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冷灰
24號文字
方正啟體
晚飯很尋常，大多是素菜，其實病毒種族的身體天生比人類要強很多，即使是蘇云，也要比人類略強一些，因此他們在成長的過程中需要大量的能量，故而病毒種族內幾乎沒有素食者，紫楊他們也不是素食者，只是他們所在的地方距離異種帶不遠，但是卻根本捕不到可以食用的異種。
一來因為紫楊的實力有限，一來是因為紫楊被病毒種族仇視的原因，因此可以食用的異種，幾乎都會被其余的病毒種族所捕獵完，根本不會留給她。
這也正是為何蘇云正在長身體，卻如此削瘦的原因。
這頓飯，紫楊很不好意思。
因為她清楚，山間月牙必定是被百般寵愛長大的，這些素菜十分粗糙，她根本吃不慣，但令她稍微輕松的是，無論是山間月牙還是空，兩人都沒說什么，只是默默地吃著飯。
一桌子的菜，最后也都被吃光了。
其實正如紫楊所想，山間月牙確實吃不慣這些素菜，但這跟她從小被百般寵愛無關，而是因為山間月牙本身就很會做飯。
若是以往，她必然不吃，但此時，她卻安靜地吃著，仿佛津津有味。
或許求連山間月牙自己都不知道，在這短短的幾個月時間里，她究竟變了多少，仿佛一個高在云端的仙女突然落到人間，知道了別人的感受其實也很重要。
空吃完飯，站了起來：“我隨便走走。”
說完，就轉身離開。
山間月牙看著空的背影，現在他體內傷勢自然還遠遠沒好，但已經可以凝聚一些能量，普通的強者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不用擔心會有什么危險。
想到這里，山間月牙頓時被自己嚇到了。
“我只是要把他交給靈王而已。”
山間月牙在心里暗想道，連忙低頭持著碗里還沒有吃完的飯。
暗紅的月光從空中落下，透過枝葉，在地面上印著斑駁的影子，就像是一塊塊干枯的血漬一樣，空緩緩地走在林中，眼睛比夜還黒，臉上沒有什么表情。
突然，他停住腳步，他感受到腦海里，傳來一絲悸動。
然后，他緩緩開口：“你醒了？”
“醒了。”
此時在空的腦海里，傳出一個聲音，這聲音自然沒有別人，而是曉夜。
曉夜“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仿佛被一團白茫茫的煙霧籠罩著，而在他身下，是一條河，河水流入他的體內，不斷地滋養壯大他的********。
“我沒有死。”
這是曉夜第一個萌生的念頭，但他并沒有太過意外，因為當初他的意識雖然已經將近消失，可他明顯感覺到，空并沒有殺他。
或者說，沒有毀滅他。
而是現在的狀態，有些像是當初他跟空的狀態，只是現在換了過來而已，曉夜望了過去，見到在自己的眼前，是一條條散發熒光的如同電線的神經，交架在他的頭頂。
曉夜望著眼前的神經，閉上眼睛，一縷輕煙從他的身體飄出，向著頭頂的神經環繞上去。
頓時，許多畫面出現在曉夜的腦海里。
這些畫面，正是當日他失去意識之后，空的經歷。
曉夜睜開眼睛，緩緩“開口”，他覺得奇怪，因為只要他想一想，空就會接受到他的信號，轉換成語言。
“沒想到，你竟然會選擇救她。”
曉夜很清楚空的思維，在自己與另外生命體之間，若只能有一個存在，那么空一定會選擇自己，這不關是非善惡，自私與否，這只是病毒本身的特質。
它們本來就是依靠互相吞噬，與寄宿其它生命體，奪取能量而生存下來的。
無論多少病毒，它們相互之間，都是獨立的個體。
所以它們不會懂得去珍惜另外的生命體，更何況，無論是病毒種族還是人類，跟他們更沒有關系，因此曉夜有些難以相信，在山間月牙被黃易逼入絕境的時候。
空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她。
而那救出山間月牙，他會更加安全的言論，曉夜不可能信。
聽到曉夜的問題，空抬頭望向暗月，微紅的光芒落到他的身上，讓他感覺體內的能量更加充沛，他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不能就那樣走掉。”
過了一會兒，空才繼續說道：“或許，我真的有點像人類了吧！”
人類是一種很冷酷無情的生物，但也是一種很善良多請的生物，他們是一種生物，卻各自不同。
所以，人類很復雜。
空現在感受，自己真的有點復雜了，他會像曉夜一樣，思考著如何解開一個局，如何去猜測人心，如何掌控人心，或許是因為他真的還很簡單，所以他掌控得其實很好。
這在人類當中，叫做聰明，但其實，只是對方想得太復雜或者太簡單罷了。
而空，只需要在兩者之間，來回轉換。
曉夜就像是在躺在一張溫暖的床上，聽到空的這話，露出一絲笑容，雖然空現在控制的是他的身體，但他從來就不記恨空，哪怕當時他的意識真的被空毀滅了。
他也不會記恨。
空的這句話，跟當初空剛進入他身體時的模樣，有些相去甚遠，若是當年的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在當天的山洞里，毀滅自己的意識，搶奪他的身體。
也會在后來，直接殺了山間月牙。
更不會在與紫楊他們交流的時候，考慮到對方的感受。
這些，都不應該出現在病毒的身上。
但這些，讓曉夜感覺更加親切，他問道：“像人類，究竟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
“我也不知道。”
空搖了搖頭，“在我以往的日子里，幾百年的時光，我一直就在吞噬，在各種生命體之間徘徊，我的結構很簡單，所以我的每一絲感覺總是傳達到我的每一處，我很恐懼，恐懼我有一天會被吞噬而消失，我也不知道這些恐懼是從那里來的，但我就是恐懼，于是我不斷地吞噬旁邊出現的病毒。”
“我知道他們也跟我一樣恐懼，但是我們沒辦法，甚至根本不會想，只知道吞了對方，就能存活下來，于是我們吞了，我不知道我吞噬了多久同類，只知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吞噬，讓我越來越強大。”
“直到有一天，我誕生了真正的意識，極少有病毒會在沒有宿主之前便誕生完整的意志，這意味著，我比他們強大太多了，在今后吞噬他們的時候，我將毫不費力。”
“宿主，是我們天生就需要的東西。”
“而那時候，我也開始發現，普通的宿主體內的能量根本不足以讓我生存，一個普通的人類只要被我侵入，不用幾秒鐘，他的身體就會干枯能量耗盡而死。”
“幾百年來，我一直以獲得一具可以讓我寄生的身軀為目標。”
“可是，現在這已經實現了，我卻不知道，我還能做什么，或者說，我還要做什么。”
曉夜聽了他的話，有些沉默，空現在的狀態，是人類，對曉夜來說，人類是他的本身屬性，但對空來說，卻是從一種物種到另一種物種的轉變。
那是一種完全陌生的轉變。
確實他突然有些迷茫，他進入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就像是靈王在極北之地等待了幾百年，這些年來，他一直在思考著如何統一地球，稱霸地球，但若真的在幾百年前他就已經稱霸地球，他又將要做些什么呢？
恐怕，他也會陷入沉思吧！
過了一會兒，曉夜才緩緩說道：“我不知道你應該去做什么，但你若是真的沒什么可以做，就先去幫我做一些事情，我放心不下的那些人還活著。”
因為他們還活著，所以曉夜很擔憂。
在這個世界上，威脅太多，特別是現在“夜芒”已經暴露在眾人的眼中，即使曉夜不在，也必定有人會想要對他們出手。
就算沒有，一旦靈王統一地球，他們的處境，也是極其危險的。
而空奪取了曉夜的身體的同時，也繼承了他可以使用鬼道傳承者的能力，曉夜不知道超級病毒的力量有多強大，但他知道空的吞噬能量有多霸道。
兩者結合，要打敗靈王，絕對不是想象。
空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的。”
這是曉夜第一次聽到空說這么多話，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空這個樣子，當時奪取他身體的時候，空還是一副故作冷酷的模樣，這樣的轉變，說明空，真的信任他了。
曉夜緩緩說道：“我知道做人是有點累，所以你需要忍耐。”
空獲得這副身體，即使不知道具體原因，但至少物種的進化方向都是為了自己更輕松。
但此時，為什么曉夜說，做人更累呢？
而最重要的是，空也有這種感覺。
空沒有回答，只是繼續向前走去，他漆黑的眼眸向著林中看了過去，只見那里，有一只長得極其像麋鹿的異種，仿佛影子一樣，從樹叢中迅速掠過。
空身影竄出，沒有多久，他再次從林中走出來的時候，手中已經提著那只麋鹿了。
這種異種，等級在a級左右，說起來已算強大，但對空來說，卻不算什么。
房間里。
山間月牙盤坐在床上，運行著她體內的能量，能量如水，溫和地在她受損的經脈中流轉，讓她的傷勢加快恢復的速度，少頃，山間月牙吐出一口氣，睜開眼睛。
這個時候，山間月牙朝著門外望出去，紫楊站在屋檐下，神情有些擔憂。
蘇云抱著她的大腿，跟著她望向遠處。
從晚飯過后，空出去之后到現在還沒回來，已經三個多小時過去，讓紫楊不禁有些擔心，這里是病毒種族，人類是寸步難行的，即使空的實力不弱，但畢竟重傷在身。
山間月牙皺了皺眉：“他究竟去了那里？”
她轉念一想，眼眸一凝：“不會自己離開了吧？”
“不會。”隨即山間月牙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他不會放下這小孩身體的問題不管的，更何況，他現在身受重傷，不跟我一起走，反而更加危險。”
想到“危險”二字，山間月牙又喃喃道：“難道真的遇到危險了？”
雖說概率極小，但也并非沒有可能！
想到這里，山間月牙頓時從床上走下來，準備出去看看，但就是這個時候，遠處微紅的月光中，走出來一個少年的身影，正是空。
山間月牙站在門前，見他走近，冷聲說道：“我還以為你跑了呢。”
空看向她，緩緩說道：“放心吧，你現在性命在我的手里，我沒必要跑。”說完，空伸出手，把異種推到山間月牙的面前，說道：“我想吃它。”
山間月牙看著眼前的異種，皺了皺眉，說道：“我為什么要弄給你吃。”
“因為你自己也要吃。”
“你……”
山間月牙身體疲勞了這么久，作為一個吃貨，自然希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