且以胡家的勢力護你周全應該不成問題,神華宗不可能為了一個低級武圣非要和天刀胡家對上。這是中策,唯一的不好就是可能會遭到天刀胡家的反噬。你們畢竟是快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他對你們如此熱情只能是有所求,就怕你們的價值被榨干后就要被他們所害。”
“胡家,確實是個能考慮的對象,我也曾考慮過這一策。不過正如你說,胡家所求甚大,我不敢輕易答應。”胡鋒思量道,“那最后一策呢?”
“我覺得最后一策對你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就不知道這次的你會不會有所猶豫。”枯榮妖王道。
“請直說吧。”
“日前所見,妖首闕神荒對你另眼相看。上策最是簡單,你只要帶領天狼山上下,直接投奔荒天古林就可以一了百了。神華宗不會去追,天刀胡家也不能再打你的主意。胡鋒,你身負妖血異能,又有闕神荒青睞,你去荒天古林的話地位絕對會比你現在的地位更高。而且有妖族眾多強者特別是闕神荒的指點,你的修為實力肯定會突飛猛進。不是我夸口,以你的天賦,未來百年后絕對能正面擊敗現在的華武門。百年之后天底下能成為你對手的強者肯定屈指可數,到時候天大地大還不是你任你逍遙。如果你還在乎那些流言蜚語的話我只會罵你短淺,這世上向來是強者為尊。你在西楚的遭遇難道還不能讓你警醒嗎?只要你未來修為大成,走到哪里都沒人敢對你說半個不字,所有人都只會敬你畏你,絕不敢頂撞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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