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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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雨眠處,玉露只影細數。請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小說九萬樽瓊釀,不消一醉,清淚寥落。韶華如水,滄海桑田。便縱瑤臺仙人,比翼青天。”
素手一顫,斷刃鏗然沒入堅冰石巖。
玄天靈女柔荑舒展,五指開落,掌心突然凝聚起瑩白光氣,滾滾卷舞,倏然化為一支瑪瑙洞簫。斜倚于唇,十指輾轉,合著南宮易的簫聲,一起吹奏那《黯然銷魂曲》。
短簫清幽激越,洞簫蒼涼悠遠,交相跌宕,纏綿刻骨。兩人四目凝視,突然悲喜交集,心中不約而同地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在很遠很遠的從前,兩人就曾經這般臨風齊奏……
山風鼓舞,萬千冰晶銀魄在玄天靈女、南宮易四周縈繞飛舞,在玉蟾清輝中閃著點點銀光,彷佛螢蛾,彷佛飛雪。
一曲吹罷,余音裊裊不絕。漫天冰屑悠然飛舞,緩緩落地。半晌,兩人兩兩相望,彷佛被冰雪凝鑄一般。
玄天靈女玉靨泛起淡淡的嫣紅,低聲道:“這曲子好生熟悉,聽了讓人莫名的傷心。”
南宮易道:“神仙姊姊,你記起些什么了嗎?”
玄天靈女蹙眉思忖片刻,搖頭道:“我記得這曲子的曲詞,卻記不得在哪里聽過了。”
南宮易心下失望,心道:“辣塊媽媽的鱉毛蛋,不知那些狗賊使了什么妖法,竟然這等霸道!”
玄天靈女道:“公子說我是玄風帝國神姬玄天靈女,卻不知公子又是誰?和我又有什么關系嗎?我們為何會在此處?”雖然心中殷切,這一連串的問題依舊問得淡雅而從容,殊無急促之態。
當下南宮易將四年前自己如何邂逅泱神,如何在遮龍峰與之相遇,又是如何從烏桓城流亡瓊海……等事,擇其要點,一一道來。至于馨兒身份,則略過不提。
說到自己追蹤鶼鶼鳥,到了玉屏山,遭遇身中****毒的姑射仙丑時,南宮易不由大感尷尬,面紅耳赤。
見玄天靈女暈生雙頰,妙目中微有慍意,連忙咳嗽道:“神仙姊姊放心,南宮易雖非君子,卻絕非浮浪狂徒。并末對靈女有……有不敬之舉。”
他與白紗襤褸的玄天靈女狎呢良久,雖未污其楚子之身,卻已有肌膚之親,“無不敬之舉”可謂含糊之至。心中暗自羞慚,臉燙得彷佛燃燒起來。
玄天靈女秋波流轉,瞥見臂上朱壁砂鮮艷依舊,羞惱神色一閃即逝。臉上忽然又是微微一紅,低聲道:“鶼鶼鳥?”
南宮易道:“正是。”突然想起它們尚在如意錦囊中,連忙探手入懷,將它們小心翼要地掏出。
鶼鶼鳥簌簌發抖,脖頸四下扭轉,“嗛嗛”低叫。突然撲煽翅膀,抖落片片冰屑,一只朝著南宮易,一只朝著玄天靈女,歡快地鳴叫起來,極是興奮。
南宮易吃了一驚,忖道:“鶼鶼鳥如此激動,難道當真表示我和天仙靈女姊姊……”心中狂跳,瞥望玄天靈女,卻見她粉靨嫣紅,眼中滿是羞嗔之色,兩人目光對撞,齊齊扭開頭去。
南宮易定了定神,又繼續往下述說。玄天靈女蹙眉道:“公子說我中了玥海春娘的****春蠱,除了……除了男女合歡之外斷無可解,那么為何我現下安然無恙?說我中了奇毒,經脈內全無真氣,為何我現下真氣充沛,經絡絲毫無損?”
南宮易心中大凜,適才他見玄天靈女醒來,極是激動,一時間竟沒有想到此節,被她這般質詢,登時說不出話來。思緒飛轉,亦是迷惑不解。
玄天靈女見他張口結舌,又道:“你說我們被雪崩困在窟壁之內,為何又突然到了這山壑之中?”語氣漸轉冷淡,似已有懷疑之意。
南宮易嘆了口氣,苦笑道:“神仙姊姊,此中奧妙,南宮易實是不知。”見她秋水明眸深深地凝視著自己的雙眼,似乎想要看到他內心深處,心中一跳,凝神坦然相迎。
玄天靈女凝望他半晌,眼中疑慮之意稍稍消散,輕輕點了點頭,道:“倘若你說的都是真話,我要多謝你啦!”
南宮易松了口氣,心中忽地一陣委屈。在這清麗絕世、素雅端莊的玄天靈女身前,他竟彷佛又變作了當年那個意亂情迷、忐忑不安的少年;心中緊張,患得患失。
兩人默然無語,各自沉吟。
南宮易四下掃望,這冰壑極是狹窄,最闊處不過七丈來寬,兩壁陡立千仞,險峻之極。地勢傾斜,東高西低。回首上望,東邊遠處又是一座高峻險峰,冰雪其覆,崖項至高處有一凸出的巨石,其中黑黝黝狀如洞穴。
南宮易凝神細望,險些笑出聲來。那山高大修圓,果真如酒樽一般,凸出的石巖便象是酒樽的樽眼。心中一動,忖道:“是了!想來我們便是從那樽眼中掉出來的!”
忽聽鶼鶼鳥“嗛嗛”亂叫,極是欣悅。南宮易扭頭望去,見那對兇禽簌簌振翅,搖搖擺擺地朝下方飛去。南宮易與玄天靈女對望一眼,一齊飄然追去。
鶼鶼鳥歡聲嗚叫,繞過橫亙的冰崖,朝左飛去。冷風鼓舞,南宮易二人忽地聞到一股奇異的幽香,腹中登時一齊“咕咕”亂叫起來,方感饑餓難耐。南宮易忍不住微笑,見玄天靈女玉靨緋紅,知她臉薄,連忙真氣運轉,將腹內叫聲彈壓住。
雪地之中,冰壁之側,幾株矮矮的碧杉參差而立。那碧杉高不過八尺,紅藤綠莖,開滿了七色異花,清香撲鼻。
那花兒共分七瓣,各為赤橙黃綠青藍紫,斑斕眩目。樹梢上懸掛了櫻桃似的紅果子,光滑紅潤,輕輕搖曳。
鶼鶼鳥撲翅飛到那菩提樹枝頭,脆啼歡鳴,啄食紅果。南宮易笑道:“你們倒真是覓食的一流好手。”伸手將紅果摘下,以掌心真氣擦盡,便欲遞與玄天靈女。
玄天靈女微微搖頭,纖手曲伸,“哧哧”輕響,枝頭七色花繽紛飛舞,輕飄飄地落在她的掌心。一道淺青赤的真氣螺旋飛舞,七色花登時化為顫巍巍的冰花玉翠,晶瑩剔透。
見南宮易楞楞地凝視著自己、她臉上微紅,轉過身去,掩袖將冰花送入口中。她飲食之時,姿態極是優雅,左手衣袖遮擋口唇,右手指間真氣夾取冰花,低首垂眉,目不斜視。
南宮易心道:“原來神仙姊姊吃的竟是冰花仙果。”稍一定神,咬了一口血紅果粒。唇齒清香繚繞,果肉又酸又甜,略帶著一絲淡淡的青澀,竟似五味俱全,美不可言。入喉之時清涼甘甜,如山溪汨汨,五臟六腑暖洋洋說不出的舒服。
南宮易精神大振,心中歡喜:“不知這是什么仙果?”當下又接連吃了十余個,腹中饑餓稍減,神清氣爽。
玄天靈女又吃了幾朵五色花,便不再進食。妙目凝視南宮易,見他狼吞虎咽之狀,嘴角微微牽出一絲笑意,別轉頭去。心中又升起那奇異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雖已記不得從前之事,但不知何以,先前醒來見著這少年時,竟覺得十分熟悉,似乎早就認識一般。凝視他雙眼、與他說話時,這種感覺猶為強烈。
是以雖然他所說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她仍是情不自禁地頗為相信。隱隱中總覺得,這少年似乎與自己有著極為重要的關連,他斷然不會欺騙自己。
鶼鶼鳥突然尖聲鳴叫,從枝頭俯沖而下,在冰地上“咄咄”啄擊。南宮易笑道:“你們又發現什么了?”虛空劈掌,真氣蓬舞。
“轟”地一聲震響,冰塊四射,一股血紅漿液沖天噴涌****,蒸汽騰騰,異香彌漫;血紅在半空急速凝固,化為無數血紅果粒拋灑掉落。
南宮易吃了一驚,驀然認出這血紅果粒竟與樽眼丘腹中的血紅果珠并無二致。
潮崖山冰壑氣候苦寒,那血紅漿液噴涌了片刻,便凝固冰結,將冰層破裂處重新封堵住,彷佛一株血紅色的菩提樹,佇立在雪地中。
南宮易伸手瓣下一塊,以真氣破開露出血紅果粒,送入口中。奇香貫腦,暖流遍體,果然是那窟壁中的奇妙果粒,大喜道:“靈女,這便是我所說的血紅果粒了!”
玄天靈女淺嘗一口,輕“咦”一聲,頗為詫異,低聲道:“難道……這竟是血菩提果嗎?”
南宮易訝然道:“血菩提果?那是什么東西?”腹中莫失莫忘珠飛轉,也記不得《奇花甄鑒錄》中有這么一種血紅果粒。
玄天靈女淡淡道:“傳說當年雪域神靈魂魄散化,鎮住潮崖山大水。他的軀干化成了這菩提樹,血液化成了血菩提果,人若是服了這菩提樹花果,便可以修補氣血,受益無窮。”
南宮易恍然道:“是了,我的經脈之傷必定是吃了這血菩提果方才痊愈得如此神速!”心中一跳,忖想:“莫非天仙靈女姊姊體內毒素也是由這血菩提果化解的嗎?”
玄天靈女道:“但這不過是元泱傳說,見過菩提樹與血菩提果的人少之又少,想不到……想不到今日竟讓我們遇見了。”
南宮易笑道:“既然上蒼如此眷顧,那我們可不能辜負了他的美意了。”當下將血菩提果一一化開,飽餐一頓。玄天靈女微微一笑,也低頭服食。
這個時候,忽聽一陣“轟隆”巨響,狂風大作,漫漫冰雪從兩壁高崖滾滾而下,崩塌沖瀉。兩人吃了一驚,真氣蓬然飛舞,形成青赤色的光罩氣弧,將飛瀑狂浪似的雪石冰屑一一震飛,順著冰壑朝南邊洶洶沖落。
玄天靈女妙目瞥望南宮易,粉靨上閃過訝異的神色,似是沒有想到他的真氣竟然如此充沛。兩人朝南望去,只見潮崖山峰頂一道七色炫光沖天飛起,擴散為道道眩艷光弧,在蒼穹中如漣漪一般蕩漾開來。潮崖山忽然劇烈地震動起來,巨響連連,兩壁的冰雪也應聲崩塌,喧囂奔瀉。
狂風咆哮,冰壑中更為森寒,七色炫光從潮崖山頂上蕩漾到冰壑上空,一股無形的巨大壓力登時鋪天蓋地傾覆而下,竟如山岳壓頂,將南宮易迫得有些呼吸困難。鶼鶼鳥在兩人的護體光罩中上竄下沖,尖叫跳躍,倏然鉆入南宮易的懷中。
玄天靈女花容微變,驀地低聲道:“監天玉璽”
南宮易心中一動,按《萬里元泱圖》所言,當年雪域神靈為了鎮住潮崖山洪濤,以元靈魄力化為監天玉璽,檔在潮崖山頂上,洪濤方才停息。難道這潮崖山的震動果真是由監天玉璽引起?這可怕的巨大壓力竟是源自于斯?
心中忽然又是一動,想起當時與玄天靈女一起從窟壁暗洞高高躍起時,依稀看見一個巨大的七彩玉墻,耀射出層層疊疊的絢光。自己便是被那絢光中心所發出強猛森冷的壓力擊昏的……難道那七彩玉墻便是監天玉璽嗎?卻不知自己與玄天靈女,何以能從那監天玉璽下逃出?
正思忖問,雪崩滾滾,來勢洶洶,合著那神秘的巨大壓力更加氣勢萬鈞,饒是他們真氣強沛,亦覺得有些搖擺不定。
如此僵持了片刻,潮崖山的震動逐漸轉弱,蒼穹中那漣漪般擴散的道道七色炫光也逐漸收縮。籠罩于兩人頭頂迫在眉睫的可怕壓力亦隨之驟減。
兩人正自暗舒長氣,忽聽一聲驚天爆響,地動山搖。潮崖山峰頂亂石飛舞,彩光沖天,無數道絢光倏然擴散。那巨大的壓力又如山岳崩塌,銀河泄地,轟然拍下!
萬仞冰壑彷佛被瞬間壓碎,峭壁蓬然炸舞,冰雪巨石漫天錯落飛揚,白蒙蒙的一片,不見天,不見地,只聽見狂暴的轟然怒響。
南宮易凝神聚氣,奮力抵御,猶覺那壓力寸寸逼迫,彷佛要將他硬生生擠入冰地之中。
“喀嚓”脆響,腳下的冰巖迅速裂開。冰壑中雪流洶涌,從他與玄天靈女的四周喧囂奔騰,萬千巨石當頭砸下,被他的真氣反撞彈起,又被那巨大的重壓當空拍得四下亂撞,發瘋似的撞在兩側冰壁,驚雷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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