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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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天拿著黑色靈珠,揮手放出血紅長劍,右手一指,利劍刺向山谷深處的石壁,不多時,便開辟出一座隱蔽的洞府,提著葉非夜的尸體走了進去。
洞府不大,因與靈脈相通,充滿了精純的靈氣,是極佳的閉關之所,項天盤坐在蒲團上,拿出數枚珍貴的丹藥,吞服之后,收斂心神,閉目調息。
第二天傍晚,項天睜開雙眼,漆黑的瞳孔神光湛湛,張口噴出數團精血,化為九道血霧,如血色蛟龍盤旋,隨著他雙手擺動,分辨融入葉非夜的五臟六腑以及血肉骨骼經脈之中。
葉非夜的尸體頓時顫抖起來,雙目緊閉,臉上呈現出痛苦的神色,七竅血流不止,但流出的精血并沒有落地,而是漂浮起來,轉眼間,一個頭顱大小的血球,懸浮在葉非夜的尸體上方。
項天此刻臉色微白,額頭布滿汗珠,他望著血球,十指連彈,雙手飛快結印,時而涌出匹練般的元力,時而刻畫殷紅的血符,與幾道血霧融合,不斷的煉化壓縮葉非夜的精血,不多時,血球變成了拳頭大小,散發出詭異的暗紫色。
項天深吸了口氣,盡管全身被汗水浸濕,但他沒有絲毫停頓,再次噴出數口精血,刻畫更為繁奧的血符,全部印在黑色靈珠上。
緊接著,他的十指快速抖動,密集繁奧的黑色符文從指間涌出,凝練成道道符文鏈條,纏繞在黑色靈珠四周,將其緊緊包裹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符鏈將黑色靈珠封鎖的密不通風,一道模糊的虛影,終于被迫緩緩現身,仔細看去,隱約可見虛影的五官長相,和鳩離一般無二。
虛影露出茫然的神色,全身顫抖,仿佛一陣風吹過,就能讓他消散,但是,隨著眼中的茫然褪去,虛影盯著項天,充滿了怨毒和憤怒,嘴里發出無聲的咆哮,向他猛撲了過來。
項天無動于衷,右手一揮,包圍黑色靈珠的符文驟然收縮,將黑色靈珠都勒出了幾道裂紋,頓時禁錮了撲來的虛影,任憑他如何掙扎都動彈不得。
項天面無表情,手中法印一變,符文如繩索一般,向兩邊延伸,化為溝通血球和黑色靈珠的橋梁,緊接著,符文慢慢收縮。
項天深知,無論何種秘法,但只要涉及神魂,就萬萬不能馬虎,一定要保持絕對的謹慎,只有這樣,才能盡量完整的吞噬和消化鳩離的記憶,為日后的修為,打下無比堅實的基礎。
到那時,無論是林傲的威脅,還是殿主的壓制,亦或是陵越的束縛,都不能阻擋自己登頂的腳步!
就在血球和黑色靈珠越來越近,即將融合的瞬間,虛影身上突然烏光大盛,符文橋梁砰地一聲碎裂開來。
項天面色陰沉,盯著鳩離的虛影,右手結印,正要將其強行鎮壓,這時,虛影連忙開口道:“這秘法雖然能助你更進一步,但損耗的卻是你的神魂本源,你想要的不過是我的記憶,本座給你……”
項天面色如水,根本不聽鳩離的條件,再次噴出數口精血,雙手飛快結印,不斷地拍打在黑色靈珠上,穩固符文鏈條,重新構建鏈接血球的橋梁。
鳩離臉色變幻,疾言厲色道:“我神魂殘缺,被你禁錮在這里,但還保留一絲皇道本源,真逼急了我,大不了同歸于盡!”
項天臉色微沉,漆黑的瞳孔寒光閃爍,兩道細線嗡鳴刺出,分別洞穿了血影的心臟和眉心,并飛快纏繞,狠狠地向黑色靈珠拽去。
鳩離尖叫嘶吼,劇烈的掙扎著,身上烏光越來越強,竟隱隱有掙脫束縛的趨勢。
危急時刻,項天面色猙獰,丹田內的虛影猛烈燃燒,神魂之力在瞬間暴漲數倍,全部融入束縛鳩離的細線之中,加快血球和黑色靈珠的融合。
見項天心神抱守,不可動搖,鳩離厲喝一聲,語氣中充滿了怨恨,猙獰道:“殺我之人,必受神魂詛咒,你死定了,我鳩離終有一天會回來的!”說罷,虛影猛地掙脫束縛,不顧烈火焚燒,瞬間沒入了項天的神魂之中。
項天自身損耗極大,再加上事發突然,躲閃不及,被鳩離偷襲得手,臉色瞬間煞白,眼中變的空洞漆黑,身體僵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落日城城南,三百血狼鐵騎緊急拔營,匆忙行軍,在震天的喊殺聲中,直奔混亂之地,氣勢之雄壯,煞氣之濃郁,讓暗流洶涌的大宗豪族,都繃緊了心神。
岳起陽順利脫困,趙夢欣平安歸來,天丹宗特使已到,似乎這場與魔修的較量,已經落下了帷幕,至于楊天,不過棄子罷了。
若非他身負逆天傳承傳言鬧得沸沸揚揚,恐怕眾人的目光,早就盯在了落日城的歸屬上了。
而隨著葉非夜的慘敗,兩人交戰的經過被詳細解讀,傳言成了真實,最重要的是,楊天逃出了混亂之地,回到了三國區域,他們,已經有了動手的條件。
與城外肅殺的氣氛相比,落日城在派出血狼鐵騎后,迅速恢復了平靜,這種平靜來自楊天的恩師,凌霄宗的太上長老,涅槃境修為的劉風。
他的歸來,讓蠢蠢欲動的各方勢力,都不得不謹小慎微起來,至少在明面上,不敢大張旗鼓的調動人手,去圍殺那個重傷垂危,身負逆天機緣的棄子。
湖畔亭臺中,劉風低頭看著棋盤,捻起一枚棋子,重重落下,臉上滿是胸有成竹的神色,撫須一笑道:“大局已定,你又輸了!”
劉長風也不揭穿自家兄長偷偷篡改棋子位置的惡劣行徑,只是盯著他的滿頭白發,臉上露出的沉沉暮氣,聲音略顯沙啞道:“別管了,會死的。”
劉風沒有回答,自顧神清氣爽的收攏棋子,然后站起身來,來到小湖邊,右手輕揮,湖水涌動,頃刻間,整個湖面變成了囊括天丹宗、天器宗、血魔谷、混亂之地以及三國區域的遼闊地圖,他輕輕點了點幽云宗的位置,久久不語。
“太亂了。”劉長風嘆息道:“七夜給出的條件,別說幽云宗,就連我看了都心動,再加上血魔的親筆法旨,叛變已成定勢。雪嵐師姐一直不喜歡四族魔修,想要借助北伐藥王谷,消磨他們的實力,最終化為己用,成為她裙下的第二個合歡宗。結果誰都沒料到,萬尸宗竟然想橫插一腳,派出了不講規矩的陵越,硬是和七殺殿攀上了關系。大哥,你若以死破局,壞了血魔谷數百年的謀劃,就不怕他們惱羞成怒,一致對外,對付小天的落日城?”
劉風后背微微佝僂,望著湖面平靜道:“三宗魔修的底蘊比不上我們,即便有莫家和血魔谷支持,能和我們相持到現在的階段,已經到了極致,距離他們一口氣吞下整個三國的初衷,還有很大的距離,想要讓盟友拼命,就需要利益的驅使,凌威壓制,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三國的疆域就這么大,他們暗地里恐怕早就分完了,哪來的東西給幽云宗?但相反的是,這幾百年的積累,幽云宗攢下了不小的家底,富得流油,雪嵐豈能不眼紅,以前有血魔谷在,她不敢下手,但如今七夜默許了,有獲得了莫家的大力支持,犧牲幽云宗的謀劃,已經是箭在弦上,我是否去赴死,都不耽誤她的下手。她啊,已經被我們逼急了,劍云以藥王谷為餌,消耗魔修有生力量的布局,還是卓有成效的。現在,她只有讓幽云宗赴死,以此牽制天云宗和皇室的主力,再來一口吞掉援軍大減的藥王谷,才能獲得足夠的資源,與我們來一場決定三國命運的決戰。這份心思,有地位知道的人,都心知肚明,這便是她和劍云陽謀的功力所在了。”
劉長風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劉風笑道:“本來是一個少說還要持續二三十年平局的棋面,可兩邊都沒耐心,相對來說,雪嵐更心急一點,畢竟是攻方,需要的資源和軍隊,遠比我們要多。”
劉長風感慨道:“拼死拼活為了什么?說到底,都是馬前卒,都是身不由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