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南宮易笑道:“曲風揚,就連它也向著我,你是沒戲唱啦。”
曲風揚叫道:“那可未必!”突然喝叫一聲,九只雷電鶩迅速排成一字長陣,曲風揚猛然躍起,足尖急點,在雷電鶩背上踏足疾奔,到了最前一只雷電鶩時,猛地一頓足,矢一般竄了出去,剎那間竟沖到了海龍獸精靈尾上空。
南宮易叫道:“好!”喝彩聲中,卻見那海龍獸怒吼擺尾,精靈尾重重擊打在海面上,掀起沖天巨浪,曲風揚被那浪濤擊中,高高拋起。
曲風揚笑道:“好畜生!”
那海龍獸精靈尾擺舞,突然向上翻卷拍出,猶如黑色巨浪,挾帶千鈞之力朝身在半空的曲風揚擊去。
島上船上群雄紛紛驚呼,這海龍獸體長近百丈,巨尾便有二三十丈,曲風揚身在半空避無可避,若被它擊中,立時粉身碎骨。
卻聽曲風揚喝道:“好,咱們便來比上一比!”
猛然挺胸展臂,仰天長呼,剎那間全身青光護體,幻碧螺旋不休。玄風真氣瞬息爆放。
“呼”的一聲,曲風揚雙掌拍出,兩道青光真氣陀螺般旋轉射出,與那巨墻般壓來的海龍獸精靈尾撞個正著。氣浪激爆,海濤沖天。那海龍獸悲鳴一聲,巨尾重重甩落在海中,又激起滔天大浪。曲風揚借著氣浪反沖之力,翻身騰越,落在海龍獸背上,朝龍獸頭疾奔去。
南宮易喝彩一聲,猛然高高躍起,踏波逐浪,在波濤上急速點足飛奔,往海龍獸巨口沖去。
那海龍獸怒吼一聲,驀然張開巨口,宛如憑空裂開一個縱橫四十丈的血洞,尖牙交錯,紅舌跳動,萬頃海流登時飛速倒卷,形成巨大旋渦,倒傾入海龍獸巨口之中。‘南宮易笑道:“不入獸腹,焉得獸珠?你倒是體恤我。”
索性隨波逐流,乘著那激旋的海流往海龍獸巨口中沖去。剎那間便被海浪吞沒,消失在那巨大的黑洞中。
群雄驚呼,馨兒更是花容失色,驚叫連連。
曲風揚叫道:“我來也!”騰空而起,高高越過海龍獸頭頂,突然翻卷倒掠,沒入滔滔巨浪,隨著海魚蝦米一道卷入海龍獸的口中。
眼前一片漆黑,水流急涌,任意東西。南宮易猛地往下一沈,直沖到底,腳下柔軟,當是海龍獸舌頭無疑。當下氣沈氣海,雙腿如鋼鐵澆鑄,牢牢立在海龍獸舌面上,任海流激蕩,再也不移動分毫。
閉氣屏息,凝神聚意,施展“天瞳神術”,雙眼外鼓起赤紅的真氣,定睛望去,茫茫紅色中依稀瞧見身旁不斷有魚蝦海獸川流不息,流入海龍獸黑漆漆的喉中。
偶有章魚撞到他的身上,八只觸角齊時將他緊緊纏住,但是過不片刻,便一一脫滑,被急流沖入海龍獸腹中。
忽然臂上一緊,被人緊緊抓住,聽到曲風揚笑道:“南宮易,別來無恙?”回頭一看,雖然朦朧間瞧不真切,卻依稀辨出正是曲風揚。他比之一年前高大許多,已近九尺,比自己高出半個頭來。
斜眉入鬢,目光如電,英氣逼人,唇上留了兩撇小胡子,倒有些當日牧戰野的模樣。南宮易大喜,反身將他抱住,兩人久別重逢,極是欣喜。
南宮易吐氣笑道:“再過一會兒我這口氣就憋到頭啦。比比誰先拿到龍獸珠吧。”兩人擊掌微笑,猛地一個扎子,拔地而起,隨波逐浪沖入海龍獸咽喉之中。
一路沖涌,撞在柔軟的腔壁上,反彈疾轉,繼續朝下沖去。突然前方水流遄急,竟是一個落差極大的“飛瀑”,想來已經到了海龍獸腹口的盡頭。
前方寬敞,竟有空氣。兩人猛地吸了一口氣,雖然腥臭咸濕,卻聊勝于無。兩人童心突起,哈哈大笑聲中,猛然向前滑出,呼叫著落在巨大的海龍獸的肚腹之中。
海龍獸的肚腹宛如一個巨大的湖泊,四壁褶皺,不斷的擠壓蠕動。數不清的海獸魚蝦在海水與肚腹黏液中攪動,腥臭難聞之氣極為刺鼻。
曲風揚皺眉道:“辣塊媽媽的毛鱉蛋,這個洗澡池也太不干凈。”
南宮易哈哈大笑,抬頭四顧,道:“龍獸珠應當在肝臟處。咱們還是從這里出去罷。”他右手指向前上方鯨胃的入口處。
曲風揚道:“早知如此,就不下來啦。”
他突然眨眼道:“南宮易,咱們的比賽還沒結束哪。”
驀然直直的拔身躍起,剎那間翻身躍上海龍獸食道,大笑著消失無影。
南宮易笑道:“讓你一程又有何妨?”提氣縱越,躍入腹口,一邊想著肝膽的位置,一邊飛奔。
曲風揚紫風神瞳洞察秋毫,一無障礙,早已奔得不知蹤影。
南宮易正尋思著如何抄捷徑趕上,突然眼前人影一閃。拔野笑道:“追上你了,你往哪走?”
猛地電竄躍出,一下將那人影撲倒。南宮易張開雙臂,將那人緊緊箍住,正要說話,突覺不對。懷中之人柔軟滑膩,異香襲人,絲絲長發弄得自己脖頸上發癢。雙臂箍處,豐盈柔軟,竟是一個體態曼妙的*女子。
南宮易大驚之下,連忙松手,那女子倏然從懷中滑走,一道冰涼的感覺從自己胸膛上摩娑而過。
南宮易天瞳凝神,“啊”的一聲驚呼,只見那女子橫亙在數尺之外,秀發傾垂,斜斜住凝脂****,頷首垂眉。雙頰酡紅,大眼閃爍不定,悄悄的從發梢下望著他,如碧葉卷蓮、煙波垂柳。竟是一個楚楚可憐的絕世麗人。
南宮易眼光往下一掃,又是“啊”的一聲驚呼。只見長發遮處,那馨兒蠻腰到了豐臀處竟逐漸變為青碧色的精靈尾。這嬌羞動人的女子竟是只美艷絕倫的精靈。
那海精靈聽見他的驚呼,臉上更紅,咬了咬嘴唇,慌亂的將精靈尾朝身后藏去。
南宮易道:“你是誰?”
那海精靈咬唇搖頭不語。
南宮易奇道:“你不會講話么?”
那海精靈仍是搖頭不語。
過了半晌才低頭怯怯的問道:“你是誰?”那聲音猶如弱柳扶風、晨露曳草,說不出的好聽,說不出的讓人心疼。
南宮易心中咯!一響,仿佛冰塊在春風中融化,莫名的對這海精靈生出憐惜之意,微笑道:“在下南宮易,住在附近的滄浪島上。”
那海精靈低聲道:“那么你不是鯊牧國的人了?”
南宮易一楞,露出滿貝葉牙齒,粲然笑道:“你瞧我象是鯊牧國的么?”
那海精靈迅速的掃了一眼他的脊背,舒了一口氣,頗為害羞的一笑,嬌靨飛紅。
那笑容絢麗逼人,南宮易目奪神移,心旌搖蕩,勉力收束心神,道:“姑娘是被這海龍獸吞進來的么?”
那海精靈輕輕搖頭,柔聲道:“我是住在這里的。這海龍獸是我的宿處。”
南宮易大奇,這纖弱的精靈竟是住在兇猛的海龍獸體內,當真是匪夷所思。
他笑道:“如此說來,我可是不速之客啦。”
海精靈低聲道:“你不是壞人,自然是歡迎的。”聲如蚊吟,幾不可聞。
第四十六章淪落人
南宮易砰砰心跳,咳嗽了一聲道:“你這宮殿里,只有你一人居住么?”將這兇猛巨大的海龍獸說成“宮殿”,他不禁有些好笑。
那海精靈剛要回答,忽聽黑暗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小子,這里不歡迎外來客人,你快走罷。”
南宮易循聲望去,依稀看見又有幾只精靈滑行而來,為首一人似是一個拄著拐杖的白發老嫗。
那海精靈偷偷瞟了一眼南宮易,咬唇道:“姥姥,他,他不象是壞人。”
那精靈姥姥斥道:“人心險惡,你知道什么!快回去。”
那海精靈低低應了一聲,卻不動彈。老嫗身后幾只精靈,竟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雖比不上那海精靈楚楚動人,卻也各有嬌媚之處。她們似是從未見過南宮易這般偉岸英俊的年輕男子,躲在姥姥身后好奇的瞪著他,秋波頻傳。
南宮易從未聽說寄居于龍獸腹中的精靈,又見那姥姥對外人極為忌防,頗覺蹊蹺,好奇心大盛。
當下行禮道:“前輩,在下不過是寓居滄浪島的豪雄。今日想取這龍獸珠作為送與朋友的賀禮,并無惡意。”
那姥姥冷冷道:“倘若你取走龍獸珠,這海龍獸便要死了。我們又住到哪里去?你這不是惡意是什么?”
南宮易一楞,笑道:“這龍獸珠我也不是非要不可。既然海龍獸是你們的寄身處,晚輩怎敢造次?”
姥姥冷笑道:“你嘴里倒似是涂過藻蜜。要騙騙這些小丫頭那也罷了,嘿嘿,要騙我就嫩了些。”
她似是認定南宮易乃是一個油滑賊人,任他說什么,就是不信。
南宮易突然想起曲風揚已奔去割取龍獸珠,失聲道:“糟糕!”
海精靈頗為緊張的盯著他,道:“怎么了?”
南宮易道:“我一個朋友已經去取龍獸珠啦,我需得去阻止。”
海精靈道:“我帶你去。”南宮易不及多想,搶身將她抱起,發足飛奔。
那精靈姥姥喝道:“小子,想耍詐么?”拐杖橫掃,狂風卷舞,將南宮易阻住。
南宮易道:“前輩,得罪了。”右手一拍,勁氣如帶,隨著掌勢盤旋,將姥姥拐杖朝外一分一甩。
那姥姥絲毫未料到這年紀輕輕的小子竟有這等強勁的真氣,大驚之下氣息翻涌,身不由己得朝左邊橫飛出去,即將撞到海龍獸食道腔壁時,突然穩穩的站住,并未如料想中那般狼狽跌倒。
微微一楞,知曉乃是南宮易手下留情,扭頭望處,他早已抱著海精靈不知蹤影。
美人在懷,吹氣如蘭。那冰涼滑膩的精靈尾軟軟的搭在臂彎,帶來一種異樣的感覺。南宮易低頭望去,那海精靈正偷偷的看著他,觸見他的目光,登時嬌靨飛紅,轉開頭去,羞不可抑。
南宮易心中一蕩,忖道:“生平所見過的女子,她可是最害羞的了。”微微一笑,道:“還是筆直往前么?”
海精靈“恩”了一聲,臉上又是莫名的一紅。
突然前方疾風凜冽,迎面撲來。南宮易心中一凜,凝神聚氣,正要嚴陣相待,忽覺那股念力頗為熟稔,脫口道:“曲風揚?”
前方那人道:“是我。這里甚是奇怪,好象住了不少……”
話音未落,瞧見南宮易懷中海精靈,“咦”了一聲笑道:“好小子,我不過是撞到一個精靈,你倒干脆,抱到懷里啦?”
海精靈聽見有人,早已又驚又羞,便要從南宮易懷中掙脫。
南宮易將她輕輕旋轉放在地上,拉住她柔軟的小手,笑道:“你莫害怕,這是我的好友。”
海精靈在海龍獸腹中生活許久,能在黑暗中視物,鼓起勇氣打量那九尺高的男子,強壯剽悍,滿身狂野傲然之氣,雖然較之南宮易親切倜儻大為不同,但是卻也是正氣渾然,讓人放心。當下羞怯的點一點頭。
南宮易笑道:“他叫曲風揚。可是你叫什么名字呢?我還不知道哪。”
那海精靈低聲道:“我是精靈國的七公主,叫做傾靈。”
曲風揚奇道:“精靈國?是瓊海上的七十二嶼精靈國么?”
海精靈傾靈吃驚道:“公子知道精靈國么?”
曲風揚道:“從前聽家父說過。精靈國盛產水晶珠,體內的精靈珠更是元泱至寶。”
傾靈低下頭,突然眼圈一紅,泫然欲涕,低聲道:“便是這精靈珠害得我家破國亡。”
南宮易與曲風揚對望一眼,正要說話,忽聽有人喝道:“傾靈,這等事豈能對外人胡說八道!”
正是那精靈姥姥帶著眾精靈趕到。傾靈嚇了一跳,急忙將手從南宮易手中抽出,站到一邊。
南宮易已然猜到幾分,道:“難道有人窺測精靈珠,動興兵戈,你們這才避到這海龍獸腹中么?”
精靈姥姥怒道:“小子,你知道得這般清楚,還說不是鯊牧國的探子么?”
曲風揚見她乖張蠻橫,心中有氣,冷冷道:“前輩,我們從元泱流浪至此,也是亡國之臣。你信不信隨你。南宮易,咱們走罷。”大步便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