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塵堯月←→下載：
空不懂情感，他正很認真地看著山間月牙，以他的想法，既然后者的生命掌控在他的手里，由他來主宰，那么，自己說什么，對方就應該服從才是，哪怕只是表面上的服從，因為這樣，才會不死，這聽起來是一個很沒有原則的事情，但對病毒來說，為了不死，它們是可以做任何事情的，比如吞噬其它病毒，奪取人類與異種的身體，只要能夠繼續存活下來，任何方法，他都不介意。
所以他很郁悶為什么山間月牙會如此憤怒，嘲諷地拒絕他的要求，他認真地想了一會兒，覺得可能是人類與病毒種族相似的原因吧，曉夜那家伙，也不大怕死。
空認真地問道：“你們為什么都不怕死？”
聽到空的問題，山間月牙有些發愣，但隨即她便是一副傲然的樣子，說道：“要不是因為你丟掉我自己的性命不值，你以為我堂堂血煞會帶你到處跑？”
空聽了之后，覺得或許山間月牙很在意自己的身份吧！
但這好像跟曉夜的不大一樣，要是曉夜的意識還在，就可以問一問了。
空沒有繼續糾纏在這個問題上，而是從地面上抓起一只小異種，模樣像是一只兔子，只是它的尾巴長達幾米，末端有一點黑色，空把它拿到山間月牙的面前，說道：“我餓了！”
這種異種，肉質非常地好，只有病毒種族的地方有。
山間月牙臉色一怒：“你餓了不會自己烤啊？”
這一個月來，一沒有在旅館什么的地方休息，山間月牙就得弄東西給空吃，當然，最開始是山間月牙自己想吃，雖然作為血煞會做菜，并且做得真的很好，這一點就很奇怪了。
平時她當然不會自己動手，只有到了外邊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弄東西自己吃。
之前她看到一樣食材，忍不住起火烤了起來。
然后……就造成了現在這樣的結果，空每次想吃的東西的時候，都會讓她去給他弄。
空看著手中的異種，它的尾巴像是鐘擺一樣來回搖晃，說道：“你覺得因為我而丟掉自己的性命不值，總不會覺得為了一只異種就丟掉性命會比較值吧？”
“你……”
山間月牙頓時氣結，搶過空手中的異種，瞪了他一眼，氣呼呼地從他身邊走過去。
空自然不會在意，他只想吃東西。
過了不久，不遠處的飄香就已經傳來了，空走了過去，望著異種的大腿，說道：“我要那里。”
山間月牙聽到，把異種的大腿在口中大咬一口，“你倒是不傻，這異種最好吃的就是這里的肉了，你別這樣看著我，這一次，就算是你要殺我我也不給你。”
空聽了這話，心里想著，原來，吃也比活著更重要。
為什么病毒種族跟人類一樣，都那么麻煩？
按照道理來說，空的狀態是更像是病毒種族的，同樣，相比人類，病毒種族也更像是他，但是空卻覺得病毒種族很像人類，而他，好像才是在兩者之外的物種。
空說道：“這一次我讓你。”
說完，就在火焰上拿起另外一塊肉，啃了起來。
山間月牙滿嘴是油，有些不像平日里叱咤風云的血煞，其實，這一個月以來，她都跟以往的她有很大的差別，她望著空，問道：“你還要去血族嗎？”
空點頭，“我必須去。”
“為什么？”
山間月牙微微皺眉，對她來說，空到血族去就等于是送死，到底有什么理由，是讓他非去送死不可的呢？
空當然很珍惜自己的命，這不是需要思考的問題，而是生命的本能，不然他也不會在地球上各種生命體內輾轉了幾百年，但他聽了山間月牙的話，望著山崖外漂浮的灰云，說道：
“因為我不知道要做什么。”
山間月牙不懂他說的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空轉過頭問她，“你活了這么久，一直在做什么？”
以前的空，一直輾轉在各種生命體內，他的目的，就是活下去，奪取一具可以容納他的身體，然后活下去，但是現在，他已經得到一具堪稱完美的身體了。
但他卻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所以他想去幫曉夜，從血族為離陌拿點東西，雖然他知道這一躺會很危險。
聽到空的問題，山間月牙只會覺得眼前這個人類真的是一個白癡，雖然這一點在這一個月里已經被她反復地確認了，生命的長度，無論是對那一個物種來說，都是不夠的。
再長也不夠！
所以幾乎沒有人用這樣迷茫的語氣，來問這個問題，就好像他是活膩了一樣。
可是，明明在對抗自己的時候，他費盡了心思。
山間月牙站了起來，嘴里依然沒有放緩吃肉的速度，說出來的話充滿豪情壯志：“我要帶領著我們病毒種族的軍隊，踏上這顆星球的每一個角落。”
“為什么？”
山間月牙有些驚訝地看著空，問道：“什么為什么？你是人類，難道你不想讓人類占領整個地球嗎？”
空想了一會兒，發現當初曉夜確實有這樣的想法，不，不只是曉夜，很多人類都有這樣的想法，他望著山間月牙，問道：“可是人類是早就已經在生活在這個地球上的生物啊。”
聽到這話，山間月牙以為空要為人類說些什么，頓時冷笑一聲，說道：
“要按這么算，這地球上的主宰，應該是那些傻頭傻腦的異種。”
雖然異種是暗月時代出現的，但他們確實很多都是從以前的生物變異而來的，而那些生物，有太多出現的歷史比人類還要久遠的，山間月牙繼續說道：
“以前那些物種，之所以無法統治地球，是因為他們太弱，被人類打敗，所以人類才敢自詡萬靈之長，但是，我們雖然來自于人類，可在進化的程度上，早跟人類不是相同的物種了，并且，我們天生要比他們強大太多，因此，只要打敗他們，我們自然可以取而代之，要不是人肉確實不大好吃，我還想試試，就像，我們吃著手中的異種肉一樣。”
空安靜地聽著這話，待到山間月牙說完，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有理！”
山間月牙有些懷疑是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空抬起頭，作為病毒的他，更能體會山間月牙所說的話，因為病毒的成長，本來就是依靠互相的吞噬，吸取另一種生命體的養分，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活下來。
至于比他弱而被吞噬消失的，那可不是他需要關心的問題。
空望向她，再次說道：“有理！”
山間月牙頓時沒說話，這樣的話在一個人類口中說出來，絕對是不正常的，即使是當年的葉流云，也會為了人類而滅掉寒冰雪狼一族，僅剩赤羽。
空沒有繼續說話，只是默默地吃著手中的異種肉。
雖然他現在唯一能夠想到要做的，就是到血族那里去為離陌取一些東西，來控制體內的血氣，但不代表他不知道這一躺有多危險，所以他必須多想一些計劃。
四周沉默，山間月牙與空都各有所思。
就在這個時候，山間月牙突然眉頭一皺，望向背后茂密的林中，喝道：“誰？”
空望向林中，山間月牙的實力比他強大無數，自然也極為敏感，既然她說這林中有人，自然就有人，就在山間月牙的聲音剛落，林中便傳來一陣大笑之聲。
“沒想到月牙血煞消失這么多天，竟然這么瀟灑地在這里游山玩水。”
聲音傳來，不見其人，山間月牙就冷冷地道：“是你？”
空望著林中走出來的男人，中年模樣，嘴邊一團胡渣，皮膚粗糙，身寬體胖，男人向著他們走來，空注意到，雖然男人看起來是在跟山間月牙說話，但他的眼睛，卻一直瞥著自己。
山間月牙望著眼前走來的男人，說道：“軍隊正在大戰，你作為軍隊總將領，來這里做什么？”
男人哈哈一聲，說道：“月牙血煞，您何必剛見到屬下，什么都不問就開始指責呢？我聽說你在兩個多月前進入異種帶追捕當日在南城同時使用六大鬼道的少年——曉夜，都過去這么久了，屬下擔心您的安危，所以才來看看。”
“我倒是忘了，他是你們的走狗。”
山間月牙冷冷說道。
她來追捕曉夜的事情，病毒種族內只有一個人知道，就是當日跟曉夜他們交戰的男人，而那個人，正是眼前這個男人的人。
眼前這個男人，就是病毒種族此次作戰的總將軍，等級已經躋身黃境，名字為黃易。
黃易微微點頭，笑著說道：“大人說話還是這么難聽，大家都是病毒種族，屬下擔心大人有難，才連忙趕來相助，大人為什么反而指責屬下呢？”
“呵。”
山間月牙冷冷說道：“你們在誣陷牧家的時候，可有想過都是病毒種族？”
雖然山間月牙對牧家沒有什么好感，但是對于這種內訌她也是看不過的，當日在異種帶里，她也懷疑牧雪歌他們勾結人類，但后來仔細一想，再加上空的話，才知道不是。
黃易依然保持臉上的笑容，說道：“牧家勾結人類，這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大人可不能誣陷屬下啊。”
黃易地位自然不比山間月牙，但是他的上面，卻還有幾位血煞。
山間月牙冷聲說道：“你們的事情我不想管，現在你確定我沒事了，就請你立刻消失在我面前。”
黃易沒有要走的意思，依舊掛著笑容，對山間月牙說道：“既然月牙血煞沒有別的事，那就跟屬下一起，把這個人類送到靈王的面前，這樣屬下也可以一路保護您，以防萬一。”
聽到這話，山間月牙眼眸一凝，望著眼前的黃易，心里也明白了幾分，原來這家伙是來搶功勞的。
要她跟他一起把曉夜交給靈王，自己腦海里空侵入的能量不說，這些天來她的努力，都會被黃易上面的那些人搶去一半，山間月牙不樂意，因為她不喜歡這些家伙。
山間月牙冷冷一笑，說道：“我會需要你保護？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黃易沒有意外，繼續緩緩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月牙血煞把這個人類交給我，本來押送犯人就是我們軍隊做的事情，不敢勞煩月牙血煞。”
山間月牙頓時臉色陰冷下來，她原本看在黃易上面那些人的份上，不跟他翻臉，但他竟然糾纏不休。
雖說黃易實力不錯，軍銜也高，但在她看來，卻什么都不是。
山間月牙的語氣冷到了極點：“若是你再糾纏，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黃易顯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在山間月牙說出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依然笑得有些不自然，他深呼一口氣，望向一旁的空，心里再次預估一下他的價值。
隨后，他看向山間月牙，他很清楚，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女人，是一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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