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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慧艷、天沖纖、伏矢幻、雀陰垣還未說話,那兩個小人便作揖道:“噫嘻!原來是七弟、八弟、九妹、十妹也。兩個時辰未見,家兄可想煞你們了,不知你們最近身體可是無恙?”
伏矢幻嘆道:“你奶奶個熊的,老子身體無恙得緊,但是聽了你們這鳥人鳥語,不消片刻就要頭痛了。”
雀陰垣搖頭道:“此言又差矣的厲害,何止頭痛?全身上下,包括屁眼,沒有一個地方是舒坦的。”
爽靈榆、吞賊疆正色道:“貴客臨門,賢弟怎么能口出污言穢語呢?我等習醫之人,又怎么能稱呼那地方為屁眼?應當稱之為“送往迎來之門”。你們不學無術,愚兄甚為擔憂啊!”
伏矢幻笑道:“錯了錯了!‘送往’倒也罷了,怎地又有‘迎來’?難道三哥、四哥拉完屎之后,那屙出來的屎還會從屁眼里倒吸回去嗎?”
雀陰垣點頭道:“可見‘迎來’當指嘴,‘送往’才是屁眼,我等學醫之人,竟然二者不分,不學無術,愚弟甚為擔憂。”
爽靈榆、吞賊疆被他們這般胡攪蠻纏,倒是張口結舌,一時想不出什么來反駁,只有沉痛搖頭:“胡攪蠻纏!胡攪蠻纏!目無尊長,不學無術,領愚兄悲痛之至啊!”
南宮易聽得好笑:心想:“辣塊媽媽的鱉毛蛋,亙古龍祖大神如此神武之人,怎地十處臟腑化出來的,竟是這么些個古怪東西?剩下四個雖然沒見到,但想來也是池塘里的王八,和蛤蟆相差不多了。”
祝嫣紅跺足道:“你們這般羅哩羅嗉的,要拖到什么時候才開始比試?”
吞賊疆、爽靈榆搖頭道:“啰嗦的人并不是我們兄弟倆,真正啰嗦的人還沒有到呢。”又探首道:“比試什么?賭注在哪里?”
祝嫣紅笑道:“你們都是禮儀圣賢之人,怎地對賭注亦是如此貪婪啊?”
吞賊疆道:“亙古龍祖有云:‘君子好財也,取之有道’,好財乃人之常情。”
祝嫣紅格格笑道:“亙古龍祖有說過這句話么?”
說完,從袖中掏出一個金黃色熔絲代,輕輕地開了一條縫。一股濃郁渾厚的芬芳登時四下湮滅逃逸,那幾十個酒樽中的濃香竟立時淡如清水。
爽靈榆、吞賊疆失魂落魄,滿臉迷醉,眼珠定定地瞪著那皮囊,半晌方道:“此……此……此花濃香之中有清雅之韻味,渾厚之內有飄逸之神采,百轉千回,變化無窮……妙不可言!妙不可言也!此花就是玥海醉人淚么?”
祝嫣紅揚眉道:“老毒物,算你還有眼光。”
韋爵爺臉上也露出驚訝之色,見南宮易不知這玥海醉人淚為何物,便低聲道:“玥海上有一處歸墟,常年不消,那歸墟中心沒有海水,直抵海底深處。那海底萬年灰中,長了一種奇異的神樹,傳說是遠古時期玥海海神種下的。每日只能照到三刻的陽光,三十年才發一次新葉開一次花,每次只能采擷三十枝花朵,是當今元泱最為稀罕的釀酒奇珍了。”
南宮易恍然,但心中卻更覺迷惑,忖道:“這魔女費盡心機,收集了這些罕見的東西,來與這惡谷十毒比試,難道僅僅只是為了七百二十種元泱奇毒么?單單這玥海醉人淚一項,其采擷難度,只怕就遠遠勝過幾百種奇花異草蠱蟲毒物。這魔女既要與惡谷十毒比試五個回合,各定五回合賭注,不知她還要些什么東西?想來她真正想要的東西,現下還沒有開口提出。”
爽靈榆、吞賊疆作揖道:“此等神品,怎么能不讓我心血狂涌激動如潮呢?不知道蠱仙以此為賭注,想要索取何物?”
南宮易一凜,朝祝嫣紅望去。
祝嫣紅不動聲色,笑道:“蠱仙自然不會太過難為你們這些老毒物,要的東西是你們惡谷中現有的。
聽說前些年有人為了求藥解毒去蠱治病,送了你們幾株‘回夢春秋枕’,現下過了幾年,也當長遍幾十畝花園了吧?我只要十斤‘回夢春秋枕’,回家做一個‘回夢春秋枕’就可以啦!”
爽靈榆、吞賊疆松了一口氣,齊聲笑道:“蠱仙之玉體想要做‘回夢春秋枕,那可實在是‘回夢春秋枕’之幸啊!”
南宮易皺眉心道:“‘回夢春秋枕’是什么東西?難道這魔女竭心盡力想要的就是這個東西嗎?這魔女既已索要七百二十種花草,又何必多此一舉,另外索取這‘紅塵夢春秋’呢?”心中迷惑,只覺此事不合常理,頗為蹊蹺。
靈慧艷、天沖纖、雀陰垣、伏矢幻也紛紛舒了一口氣,臉上都露出歡喜神色。
靈慧艷道:“三哥,大哥、二哥、五哥、六哥呢?”
爽靈榆道:“十妹,他們都在妙手懸壺窟為今天來的那個小子醫病呢。”
靈慧艷點頭道:“那俊小子來頭甚大,咱們一起瞧瞧殘體縫合好了沒有。”
六個神之精靈齊齊朝廳角的一個小門走去。吞賊疆、爽靈榆恭恭敬敬地側身朝著南宮易等人行禮道:“請。”
四人隨著六個精靈穿過一道小門,繼續環繞上行。定了片刻鐘,石窟越來越明亮,窟壁上的流螢長明盞也越來越多,眼前一亮,眾人已經置身于又一個縱橫各十數丈的大殿之中。
殿中凌亂不堪一片狼藉,四壁上也嵌了許多石頭架子,但架上胡亂堆放了許多玉匣與古籍卷軸,地上四處都是奇花異草,廳角放了二十一個青陶罐子,青陶罐子周圍彩色蒸汽升騰盤繞,也不知里面裝的是什么東西。
大殿底部的墻乃是一面透明的瀅玉屏風。里面燈光更亮,恍如白晝。瀅玉屏風之外,十幾個男女正坐在椅子上,一個白衣男子泥塑也似的站在瀅玉屏風外,動也不動。
瞧見六個神之精靈蹁躚飛翔而來,那十幾個男女紛紛起身行禮。
剛一起身,看見神之精靈之后的祝嫣紅與南宮易,那十幾人都是大吃一驚,失聲道:“碧幽蠱仙!”
“海神神少!”
南宮易見那十幾人身著白色衣衫,都是面容俊美的少年男女,似乎頗為眼熟,正詫異回想,卻聽祝嫣紅笑呱呱道:“原來你們從那古柏林里逃走,是到這里來啦!”
南宮易這才想起他們竟是那夜古柏林里,與祝嫣紅及幾十個玄衣人相斗的惘云帝國子弟,心中一動,朝那立在瀅玉屏風外的男子望去,恰好撞見他迅速回轉的目光,眼光如電,風神玉朗,正是惘云天尊少主於莫軒!
南宮易登時明白何以惡谷腳下會有數萬惘云帝國大軍團團包圍,原來是來此護衛惘云天尊少主。卻不知他為何到這惡谷中來?
是了!那****苦苦護守七十二株紫陌花,不惜與祝嫣紅殊死相斗,想來也是用這七十二株紫陌花做為上這惡谷解毒求藥的酬勞了。卻不知他為誰求醫?忽然想起韋爵爺一路所遇見的服喪的惘云帝國鐵騎,心中更覺好奇。
正心中思慮,那於莫軒已經大步走來,滿臉驚喜之色,行禮道:“原來是海神神少!沒想到竟能在此相見!”
南宮易微笑道:“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元泱竟有這么巧的事!”
於莫軒瞧見祝嫣紅,又看看南宮易,臉上閃過驚訝之色,微笑道:“那日承蒙蠱仙手下留情,於某感激不盡。”
祝嫣紅格格笑道:“於少主,你放心,蠱仙可不是來找你的。”
於莫軒微笑道:“蠱仙當日既已手下留情,自然不會再難為在下了。蠱仙與南宮易兄難道是那口不打不相識,終于成了好朋友么?倘若如此,那可真是可喜可賀!”
南宮易哂然一笑,見六個神之精靈滿臉狐疑之色,正要說話,祝嫣紅又搶道:“不錯!我與南宮易神少一見如故,在那月夜松林之中攜手漫步,越談越是投機,相見恨晚,一見鐘情,現在已經是生死不渝的眷侶啦!”
說著,挽住南宮易的臂彎,小鳥依人地貼在南宮易的身上,葡萄臉上滿是甜蜜的微笑,抬起頭柔情依依地望著南宮易。春水眼波,直欲將南宮易融化。
南宮易想起她對那惡谷十毒說過,自己乃是她的情郎,眼下比試尚未開始,這個謊言自然不能拆穿,當下摟住祝嫣紅的纖腰,微笑道:“不錯!多謝於兄,才使得我找到這等如花美眷。”心下自覺好笑。
韋爵爺在一旁看得瞠目結舌,暗暗好笑,心道:“原來這小子便是南宮易那日在林中解救的惘云天尊少主,瞧來倒果真有幾分貴國氣派。是了!南宮易現下既是魔女的情郎,這海精靈自然就得成為我的如花美眷了。”
當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一把摟住傾靈的柔軟腰肢,在她驚呼失聲之前傳音道:“傾靈姑娘,眼下情勢微妙,咱們可不能累得神少穿幫。”
傾靈只得由他摟住,但心中委屈難過,淚水在眼眶里打轉,險些便要滾落下來。
韋爵爺見狀,心中登時大痛,暗嘆一聲,將手松開些許。美人在懷,卻不能恣意疼愛,沮喪之余突然想起吞賊疆、爽靈榆的話來:“悲哀如此,不亦痛矣!”
於莫軒微微愕然,笑道:“是極是極!想不到於某無意之間竟成了月老,他日兩位金玉良盟之時,千萬別忘了送在下一張帖子!”
南宮易心中啼笑皆非,只有作揖回禮,道謝一番。
於莫軒道:“兩位到此,難道竟是……”
祝嫣紅格格一笑道:“本蠱仙只是來此了解一樁舊案,於少主到此又是為何呢?”
於莫軒面上閃過悲痛之色,沉聲道:“蠱仙何必明知故問?”
祝嫣紅哦了一聲,道:“是了,我險些都忘啦!”
南宮易極想詢問,但見於莫軒不愿提起,且自己既是這魔女的情郎,她已知道之事,自己再開口相問豈非太過古怪?只有忍住。
這個時候,那瀅玉屏風突然緩緩打開,眾白衣人滿臉緊張神色,圍攏上前。
於莫軒朝南宮易等人拱手道:“於某暫退片刻。”大步走了回去。
瀅玉屏風開處,兩個身高不盈五寸,長得一模一樣的小精靈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鬢發如雪,道貌岸熱,細眼微瞇,滿臉傲色。見他們出來,眾白衣人紛紛拜倒。於莫軒沉聲道:“他……他怎么樣了?”
左側的一個精靈冷笑道:“全身經脈盡斷,四肢百骸五臟六腑俱損,皮囊都已經被切成十幾塊了,你說還能怎樣?”
右側一個哼了一聲道:“既然送到老子這里,還怕醫不好么?他親娘的,倘若怕醫不好,趁早帶上那七十二根破爛花滾下山去吧!”
眾人不想就這么問了一句就惹來這般怒意,當下都不知如何開口。
南宮易心道:“這兩個神之精靈好大的架子,想來就是惡谷十毒的老大、老二了。
身材這般矮胖,長得又一模一樣,定是從亙古龍祖心臟所化的。”
又聽於莫軒道:“是!晚輩不懂禮數,亂說話了。不知他何時能醒?”
右側一個精靈翻了翻白眼道:“他親娘的,老子說他能醒了嗎?”
左側一個精靈道:“你當是編麻袋做衣裳么?縫好了就能穿?”伸出指頭朝於莫軒勾了勾。
於莫軒恭恭敬敬地將頭低下來,耳朵靠著那精靈,臉頰幾乎都已貼到地上。左側那精靈在於莫軒的耳旁“嘰哩咕嚕”說了幾句,於莫軒的臉上閃過喜色,繼而又閃過為難與憂慮之色。
那精靈大咧咧道:“小子,知道了嗎?”
於莫軒恭恭敬敬地點頭道:“多謝前輩指點!”
右側一個精靈哼道:“你們在這呆上一夜,等他傷口中的火麟棉絲線消失之后就可以滾啦!”
於莫軒等人齊聲道:“多謝前輩!”起身退到一旁。
兩個精靈大搖大擺地朝南宮易等人走來,瞧見祝嫣紅,臉上老大下耐煩,叫道:“死妮子,剛才在谷外大呼小叫,入谷之后又吹那破爛嚎哨,他親娘的,想讓老子手術做失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