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青鴻打了個酒嗝,自顧自笑起來,無人看見他眼底的那抹無奈,他緩緩捻起一枚靈果,眼角余光瞥了一下黑蛟王,喃喃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何況那么大一個機會擺在我面前,我一個幾乎無望七階的孽畜,有幾條命去拒絕蛟王的拉攏恩賜?”
正陽宗分內外門,王昌掌管外門,為宗門處理諸多俗世事務,此次參加黑蛟王的晚宴,主要是為了消除因蓋順造成的影響,同時幫助兩名親傳弟子砥礪心性,去大致了解宗門外的世道風俗,以及借此機會接觸其它勢力,希望能夠結下些善緣。
今晚跟隨王昌參加宴會的兩個年輕人,俱是正陽宗的年輕翹楚,一人劍法造詣深厚,入門十年就領悟了圓滿劍勢,一人修為精進迅猛,修行不足甲子,便已入涅槃境。兩人在宗門都是天之驕子,受人敬仰奉承,但在面對黑蛟王時,連頭都不敢抬起來,此時看到白袍青年悠然悠哉的模樣,心中妒火難耐,恨不得親自出手斬殺此人!
但是,就在兩人以為這場鬧劇就要結束的情況下,白袍青年的表現,卻讓他們大吃一驚。
只見他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任由那些酒水激射而至。
但是,來勢洶洶的水滴,撞在青年的白袍上,便如泥牛入海,瞬間消失不見。
黑蛟王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天階寶衣,有點意思,難怪敢來搗亂。”
烏霖笑道:“多半是還有其它憑仗。”
“憑仗越多越好。”黑蛟王悄悄坐直了身子,笑著吩咐烏霖,言語中并無半點責怪,道:“丟人現眼了吧?準許你上場廝殺,但是不可以使用那根銀棍,省得又是腦漿崩裂的場景,你是痛快了,但是惡心到了貴客,你可吃罪不起。”
烏霖笑瞇瞇站起身,拱手道:“謝過大王恩賞。”
白袍青年后退幾步,坐在門檻上休息,對殺氣騰騰的烏霖擺了擺手,“先別急,等我先把話說完。”
眾人面面相覷。
黑蛟王更是捧腹大笑,舉杯痛飲。
從頭到尾行為古怪的白袍青年,輕咳一聲,坐在門檻上朗聲道:“本座今天過來,就是要教你們這群禽獸如何做個好人,如何做個好獸,免得以后說我不教而誅。”
看著滿臉譏諷的眾人,白袍青年意態闌珊,覺得有些無聊,但又不能不做,以至于后邊兩句話,說得有氣無力。
“為人,則秉一口正氣,頂天立地,披荊斬棘,求證大道長生。”
“做獸,既然開啟了靈智,幻化成了人形,就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緣,收起無妄殺戮,秉持大道,敬畏前行。”
本來勸眾生向善的豪言壯語,從白袍青年嘴里說出來,就全變了味,顯得毫無誠意,無病呻吟。
白袍青年嘆了口氣,以手扶額,自言自語道:“龍老,這話您或者人皇來說還行,我還沒到那境界啊!”
白袍青年輕輕摩擦食指上的戒指,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好了,話說完了,想死的就過來吧!實不相瞞,在本座眼中,各位都是螻蟻。”
鴉雀無聲。
白袍青年問道:“不信嗎?”
片刻之后,黑蛟王手中酒杯砰然碎裂。
整座蛟王殿,只有這位體內蘊含一絲龍脈的蛟王,看到了白袍青年身后,仿佛盤踞著一條千丈金龍,濃郁的龍氣充斥天地,金色瞳孔俯視眾人螻蟻。
黑蛟王全身顫抖,咽了咽口水。
皇極境?
還是至尊境?
總不至于是位圣域龍王吧?
黑蛟王咬緊牙關,差點吧牙齒磕碎!
他坐姿僵硬,身軀緊繃,這位在騰蛟湖作威作福近千年的七階靈獸,雙拳緊握,重重的錘在扶手上,存著幾分僥幸心理,強忍那股下跪求饒的沖動。
騰蛟湖不過是東洲西南區域最微不足道的勢力,眼前這位不速之客,絕不可能是本地人物。
對于周邊的強大武者,他早已爛熟于心,誰能招惹,誰能敲打,誰該拉攏,誰該剿滅,數百年辛苦經營,黑蛟王對這一切可謂胸有成竹。
他兩眼通紅,布滿血絲,浮現出一抹淡金色光彩,不惜燃燒體內精血,竭力不讓自己跪下,死死盯住白袍青年背后的龍魂虛影。
虛空中,千丈龍魂化為一位氣態威嚴的老者,身著金衣,高冠博帶,大袖寬廣,無風自搖,周身符文顯化,組成大道紋路,絲絲毫光,蘊含天道至理。
空間層疊,天地自生,是最為真實的圣域氣象!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引來圣像庇佑?而且剛一現身,便擺出善者不來,來者不善的架勢。
黑蛟王的身世,其實大有淵源,自幼耳濡目染,知曉諸多秘聞內幕,雖然修為有限,但見識廣博,看到這一幅場景后,更加驚恐,不過,他努力偏移視線,悄然擦去眼角的污血,沒有流露出半點怯意。
漫長的修行生涯,他能夠走到今天這步,統御億萬生靈,穩穩壓制正陽宗一頭,光靠好血脈大機緣,而沒有堅忍不拔的心性作為支撐,恐怕所有成就,早就被湖中的大浪拍散了!
不管如何,就算真是圣人弟子,但到了自家地盤,就絕無引頸就戮的道理。
黑蛟王強行壓下心頭的恐懼,深吸一口氣,兩手微微抬起,輕輕撫摸身前的案臺,看似輕描淡寫,實則引動了宮殿的守護大陣,島外的騰蛟湖,毫無征兆地驟起百丈大浪。
磅礴威壓降臨,大殿內所有人都如遭重擊,王昌身后的兩名弟子,更是不堪重負,匍匐在地上,骨骼盡碎,神魂搖曳。
唯有門口的白袍青年,紋絲不動,身后的圣人虛影,更是穩如山岳。
白袍青年微微抬頭,望著主位上的黑蛟王,嘴角勾起,充滿諷刺之意。
蛟王殿雖然建在島上,但宮殿底部,另有玄機,早就與大湖內的數十條靈脈緊密相連,本身就是一座大型法陣,雖然不如擁有萬年底蘊的正陽山,亦或是天宇王城新建的守護大陣,但修為已達七階中期的黑蛟王,只要身在其中,憑借強大的血脈之力,便可調動大湖之力,戰力媲美生死境圓滿的王者。
一般武者,只要步入生死境,坐鎮與自身契合的大陣中,便能夠調動一絲天地之力,其他武者進入其中,等于寄人籬下,天然受到壓制,最多只能發揮出七八成的實力。
大殿內落針可聞,氣氛詭譎。
黑蛟王能夠看到圣人虛影,但其余人還都蒙在鼓里,只覺得莫名其妙,那白袍青年口出狂言之后,蛟王大人怎么擺出這么大的聲勢?難道這個看似自尋死路的白袍青年,是出身哪個上古世家?或者是哪個大能的晚輩?亦或是某個萬年大宗的嫡傳弟子行走世間?所以才敢如此囂張跋扈?
烏霖雖然已經走到了大殿中央,本該雷霆出手,直接將白袍青年打殺,可此時也停下了腳步。
沒有點察言觀色的本領,如何在黑蛟王麾下辦事,這位行事向來狡詐奸猾的烏蛟,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太正常。
身為主人的黑蛟王調動守護大陣,看似聲勢浩大,在敲山震虎,但有點虛張聲勢的意思。而白袍青年始終站在原地,臨危不亂,氣度泰然,就更襯托出蛟王殿的古怪處境。
黑蛟王終于開口笑道:“來者是客,敢問有何指教?”
他調動大湖水勢,震動整座宮殿的靈氣,試圖以此來試探圣人虛影的真假,畢竟再如何眼見為實,不親手驗證一番,就要在自己老巢向外人低頭,生性倨傲的黑蛟王如何做得到?
一旦圣人虛影出現絲毫波動,黑蛟王不介意親手擰下白袍青年的腦袋,生吞了此人的神魂!
膽敢在蛟王殿故弄玄虛,騙到他頭上來,不是找死是什么?
只可惜圣人虛影不動如山,這讓他震驚之余,迅速收起了僥幸心理。
修行路上,逆流而上,應當勇猛精進不假,遇強敵則愈挫愈勇,更是正理,但絕不是要冥頑不化,半點不知變通。
白袍青年一手負后,一手虛握拳頭放在身前,冷笑道:“你已經出手一次了,現在該輪到我了。”
黑蛟王臉色鐵青。
烏霖像是收到了出手的命令,大步向前,提起九尺銀棍,怒喝道:“小子猖狂!便是大王事后重罰,本座也要把這小子的腦袋打爛!”
黑蛟王臉色陰沉,眼中精光微閃,連忙道:“烏霖,不得無禮,速速退回來。”
手持銀棍的烏霖非但沒有聽命行事,反而步伐更快,“大王,惡客登門,不懂禮數,就讓屬下來告訴這小子,如何來做蛟王殿的客人!”
在黑蛟王出聲阻攔后,烏霖立刻明白了自家大王的心思,若真的不想讓自己動手,以大王看似內斂實則暴虐的性子,早就出手打壓自己了,哪里會故意說那些客套話。
烏霖暗暗高興,心想今天運氣不錯,雖然這次謀劃讓青鴻搶走了頭功,但只要能夠在眾人面前,解決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大王增長臉面,以大王好虛名的性格,肯定重重有賞!
但烏霖肯定不知道,他背后賞罰分明的大王,這次是故意要他送死,只為了盡量合情合理地再探虛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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