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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天到議事大殿,膽戰心驚的劉通推開大門,只見穿著寬大睡袍的莫邪,毫無形象的坐在主位上處理事務,成堆的玉簡散亂一地。
楊天揮手卷起地上的玉簡,笑著打開兩邊的窗戶。
等到楊天差不多把玉簡整理好,莫邪才伸了個懶腰,淡然道:“破殺軍團是落日城的底牌,你為了安撫那三千多弟子,把副統領的位置交出去了,真以為不會出半點紕漏?”
楊天笑道:“那你說怎么辦?”
莫邪開門見山道:“執法堂堂主空缺,劉云境界太低,不足以服眾,可由徐乘風擔任。”
楊天點頭道:“劉云和我說過,但我沒答應。”
莫邪冷笑道:“怎么,怕寒了老兵的心?”
楊天笑而不語。
莫邪隱隱有些怒氣,沉聲道:“執法堂堂主的位置,不小了。”
楊天搖頭道:“是不小,但徐乘風更適合戰場。”
莫邪雙眼微瞇,問道:“是信不過徐乘風,還是信不過劉云?或者是兩人都不信?”
楊天找個椅子做了下來:“談不上懷疑誰,但只有你坐鎮執法堂,維護好城內的秩序,我才能在城外安心殺敵。”
莫邪沉聲道:“你應該清楚,雖然你從凌霄宗搶來了不少資源,但想要打贏下一場戰爭,別說皇甫詢限制了交易,就算整個天風國的資源都開始向落日城傾斜,我們依然會死很多人,或許是三萬,或許是五萬,甚至全軍覆沒,真到了那一天,我們怎么辦?”
楊天安靜坐在椅子上,沉默許久,終于開口道:“我會派人和南宮傲商議,看看能不能讓他揮師西進,與我們共守落日城。”
莫邪勃然大怒:“南宮傲的龍首郡,是我們唯一的退路,你是想讓十萬大軍全部埋葬在這西部邊陲嗎?!”
楊天默然起身,默然走出大殿。
莫邪對著背影怒吼道:“我落日城四大軍團,連合歡宗都能擊退,出兵占領西部六郡很難嗎?到時候要什么沒有?!”
楊天沒有停步,原本挺拔消瘦的身影,仿佛扛著山岳,略顯傴僂。
天乾城皇宮西園。
散發三彩玄光的靈樹下,坐著一個白衣女子,丹眼彎眉,長發披肩,雙手靠著膝蓋捧著腦袋,看著一個面壁思過的小女孩。
小女孩約莫三四歲,背著小小的包袱,扎著兩個沖天鬏,大大的眼睛亂轉,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白衣女子看著小女孩可愛的模樣,忍不住問道:“喂,你是哪家的小孩?”
小女孩回首看了白衣女子一眼,沒好氣道:“要你管!”
白衣女子笑道:“你這丫頭,脾氣還挺大。”
小女孩理都沒理白衣女子,手指在墻壁上戳了戳,繼續嘀咕著什么。
白衣女子來了興趣,說道:“闖禍了?”
小女孩怒道:“要你管!”
白衣女子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蛋,打趣道:“這么臭的脾氣,肯定是闖了大禍,被長輩罰來面壁的。”
小女孩小臉通紅,盯著這個好看的姐姐,想說什么,但想了半天,只能怒氣沖沖的哼了一聲。
白衣女子大笑道:“就你這脾氣,以后肯定天天罰站。”
小女孩唉了一聲,老氣橫秋道:“小姐姐,你攤上事了。”
白衣女子微微愣神,問道:“為什么?”
小女孩無奈道:“因為我闖了大禍,這幾天誰和我說話,誰就會被那些壞壞地守衛抓走。”
白衣女子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好笑道:“你個小丫頭,你能闖什么大禍,別怕,肯定是你長輩故意嚇唬你的。”
小女孩道:“不是的,前天我在爬樹的時候,不小心把皇宮的守護大陣弄壞了。”
白衣女子敲了敲小女孩的腦門:“小丫頭,闖禍就闖禍了,但不能說謊喲。”
小女孩氣鼓鼓道:“不信算了。”
白衣女子伸手攬住小女孩,安慰道:“生氣啦?好了好了,我相信你行了吧?那你能告訴我怎么把大陣弄壞的嗎?”
小女孩頓時來了興致,悄悄看了看四周,確認沒人偷聽,這才小聲道:“我給你說,東苑湖邊的那顆火龍果樹上,有兩條鐵鏈架起的通天梯子,只要一直往上爬,就能爬出皇宮,我一直想逃出去,但是上面太冷了,每次快爬到樹頂的時候,身上就會結冰,霍伯伯以前說,喝酒能讓人身體變得暖和,我前天偷偷喝了幾口,可難喝了,不過全身暖烘烘的,終于讓我爬到樹頂了,結果因為頭暈,不小心趴在鐵鏈上睡著了,然后不知怎么了,大陣就壞了。”
白衣女子大笑道:“所以說,你就是在鐵鏈上趴了一會兒,就把大陣壓垮了?”
小女孩點了點頭,生氣道:“霍伯伯今天早上才給我說,酒能暖人,更能醉人,醉人你知道不?就是暈暈乎乎讓人想睡覺,他怎么早說呢,害我差點從樹上掉下來。”
白衣女子越聽越想笑,最后笑的眼淚都流下來了。
小女孩不滿了,繃著臉,大聲喊道:“有那么好笑嗎,不和你玩了!”說著掙脫白衣女子的懷抱,繼續面壁去了。
白衣女子道:“明天我帶你去爬樹登天梯。”
小女孩連忙擺手道:“別去別去,會被人發現的。”
白衣女子笑著說道:“沒事,他們不敢動我。”
小女孩怒道:“你怎么不聽勸呢!”
白衣女子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道:“我現在就去。”
小女孩有點萎靡,非常后悔給這個漂亮姐姐說這個的事情,小心翼翼道:“真的要去?”
“當然要去。”
“那你能帶我一起嗎?”
“不能。”
“我能給你一壺酒,讓你暖暖的。”
“不行,要兩壺。”
“兩壺就兩壺。”
“要這么大的酒壺。”
“……我要給霍伯伯告你,我要叫大哥哥打你!嗚嗚嗚……”
白衣女子看著哭的很傷心的小女孩,笑道:“別哭了,騙你的,一小壺就行了。”
小女孩頓時止住哭聲,抽噎道:“真的?”
白衣女子點了點頭道:“真的。”
小女孩抹了抹臉道:“這還差不多。”說完便小跑而去。
白衣女子看著小女孩離去的身影,笑的很開心。
正當女子準備回宮休息,小女孩又跑了回來,拍了拍小胸脯,把氣喘勻了問道:“明天我在哪找你啊?”
白衣女子看著重新回來的小女孩,愣了愣道:“就在這啊!我在這等你過來。”
小女孩笑嘻嘻的說道:“明天你不來你就是小狗,我想好了,拼著被霍伯伯罵兩頓,我也給你帶兩壺過來,對了,我叫陸雪琪,你可以叫我小琪。”說完又風風火火的跑走了。
白衣女子走到湖邊,望著水中的倒影,嘴角微揚,笑容溫暖。
一個清瘦少年,眉頭微皺,勢如山岳,一劍鎮壓了她眼中的強敵,警惕而又細心的為她療傷。
山谷中,清瘦少年正在撥弄著烤架,目光專注,動作嫻熟,不遠處是專門為她烹制的藥膳,香氣襲人。
被人暗算,清瘦少年從天而降,轟碎了陣法牢籠,嗜血狂暴,煞氣凝練的氣勢,對她來說,卻是所有的光明。
深夜中,清瘦少年在篝火旁認真的清洗傷口,不時抬頭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
少年長大成青年,但對她的關懷一點沒變,面對兇惡的靈獸,自然而然的把她護在身后。
他對她說:“別怕,有我。”
他對她說:“等我接你回來。”
坐在靈樹的白衣女子笑著,笑著。
一滴淚水不知何時落到了地上,濺起了絲絲塵土。
“師兄,我想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