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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易嘿嘿一笑,撓撓頭尷尬不已。
青衫老者道:“小子,這頓晚飯就勞煩你快去燒烤了,等烤熟之后,分些給我嘗嘗。”
此時,南宮易臉上的驚詫神色逐漸變為佩服與羨慕,楞了半晌,這才綻開笑臉道:“這個……這個當然夠了,前輩指引,我來打獵燒火,是極是極!”
轉眼一瞧剛才洶涌圍攏而來的那萬千禽獸蟲豸,此時早已跑的沒了蹤影,當即向老者豎起大拇指道:“老丈剛才所言果然非虛,這萬千禽獸竟都不如你,現在全都撒丫子開溜了!”
青衫老者被南宮易這一席話逗的啼笑皆非,那少年也哈哈大笑,一邊拿起衣服裹了云燕一邊抄淡水邊走去。
南宮易手地利索,拔毛洗凈,生火燒烤。老者暗暗觀察他的舉動,見他眉清目秀,天庭飽滿,四肢修長,骨骼奇俊,竟是一個萬中無一的習武奇才,心中不覺微微一動。
南宮易動作麻利,似乎本就精于烹調之道,片刻工夫,從遠處便傳來濃郁的烤肉香氣。
南宮易見老者狂吞讒涎,笑道:“老丈莫急,這烤肉鮮味尚且不足,還需加點佐料烹上一烹。”說完,又起身走進樹林。
青衫老者一日未曾進食,剛才還大戰三頭巨翼龍獸,雖周身經脈俱損,血魂散盡行將化羽,但聞到烤野味的香氣,亦忍不住覺得腹內空洞的厲害。
過了片刻,南宮易手里抓了一把碧色青葉和黃色果子出來,放在一處凹進青巖上壓榨。青衫老者畢生中有一大半工夫用于浪跡元泱,一眼便認出少年所取草果,乃是蜂花草和忘仙果。這兩種草藥味道酸甜而略苦,補血消淤之效。想不到南宮易竟也識得,心中不由多了幾許嘉許。
南宮易將研榨出的紫色漿料均勻的涂抹在烤熟的云燕身上上,經過多次在火上翻轉,四周登時彌漫起了一股令人口水狂涌的濃清香。
這時,南宮易才得意的取了幾串云燕肉,遞給老者道:“老丈,這云燕肉要慢烹細烤,剛才肉味還僵,現在才剛夠火候了。”
青衫老者似是無奈道:“小子,老朽我剛才助你打獵,已經將全身的真氣盡數用完,現在已經是氣息奄奄四肢不理了。我看你就好人做到底,送我進食如何?”
南宮易神色淡然,眉宇之間閃過一絲的詫異,但卻沒有計較,當下將云燕肉撕成一片一片的小塊,逐一送到老者口中。
他見老者狼吞虎咽樣子,笑道:“老丈,慢慢吃,后多得是。像你這種吃法,覺得這云燕的味道如何?”
起初老者一口咬下,只覺滑而不膩酥香可口,再一品味,酸辣之中有甘甜,竟不似鳥肉,而若佳肴美食。再三咀嚼,竟似有十幾種滋味,簡直是可口之極,無以言表。于是不禁贊道:“如此妙美野味,果真可口之極!”
南宮易道:“老丈,我見你全身肌肉虬結固化,心想應該是血液凝結堵塞,所以才加了兩味草藥,一則烹調這云燕的肉味,二則活血化瘀通經溶脈。”
聽到南宮易的話后,老者微微一楞,旋即欣慰道:“小子,看來你是個樂于助人心胸寬廣的好孩子。”
南宮易靦腆一哂道:“老丈夸獎了,我只是投桃報李罷了。倘若不是老丈真氣相助頗得這頓美餐從天而降,估計今夜我還得品味這春風入腸的味道。”
語畢,兩人齊聲大笑。吃了半晌,老者方覺剛才的轆轆饑腸得以緩解,一股暖洋洋的氣息通達周身骨骼經脈,肌肉似是有了松弛,手腳竟也可以略微活動。但青衫老者青衫老者心中雪亮,這不過是回光返照而已。少年見他可以動彈,也甚是高興。
此時,老者對南宮易已頗有好感,于是道:“小子,瞧不出你年紀輕輕,倒烤的一手好鳥肉烹調出如此美味,而且還能識別奇花異草濟救他人,不簡單啊!”
南宮易嘿嘿一笑,得意道:“老丈這么說可就小瞧我了,我的本事可遠不止這些啊,若是有空,下次我再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拿手功夫。”
南宮易打量了老者一會兒,搖頭道:“老丈,我瞧你真氣厲害如斯,剛才只是在我后背一戳,便能使我將那些云燕嚇蒙,卻怎么會在這荒無人煙的峰嶺上四肢不理舉步維艱呢?”
青衫老者聲音淡然:“這有什么奇怪的,人生人逝花開花落,原本就是冥冥注定天道使然。我已經在這個世界上風光了百余載,難道還要貪心不足蛇吞象戀戀不舍么?”
南宮易聞言神情驚愕異常,雙眉高皺:“前輩……”
青衫老者打斷南宮易的話,繼續悠然道:“我身上有一種隱疾換做六陰絕脈,這六陰絕脈奇詭異常,不發作之時,便如常人一般并無二致。但若發作之時,全身經脈之中的血魂便會迅速飛散,直至一絲不剩,經脈盡損肌肉僵固。
這六陰絕脈在我身體中隱伏許久,卻都未曾發作,殊不知百年之后的今天,六陰絕脈忽然發作,使得我體內的血魂幾乎流失殆盡,經脈也盡損,恐怕不過三個時辰,我就要全身固化,坐化此處了。”
南宮易聽完老者說出自己眼下的境況時,心中大為震驚,想不到這老丈明知將死,卻是通透坦然悠閑豁達,一時間心中不禁對其敬佩異常,同時亦暗自為其傷懷。
青衫老者看出了南宮易神色有異,立時知他心中所想,心道:“這性情至善為人謙和,悟性極高,筋骨又奇佳,乃是一個萬中無一的習武奇才。老天讓我在此處埋骨,原來也是另含深意。”
青衫老者望著少年道:“小子,你我有緣,既然相識一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弟子?
南宮易聞言一怔,想了想道:“做你的弟子?”
“不錯,怎么,不愿意?”青衫老者嘿然道。
南宮易微微一笑道:“不是,當然愿意,老丈神功了得,能做你的弟子可謂是小子的榮幸。”
青衫老者搖搖頭道:“你這樣不加思慮做我的弟子,難道就不怕我是十惡不赦的奸人么?”
南宮易心下一凜,剛才的確是沒有想到這一點。不過僅從眼前這個老丈的言行舉止來看,卻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個十惡不赦的奸人,當下正色道:“老丈如此謙和,怎么可能是奸人呢?我想絕技不可能,就算是,以后大不了我自裁謝罪便是。”
老者聞言哈哈大笑:“恩,不錯,如此膽識豪情,也不枉我收你為弟子。不過事先說好,咱們可是亦師亦友哦。”
南宮易嘿嘿一笑,點點頭答應。
“那我問你,你叫什么名字,父母何人?”
少年道:“我叫南宮易。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由于饑荒便過世了。”
青衫老者似是早已猜到他是孜然一身,點頭道:“年紀輕輕便獨自闖蕩浪跡元泱,桀驁有余勇氣更佳。”
南宮易道:“老丈,不知你尊姓大名?”
老者微笑道:“我叫無泱。”
倘若是其他人聽到這個名字,只怕會立即跳將起來,但南宮易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竟沒有任何反應。
這個青衫老者乃是當今元泱世界的帝君泱神,無泱氏。無泱兩百多年前便已名噪元泱,斬妖除魔,被五大帝國奉為泱神。在位六十年后,元泱無為而治,黎民安居樂業。五大帝國三百六十城,人人歸心。
元泱六百零二年,無泱離泱神城,孤身浪跡元泱,微服觀察。此后百余年,行蹤飄忽,神龍見首不見尾。時有泱神濟貧救人的傳聞不絕于江湖。只要無泱尚在人世,元泱便太平無事,無為而治。
誰料威震元泱的泱神在途經瓊海忘仙山時,竟血魂散盡,經脈俱損,形如雕塑木偶。
南宮易自小父母雙亡,在鄉野間長大。雖然浪跡元泱數年,但對元泱之事卻是知之甚少,對無泱二字更是聞所未聞。雖然亦知泱神,卻不知泱神名諱。所以聽老者自報姓名,竟無絲毫詫異之色。
無泱道:“咱們萍水相逢,卻很投緣,我將你收為弟子認作朋友……”
南宮易笑道:“如果如此厚愛,我南宮易便是前輩的弟子也是朋友。”
無泱哈哈大笑:“想來我無泱氏孜然一身,百余只年都從未有過朋友。想不到仙游之際,竟然又有弟子又有朋友,幸何如哉!”
他心中舒暢,笑聲中不帶任何凌厲勁道,但也震得花絮窸窣飛落。此時夕陽早已為隱于群山身后,幽黑色的蒼穹已顯出淡淡星群。
晚風送爽,兩人坐在忘仙山頂,侃侃而談,一老一少,竟如久別重逢的老友一般。萬丈之下,海潮隱隱,四側奇花異草,蟲鳴起伏,宛若仙境。
閑談良久,無泱覺得自己周身又開始逐漸冰冷僵硬,頃刻間雙腳已經無法動彈,心知不消一個時辰,便要化為化石,當下忙對南宮易道:“小友,西游之際,老朽心無記掛,唯有一事不能安心,想要相托于小友,不知你能否答應?”
南宮易知他大限將至,頓時心中悲戚暗生,于是挺起胸道:“前輩放心,不管什么事,我一定竭盡所能幫您辦到。”
無泱從腰間掏出一塊紫色的赤帖,正面三個大字:泱神帖;背面一行小字:見此神帖,如神親臨。
南宮易字識得不多,更不知這是泱神信物,此帖一出,十萬里元泱大地無敢不從。
無泱神色凝重道:“南宮易小友,此事相關重大,稍有閃失,便會有城池覆滅國破家亡,十萬黎民深陷火海要受兵戈之禍。”
南宮易吃了一驚,剛要尋問,卻見無泱已撕下一幅衣裳,咬破食指,在衣帛上血帛幾行,然后將赤帖包在血帛中,折疊遞給南宮易。無泱道:“你必須在將此赤帖、血帛送到西南遮龍山,交給一個叫做玄風天尊的人,讓他在八日之內趕到烏桓城。”
南宮易聽得糊里糊涂,問道:“倘若我找不著玄風天尊,或者他根本不在呢?”
無泱道:“那么你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在八日內趕到烏桓城,把這個赤帖交給烏桓城的城主曲伏。”
南宮易將這幾句話默記于心,問道:“遮龍山和烏桓城在哪里?”
無泱微微一笑,,沒有言語,徑自從懷中掏出一本蟒皮書,交給南宮易。
那冊書僅巴掌大小,但厚可達兩百余頁。封面出書著五個大字:萬里元泱圖。圖里面盡是密密麻麻蠅頭小楷,還插有許多地圖。
無泱道:“我浪跡元泱兩百年,繪成此圖。記述元泱九百余山、三百六十城的地理位置脈絡形理、奇花異草與兇禽妖獸。倘若你想去任何地方,或是尋找任何東西,不妨查查此書。”
南宮易大喜:“有這本書可是再好沒有了。”
無泱見他如獲至寶,喜不自勝,心中也頗為歡喜,原以為自己化羽歸西,此書將永無傳人,不想還能如此,倒也寬慰。
接著,無泱又從懷里取出兩本蟒皮書,交給南宮易道:“這兩本書便當是為師傳給你的秘笈吧,和那萬里元泱圖你一并收好。”
南宮易見一本封面為《奇花甄鑒錄》,一本封面為《乾坤五輪書》,筆跡與《萬里元泱圖》相同,也是無泱親筆所著,心中歡喜,但突然想到這是老者臨終遺物,不由又是一陣難過,眼眶登時紅了。
無泱拍拍他的頭,笑道:“傻小子,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花開花落,云卷云舒,這些都是天地之間的至理,你又何必如此傷懷呢?倒像是個傷春少女!”
南宮易卻不知羞愧,更是悲從中來,淚水奪眶而出。
無泱嘆道:“你我亦師亦友,原本我要傳你一些神功法術,也算是入門之禮,可惜我經脈俱損四肢固化不能行動,縱有一身神功法術,也是難以教你一二或是輸送進你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